那怕是被打了包票,陈白薇心里也是排斥的,她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女性,她读过书留过学,知道爱情是两厢情愿,对于这种撮合都不抱有什么期待,只长辈过于热情,不好扫脸。
她推门进去,还在跟谭阿曼谈话的青年就扭头看了过来。
清幽的茶烟萦绕在青年脱俗的面上,他眉眼含笑,眼下那粒小痣跃跃欲出,眼里恍若含着一汪山水,宁静又安详。
“白薇,怎么站在门口?进来啊。”谭阿曼开口唤她,身后的彤姨也推着她。
她像是才回过神来,看着许从知的眼神里闪烁着,有些少女羞赧地躲闪着他的注视。“学、学长。”
两人竟然认识,顾碧彤和谭阿曼对视一眼,觉得成了。想着让两人单独相处,便悄悄离开了。
许从知抬了抬眉梢,对于眼前羞怯着不敢抬头看他的少女,他是陌生的。只对方对他的称呼,让他明白了一些。“你也在东澳大学留学?”
见他主动提起,陈白薇点了点头,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学长什么时候回来的?”
“快一年了。”
“哦。”
“你呢?”
“我?我才毕业,刚回来不久。”
实在是没什么话题可聊,可陈白薇却并不觉得冷场。当年许从知还在学校的时候,就是校内风云人物,背地里仰慕他的学姐学妹数不胜数,陈白薇只恰好也是其中一员。
“许学长还是那么厉害……”一回来,就做了上校的助理。
许从知摸着温热的杯沿,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不说这些了,有时间吗?请你吃个饭。”
“不、我请你。”陈白薇摆了摆手,眼睛亮亮的。她长相清妍,干净纯粹的眸子里盛满了星光,“就让我做东吧,东澳大学第一百零五条校规——出校,遇到同校师友,须得延续母校情谊。你是学长,我景仰你,请你吃饭是应该的。”
左右谁请都一样,许从知没有在这一事上过多纠结。实在是沉默太久都平息不了和许从知共处一室的激动,陈白薇起身告别。
她走了两步,被许从知从后面叫住。
“你的裙子……”
陈白薇不明所以地低头看去,看到那一抹血红的时候,她整张脸都爆红了起来。还没反应过来,一件西装外套就递到了他面前。
“挡一挡吧,需要我送你回家吗?”后面那句话是客套话,陈白薇听得出来,她接过外套披在肩上,过长的衣摆刚好挡住那一处污渍。
这一晚,她心砰砰砰地跳个不停,不再久待,跟顾碧彤她们告别了一声,就下楼钻进了自家等候的车里,回去了。
坐在车上,她将衣服脱下,紧紧抱在怀里,低头似乎还能闻见许从知身上那道淡淡的清香。她侧目在反光的玻璃上,看见了自己止不住上扬的嘴角。
许从知也走了出来,站在楼梯上目送着她离开。他身上只着了白色衬衣,袖口往上挽了一截,露出流畅的小臂,手腕处凸起的骨节连接着一双精致修长的手,搭在红木扶手上,轻轻敲扣着。
他收回手,下了楼梯,往徐冬胤的方向走了过去。牧弛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见他从二楼下来,便并肩和他一起走了过去。
“许从知,上校的美人助理。”
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尾音上扬,说话的人对他蛮好奇的,只是这个美人助理四个字落在许从知耳朵里就不大受用了,更别提对方把他定性为徐冬胤的附庸。
他看了一眼正和人交谈的徐冬胤,扭头看向牧弛,示意他能否和别人交流。这当然是可以的,只要他别一个人溜了就行,宴会上正常的社交也是工作内容之一。
得到首肯,许从知才抬眼去看那个说话的人。他先是眼前一亮,视线落在了对方精致的胸针上,剔透的蓝宝石光彩夺目,最外面镶嵌着一圈缠银,并不繁琐喧宾夺主,衬托着宝石的华贵。
许从知从那颗蓝宝石上挪开目光,往上看见了一张同样绚丽的脸。金框流苏眼镜架他高挺的鼻梁上,半长的发柔顺地垂落在肩头,目光温和,眼角微红。见许从知看了来过,还朝他举了举酒杯,姿势优雅,束腰的西装贴身得体,衬得他身形挺拔。
“行动处处长,夏敬廷。”牧弛听见声音就知道是谁,他没有回头,小声提醒着,“全瑞就在他手下做事……你自己注意言辞。”他没有说太多,错开身把空间留给了他们,自己离开了。
“夏处。”许从知记得全瑞是这么叫的。
夏敬廷眨了眨眼,对于他的称呼有些意外,他扬起微笑,优雅又性感的模样。“叫我敬廷就好。”
许从知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这……过于亲昵了吧。
琢磨不透对方的来意是好是坏,许从知草率敷衍了几句,就找借口告辞了。
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夏敬廷微微眯了眯眼,仰头饮尽杯中的酒水,他胸前的宝石折射着光彩,将空杯放在了侍者的托盘里,他有些无聊地找了一处视野极佳的地方,幽幽注视着下方的许从知。
因为许从知新入职,宴会上来了不少人向他敬酒,恭贺他。许从知都侃侃而谈,回应地滴水不漏,他捏着塞进手里的酒杯,迟迟没有喝。
“许助理?”那人喝了一口,看见许从知杯里半点没少,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手上的酒杯被人拿了过去,许从知侧目看见牧弛不知道什么时候靠了过来,他抬了抬杯子对那人说,“许助理还要送上校回去,不宜饮酒,我替他喝。”说着仰头一口饮尽杯里的酒水。
牧弛再怎么说,在这些人的心里都比许从知更值得打交道,见人都这么给面了,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
许从知嘴角挂上笑,难为牧弛还记得他受了伤,不能饮酒。
注意的他的人越来越多,一杯杯的酒水递到他手上。许从知游刃有余地应对着,谈吐大方,衬衣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了大片白皙的皮肤和精巧的锁骨。
牧弛一直跟在他身边,帮衬着,他最开始还有些担忧,怕他应付不过来,最后发现自己纯属多虑了,许从知回答的滴水不漏,还把对方的夫人哄得合不拢嘴,临走时还提着要请他到家里去吃饭。
他看了一眼身侧的许从知,艳丽的眉眼精致又漂亮,他嘴角的笑就没落下来过,每个和他谈话的人最后也都是带着笑意离开。好像和他相处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是吗……
宴会上让人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但凡是许从知躲不过的酒水,最后都被牧弛给拦截过去喝了。有人想调侃几句,趁着酒劲说他许从知不给面子,又被不远处的徐冬胤给扫了一眼,那话硬生生地断在了喉咙里。
这一夜真真是奇怪。
夏敬廷看着他们,眨了眨眼,觉得格外有意思。身为助理不仅没有主动挡酒,还反而被挡酒,要不是他了解徐冬胤的秉性,还真以为他定下这个美人儿,是有什么别的企图呢。
把徐冬胤送回去后,牧弛和许从知并排坐在车里,牧弛喝了不少,脸上有些绯红。许从知到家下车的时候,胳膊被人拽了回去,他回头,看到喝得醉醺醺的男人从车上抽出了一个糕点盒子,塞进了他手里。
许从知看了一眼包装,香芋味的。他乐了,拿着糕点看他,“这东西你应该直接给徐冬胤的,不用再过我的手了。”
牧弛皱了皱眉,不知道是因为他的不敬还是什么,“上校不爱吃这些。”
“什么时候买的?”许从知有点好奇,那晚他只是随口的一说,没想到这人还真记住了。
“刚刚。”牧弛捏了捏眉心,他替许从知挡了太多酒,到最后几乎全是冲他来的。
刚刚?
许从知看向他,嘴角一侧勾了起来,这家伙,一本正经地不让他溜走,自己却悄悄擅离职守,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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