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祖福拍开曹子秋的手,捏了一把他的腰:“还不是你养的小猴子去找了那姓段的。”
“才不是!”顺腾气呼呼的上前解释道:“我本来想去找周大人帮忙,但他们把我赶了出来,我……我找不到大公子,又没有大夫愿意帮我,只好去北口求段将军,我不知道他会告诉皇上!”
顾星舒眼看顺腾着急的就要哭出来,摆摆手:“无妨,迟早要知道,只是他来冀州,其他人可知晓?”
“诸位还是不要打扰公子休息,他身上病情并未根除,还需要隔离休息才是。”黄太医突然开口,众人都识趣闭嘴了。
顾星舒看众人反应便知道来人是谁了,他不好下床,只能微微点头示意:“先生,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多谢。”
黄太医向他行礼后,又扫了眼众人。
顾星舒给文祖福使了个眼色,众人这才不情不愿的出去了。
黄太医默默替顾星舒换药,棉布换下后他才看到自己那只脚有多严重,没有一处是好的,剜掉肉的地方还有鲜血渗出,顾星舒干脆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
“顾公子可懂医术?”
顾星舒缓缓睁开眼睛:“皮毛罢了,我一个病秧子,药吃多了大概也就记住了。”
黄太医不卑不亢道:“顾公子身体亏损很大,需要好好调养才是。”
“谢谢,生来病死,无需强求。”
黄太医抬头看了眼顾星舒,起身从医药箱里拿出一份信呈给顾星舒,又道:“老臣黄从世,此乃皇上亲笔信。”
顾星舒看着那封信良久才接过来,他并未着急拆开看,而是问黄从世:“先生,他来冀州,周大人可知晓?”
黄从世继续替他换药:“并未,公子放心便是。”
多余的话顾星舒也不好再问,只得拆开信来看。
那封信只有几句话,却让顾星舒吓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得知三郎身染重疾,朕寝食难安,三日相伴不曾离开,昏睡之时,听闻三郎在唤“臣妻好痛”。
不知三郎是否听过,朕曾有一心上人,名唤星舒,每当朕要他时总是哭着唤“臣妻好痛”、“臣妻不要了”、“臣妻想要了”云云,情到深处错将三郎当成小舒,差点酿成大错,还望三郎不要介意,只是一个轻吻罢了,若是来日三郎想讨回,朕定然双倍奉还。
“……”
“他他他……他真的亲我了?!”
顾星舒突然大吼了一声,把那张烫手的信扔在一边,恼羞成怒地盯着黄从世问。
黄从世只是愣了片刻便知道了怎么回事,淡定道:“老臣只看病,其他不知。”
心里却在嘀咕:皇上偷亲了人家怎的还写下来告诉了顾公子,难不成又是新的情调趣味?
顾星舒神色慌张,话一出口便意识到了失言,脸颊瞬间染上一抹艳红。恰在此时,黄从世已经包扎完毕,向他交代了几句,让他稍后记得服药,随即转身离去。
门一关顾星舒大脑就开始暴走。
楚萧亲了他?
他妈的堂堂天下共主,居然趁人之危非礼他一个大男人!
亲就亲了,居然还写信告诉他!
他喊了臣妻好痛吗?为什么会喊这么羞耻的话?关键这些他都不记得了,他根本想不起来,楚萧说的亲了他还有喊了那声到底是真是假。
“再想想,再想想,顾星舒你给我好好想想!”顾星舒双手抱着头,努力回想了一下自己昏迷时说过哪些话。
他好像记得楚萧来了,还问他怎么来了冀州,后面呢?顾星舒摇摇头,再晃一晃,后面发生了什么他真一无所知。
“会不会是他在说谎?”顾星舒低声呢喃道,“如果他是在说谎,那么楚萧信中所说就是在试探我,可若是真的,我真的喊了那声臣妻……”
顾星舒生无可恋,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对,正常男人谁会称自己为臣妻?怕是天底下只有他和楚萧知道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如果楚萧怀疑了他,那他怎么解释如今躺在皇陵的另一个自己?那是楚萧亲自安葬在那里的,不可能有假!
怎么办?
顾星舒第一想法就是逃,可往哪里逃呢?这天下都是楚萧的,他能逃到哪里去?若是因他一个人连累了顾家,那他还不如面对楚萧服个软,认个错。
过了半晌后,顾星舒又捡起那份信,看到落笔那里写着“夫君”二字,顿时火烧耳根,觉得楚萧就是故意蒙他!
“夫君”同“臣妻”一样,楚萧既是夫,也是君王,顾星舒既是臣,也是他的妻子。
俩人摊开关系的那段时间里,楚萧对着他说过不少情话,那种房中密语,各种让他面红耳赤的话都让他一个人说尽了。
而顾星舒是个脸皮比较薄的人,你干可以,但你不能说,你要说了,我就不让你干了。
若不是他提起“臣妻”、“夫君”,顾星舒也从来都不会在意,或许有一天楚萧三宫六院都满了,他也不会说什么。
可偏偏楚萧就不是那样一个人,他一边逗你玩,一边又给你深情许诺,年少无知,情郎难抵,怎会不动心?
**
冀州瘟疫又过了两月才彻底根除,知府周大人上奏避重就轻上报此事,三区百姓死伤无数不提,只提此次瘟疫洪水他有多难,只报功劳,不报百姓善后。
楚萧在朝堂上质问冀州堤坝为何如此不堪一击,是否存在滥竽充数,多次提起却被段峦统扯开话题,说此次冀州知府周大人抗洪救瘟有多不易,他的儿子段笑天已是两月不在家,他母亲思念成疾云云。
当天楚萧下了朝便大发一通脾气,尤其当段峦统提起段笑天母亲时的那副嘴脸,楚萧只恨自己不能当场割掉他的舌头!
再说冀州。
顾星舒腿伤已经痊愈,只是脚底伤口还在,走路一瘸一拐,但他没并未着急离开冀州,原因和之前一样,他要留下来帮顾诞。
顾诞回到冀州城得知他感染瘟疫后大发雷霆,当即罚了顺藤摸瓜俩人一人十大板,春竹一月月钱。
顾星舒想替三个孩子说话,却在得到顾诞那吃人似的眼神后闭嘴了,眼睁睁看着顺腾摸瓜被打。
晚些时候顾星舒瘸着腿亲自给俩孩子去送药,又安慰了一番,顺腾摸瓜俩兄弟倒是很开心,没有一点被打板子的埋怨。
顾星舒没来过冀州,但相对于数月前的冀州城,如今却在慢慢恢复往日繁华,街上不再看到让人闻风丧胆的瘟疫,城门也打开百姓来往自由。
唯一让他担心的就是接下来楚萧要做的事情会再次波及到百姓。顾守恒虽没多提朝中大事,可上次他与崔桦的谈话依旧清晰留在脑海。
如今知道周太后与大臣有往来,很有可能还与当年空寂涯杀他有关,这让他必须多留一份心眼。
当日在皇陵楚萧并未提起当年到底是谁指使杀了他,可心里隐约也有了大概,后宫和肱骨大臣一旦有了关系,确实很难连根拔起。
况且……那是楚潇的生母。
段笑天与顾诞择日就要回京复职,与俩人同行的还有这次始终没有出面的粮草官宋智。
顾星舒对这个人有印象,上辈子这个人效忠于太子,后来他见风使舵卖了楚萧一个情报,条件是必须保证他不被受到牵连,楚萧同意了。
如今听顾诞的意思,这个人是段峦统的人,而他的岳丈是冀州富商,周知府又是段峦统的人,三角关系看似毫无干系,背地里却形成了一道难以攻破的网。
顾星舒想到这里不禁疑惑,这宋智是太子党的人,后来不知为何又投入了段峦统门下,那这段峦统,和当年的太子是什么关系?
当年的太子弑父杀兄的事情中,段峦统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大哥,听说今夜周知府宴请你和段将军?”客栈房间里,兄弟俩人关上门在说悄悄话。
顾诞点了点头:“不错,来者不善,周大人知道我们父亲是清州知府,虽没明说,但敌意很大。”
顾星舒了然,顾守恒本就不是和他们一类人,明明看似不起眼的一个老实人,如今却被皇上突然看重起来。
“那段将军呢?”
“段笑天是皇上亲卫,他父亲又是国公,自然和我们区别对待。”
顾星舒替他倒满茶,玩笑道:“大哥这次回去应当也要入军职了吧?”
顾诞苦笑道:“说实话,大哥还真没把握。”
“无妨,来日方长,三弟先恭喜你了。”
“你啊,大哥都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顾衡拍了拍肩膀,语重心长道,“大哥不担心自己官职,大哥在意的只是我们一家人能够平平安安,尤其是你衡儿。”
顾星舒晓得顾诞又要提这次身染瘟疫的事情:“大哥,天灾**躲不过,我命中或许注定要走这一遭。无妨,你也莫要放在心上,今晚去了行事小心,我不怕段笑天,我反而担心你。”
顾诞一脸严肃:“……衡儿,大哥不怕你笑话,其实大哥心里总是不踏实。”
“大哥,你是在担心皇上想要的东西?”
顾诞重重点了点头。
顾星舒沉思良久。
经过这两天的询问,楚萧想要让顾诞拿的东西,确定就在这周大人府上,而这东西又不好拿,万一被发现了,很有可能会被灭口。
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东西,自然不会让他们轻易拿到,危机四伏,想想都头皮发麻。
如今冀州洪水瘟疫已退,大军早就回了京城,留下来的也不过百人,而今日去赴宴的又是顾诞和段笑天俩人。
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从来到这里后顾诞一直忙于安抚柳州百姓,根本没有深探过周大人府内到底藏着什么妖魔鬼怪。
而段笑天……
顾星舒暂时是信不过的。
晚上顾诞独自去赴宴以后,顾星舒叫来了顺藤摸瓜俩人。
“公子。”
顾星舒站在窗前望着月亮问:“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回公子,周大人府内确有暗卫,但那些人好像都不像我们大楚的人。”
顾星舒眉头紧蹙:“什么样子?”
摸瓜说:“那些人都比较壮,他们虽然在府上干活,但我看到他们经常出现在那个偏僻的房里,进去就是几个时辰,有时候甚至待到晚上才出来。”
顺腾接着说:“对,而且他们吃的东西也和我们不同。他们好像吃牛羊比较多,猪肉基本不吃。”
“对了公子,还有,我看到那些人虎口处都有刺青。”顺腾也皱着眉头,说,“距离太远我们怕被发现,所以不确定上面是什么图腾。”
“图腾在什么位置?”顾星舒问道。
“在左手虎口,有几个人后颈也有,像是蝎子,又像是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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