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出门玩好像是在应付任务一般，之后的几天莫真都抓住转瞬即逝的假期尾巴，一律吃吃喝喝睡睡，除了群里和其他人闲聊之外，日子过得日夜颠倒、醉生梦死。
魏沉虚已经十分自在地在他家里显形了，荡来荡去就像个阿飘，每天到点和闹钟一样提醒一下助攻进度，莫真嗯嗯啊啊应和一下，他也不再多催促。
不像是个催债的，倒像是个做看护的，生怕莫真有什么意外。
两人心照不宣一般，连聊天都透着几分小心翼翼。
但是，就像是再盲目的父母也看不惯假期里散漫的孩子，面对蘑菇一样在阴暗的室内蹲了几天的莫真，魏沉虚终于沉不住气：“你好歹出个门吧，你这几天微信步数都没超过100步，有一半还是你上厕所抖腿抖出来的。”
“……你为什么要观察我上厕所。”
“没有，我胡扯的，”魏沉虚没好气，“但至少出去活动活动。”
莫真仰头思考了一下：“我今天要做作业。”
“鬼扯，你昨天也是这么糊弄我的，”魏沉虚开始翻旧账，“但是你还是一个字都没有写。”
“……你正好提醒我了，还有三天，我该写作业了。”
“……你可以先从沙发上坐起。”魏沉虚看着在沙发上扭成一条蛆的人，忍不住叹息道，“我记得你之前实习能每天坐最早班地铁去打卡。”
“这是我大学生涯为数不多最后悔的一点，”莫真诚恳地回答，“我太想要那张实习证明了，以至于浪费了两个月在那里。”
他实习的设计院名头十分响亮，但实际只是总部的一个地市分部，小得两个开间就能坐下全部员工，招实习生就是为了廉价劳动力，并且完全不带怵地给实习生拼命加项目，短短两个月，他参与了四个大大小小的项目，CAD都用得飞起。
而莫真去实习也只是为了让他的简历漂亮一点，他甚至没打算留用，只是恰好有时间，毕竟他的毕业设计是他校内项目的改进，连导师都是同一个人，只需要将代码修改一下，甚至因为附录通篇的代码，他都不用担心查重和字数。
“实习工资还不够抵我的交通费和午餐晚餐钱，”实习地还在市中心，物价高离大学又远，莫真想起来都觉得自己脑子被驴踢了，“唯一值得怀念的只有项目结束的时候老员工请我们吃的糖水。”
魏沉虚倒是对他的牢骚很感兴趣：“老员工自掏腰包？”
“人家是设计院里德高望重的大佬，被重金返聘的，”莫真想到了曾经的谆谆教诲，以及人家私藏的糖水店，咽下了嘴角感动的泪水，“不过我不怎么称呼人家，你知道为啥不？”
“为啥？”
莫真幽幽地说道：“人家姓项，你按照搞工程的称呼一下？”
项……“项工？”
“诶。”
魏沉虚嘴角一僵，终于忍不住噗嗤笑出来，莫真有些得意，也不忘继续说道：“他说他还好啦，他还有个徒弟姓龚……”*
魏沉虚继续笑着：“娘子，那你逼不得已的时候怎么称呼他们？”
莫真熟练得像个职场老油条：“无论官职大小都叫总，项总龚总……”
说到这里，莫真顿了顿。
魏沉虚还在那边笑得没心没肺，但是他有些疑虑，关于他一些不记得的梦境，以及他不该知道却又很熟悉的经历，他张了张口，想要询问魏沉虚。
就在他的话语出口的前一秒，一直搁置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了。
莫真顺理成章地闭嘴，他拿起手机，是逆子的微信消息。
沈飞航一直是个室外运动派，更喜欢在群里吵吵嚷嚷，和他的私人消息通常都是：“打球？”“走。”或者“球？”“不。”这样冰冷简洁的问候。
莫真点开消息，想着会不会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此刻深陷在沙发这个温柔乡的莫真将要冷酷无情地回复一个“X”——
然后他看着沈飞航那一串拘谨礼貌又充满试探问句，差点瞪出眼珠子：“在不？有个事情想要问问你，或者说请你帮个忙。”
还配了个泪眼汪汪的表情包卖萌。
怎么说呢，一个平时不知收敛、四处撒泼的柯基要是突然蹲在你面前呜呜，你可能会觉得有那么一丢丢可怜可爱，但是转瞬间就开始担心他闯了什么祸。
所以莫真自然地发了个支付宝收款码过去。
沈飞航当然是守在手机边，面对莫真的回复，他给出了个莫真心心念念的“？”
莫真贴心地解释：“支付宝收款码，你打开支付宝扫一扫，输入金额，叮的一声，钱就到我账了。”
沈飞航敲字飞快：“我知道那是支付宝收款码，我是问你为什么给我发这个？”
莫真一脸莫名其妙：“你难道没有闯祸需要我收拾烂摊子？”
“……你对我的印象到底是什么？”顶部显示着输入中，过了好一会，新的一句话才冒出来，“关于晓梦我有点事想和你讨论讨论。”
莫真都能想象小沈那一脸羞怯又坐立不安的表情。
他扬眉，这次打道：“那给我咨询费。”
又过了一会，这次弹出的是一条语音，莫真点开，是耳熟的“支付宝到账一百万元”——或者说前奏很耳熟，金额很陌生。
此人为了逃避开销，居然特地去网上找了资源录下来。
莫真很愤怒：“你心不诚，心不诚则事不成。”
“我知道，但是你也不是菩萨啊。”
沈飞航习惯性地插科打诨一通，然后才慢慢记起自己的正事，强行将话题拉回来：“是不是兄弟了？”
莫真坦诚回答：“看你问啥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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