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阿久

柳仙在学校中是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女高中生。

德,即以德服人,能用拳头解决的问题柳仙绝不动口,看上去很暴力,但实则是一种手段,一种强迫让没有道德的人跟柳仙将道德的手段。

智,便是计谋,每次因通宵打游戏迟到时,柳仙总是能想出一些办法来请假,以此来逃脱迟到的惩罚。

体,这更不用说,柳仙虽然看上去文静,但谁也不知道这么一个瘦弱的女生天生就有一股怪力,以至于遇到动手的问题时,在柳仙这里根本不成问题。

美,柳仙的脸天生有着婴儿肥,加上她那一米六五的身高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可爱,抽屉里的情书从来不缺。

劳,柳仙是个宅女,假期她天天把自己关在家里,这边是“牢”。

这样的一个人在遇到另外一个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时,两人还相互摸了对方的心窝子。

试问,当你在刚认识一个陌生人时,突然出现一阵怪叫,然后另外一个陌生人当着你的面郑重地对你说到:“你他妈要死了。”这种话时,你会是什么心情。

柳仙问道:“还要多久才能走到山腰?”

凌沽:“以你刚刚上山时的速度,差不多还要半天。”

柳仙看着即将出现的夕阳陷入了沉思。

这是给自己提前下了死亡通知书了?

她也没想到时间居然过得这么快,明明只是看了会书而已。但她的求生**依然很强烈,本来准备慢慢走过去的柳仙改成了跑,凌沽见状也加快速度,让自己处于柳仙身前起到带路作用。

就这样,两人很顺利的。。。

跑了大概五分钟。

当然,是以柳仙的速度。

她忘了,现在是暑假,一个让喜欢宅家的人丧失所有运动机能的假期。

但是她还是没有放弃,即使喉咙发甜,小腿打颤,大腿酸痛,她还是在努力的一会歇一会跑,像极了在体测时害怕不合格的你。

“加油,看见前面那片光了吗,到了那里就安全了。”凌沽走到倒地不起的柳仙身边说道,她回头看向即将消失的太阳,眉间不得一皱。

柳仙没说话,像是提前死了一样。

凌沽见状便用手抓着柳仙的胳膊将其扛起,然后用另外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柳仙的脸,软软的,凌沽忍不住又揉了两下。

“嗯?嗯,我这是在哪,我手机放哪了?”被揉醒的柳仙还没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处,当她扭头看见凌沽那张冷清的脸时便立马反应了过来。

“这是到哪了?”柳仙问道,她的腿还在颤抖,凌沽将她大部分的体重支撑到了自己身上,以至柳仙不会再次倒下。

“你是想听什么话。”凌沽说道。

什么什么话,我刚醒怎么还问起我来了,柳仙有点想念赵庆了,虽然这个人不会去说什么好听的话,但起码他说的都是重点。

见柳仙不回答,凌沽以为对方还不清醒,于是她扛着对方慢慢往前走,“前面的灯能将一些妖魔鬼怪拦在外面,我们到那里就安全了。”凌沽说着,她在两人脚底下施展法术,虽然两人的步子慢,但速度是要比柳仙跑的要快的。柳仙也察觉到了,她恨,她恨对方有这种能力为什么不早点用出来。

凌沽像是听到了柳仙内心的声音,她说道:“你应该也知道了我是明轮宗的人,我此行下山的目的就是捉拿山上突然出现的妖魔,但是这妖怪十分狡猾,它明知自己不敌我,一察觉到我的气息就遁走,我已经巡逻多天,唯一知道仅仅只是九尾这一个名字。”

柳仙不想再说什么,她没去听凌沽的话,思绪强迫她回忆起她摸凌沽的时候,那是什么感觉呢?

是什么呢?

柳仙忘了,忘的十分彻底,就好像根本都没发生这个事一样,她甚至还记的自己在三岁时追过一只羊,好像是要当什么什么骑士。

这么重要的记忆她居然忘了!靠,这样一来柳仙根本都不知道凌沽是男是女。

作为一个碳基生物,柳仙患上了一种名为性别认识障碍的病,这种病不针对自己,而是针对任何一个单从面容上可以定义为女性的人,柳仙能得这种病肯定少不了赵庆的功劳,但是最重要的是柳仙自己,她究竟是为什么要搞清楚每一个人的性别,尽管在某些地方这些并不重要。

凌沽活了百年有余了,但是她看上去仅有二十出头,她与柳仙相处了一个下午,这是她头一次遇见令她捉摸不透的人,对方的行为以及思想完全不是凌沽所能猜测的,而且,柳仙居然抓住了使用化雾术的她,但是她本人好像并不知道。

“啊!”

凌沽和柳仙双双看向声音的来源,一个类人的黑影出现在两人眼前,凌沽将柳仙紧紧搂住,用另一只手捏出法决,一点蓝色雾状物体在凌沽的指尖出现,凌沽将捏住法决的手对准,一道蓝光将那黑影照亮。

眼前的姑娘穿着古代的海棠绣衣,她用长袖遮住了脸庞,这才在黑暗中呈现了一幅类人状。

凌沽:“姑娘为何一人在这夜晚的林子里,难道你没听说过最近山上有妖魔出现吗?”

柳仙:“什么姑娘?你又没摸过她,你怎么知道她是姑娘。”

也许是两个人说的话相差太大,那女子看清了两人的容貌。“小女子名叫阿久,知道这山中有妖怪,只是两位姑娘的样子...在黑暗里面还是有些...”阿久有些难以启齿,凌沽和柳仙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的距离不过一指,柳仙直愣愣的看着凌沽的眼睛,她就这么看着,只是看着,最后凌沽别过头去,柳仙心里暗自开心,看来凌沽先眨眼了,嘿,赢了。

阿久将这些看在眼里,她笑着对两人说道:“二位,我听村长提起过,今晚有一位贵客需要迎接,那看来便是这位道长吧。”

柳仙新奇的看着凌沽:“道长?你这么厉害啊,居然还会玩这一套。”柳仙的大脑里不断出现道士抓鬼的画面,而凌沽只是将脸归于暗处,毫无波澜的说道:“小把戏。”

阿久:“事不宜迟,二位快跟着我来吧。”

柳仙在凌沽搀着走了两步后就又能自己走了,她推开凌沽示意自己能行,失去的肌肉必须得自己拿回来。

然后凌沽自顾自的往前走,不一会就走远了。

阿久跟在柳仙身边,她看着柳仙,一对桃花眼妩媚版的眨了眨,“别担心,她等会就回回来。”

柳仙一脸愁苦,但对阿久的话十分不解:“我担心什么?”

这次轮到阿久疑惑了,什么叫“我担心什么?”,但转念一想,阿久或许知道了些什么。

“你是男是女?”柳仙对阿久问道。

现在阿久什么也不知道了。

“你看我长得像什么?”

柳仙回道:“我怎么知道,而且像你这样出众的长相,说出口的话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阿久:“那你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我说的话呢?”

她笑了,笑阿久的天真,笑自己的愚蠢,是啊,她是谁,她是柳仙啊。

她怎么可能相信一个陌生人说的话。

这是一个高中生最基本的常识,不要相信任何一个陌生人对你问题的回答,因为这是陌生人给你的答案,不是你认识的人,更重要的是,这不是你自己的回答。

柳仙的眼神变得凌厉,她笑了一声,然后走在了阿久前面,她不配让柳仙在一天内说出第二遍同样的话。

简而言之,这个普通人在柳仙眼里没有活。

阿久对柳仙的拒绝聊天感到疑惑,她觉得这个人能在世界上活着就是个奇迹,连沟通都无法正常进行的人真的存在吗?

这个问题在这个柳仙诞生之初就有人提出来了,大概在民国时期,也出了一个跟柳仙一样奇怪的人,他为正义而活,但活的却十分抽象,比如每天早晨起床的第一件事那必然是照镜子,但是为什么要照,谁也不知道,先刷牙再去照镜子都不行。但是他的确拥有一个完整的人生,对于他自己而言,是。

于是柳仙就这么诞生了。

这种操蛋的问题鬼知道是谁提出来的,只有傻子才会去寻找它的答案。

柳仙很显然不是傻子,她也明白,她只能和不是傻子的人相处的十分愉快。

显然柳仙低估了阿久,凌沽真回来了,尽管她并不关心,但凌沽却一把拉起她,两人对视了一眼后,凌沽的另一只手拉起了阿久,然后施展法术以极快的速度将两人送到了山腰。

还没等凌沽说话,柳仙率先发言了。

“有这能力你还让我跑过来啊。”

她很生气,虽然没有见到凌沽口中的怪物,但是既然凌沽有本事把她弄过来,为什么还要陪她一起跑?

“我刚想起来我会这种法术,还有问题吗?”凌沽说到,就好像她当真忘了一样,但是这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柳仙自然不会信。

柳仙:“你多大了?”

凌沽:“比你大一个世纪。”

柳仙的神色一下就平静了起来,因为凌沽的一头白发足以说明一切。

“好吧。”

阿久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这些奇怪的问题和奇怪的信任是从哪里来的,是因为她是外人吗?为什么每个字都认识,连在一起就不认得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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