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忙道,“李大娘,有人找大壮。”
李大壮从窗户看了,想起今天救了秀娘的人,肯定和她们有关,只是她们无声无息的带走了秀娘,怕来者不善,就没躲着没出来。
看张管事停在李大壮家,窃窃私语道,“他们家是怎么了?是好事还是坏事?”
李大娘转头看见张管事,一身体面,赶紧笑着往出走出来,以为有什么好事要来她家,满面春光,又有点面对贵人的谄媚,“您老有什么事?”
张管事严肃道,“我家姑娘救了你家秀娘,说你溺毙了女儿,要和离,姑娘吩咐我来办?”
围观的村民议论纷纷,“我说呢,她们家秀娘生了三个了,竟然都送人了。”
“没想到李大娘尽然这么狠,竟然把送孙女都溺毙了。”
“谁让秀娘一个儿子都没生下?”
“李大壮也狠心,就由着她娘。”
“我说这两天秀娘生了,怎么没听到她家喜信。原来……是三个都溺毙了,还是溺毙了才生的?”
“这都能忍,秀娘也是个软弱的。”
“也没听说啊,不是说女孩家里穷,养不起,还吹嘘,要送有钱人家享福去?”
……
李大娘瞬间变了脸色,撒起泼来,“我家秀娘呢?想和离,没门?她生是我家人,死是我家鬼!”又向院子里吼着,“都死人啊,快出来。”
房子里慢慢走出五个男的,四个小媳妇,男的壮硕,女的瘦小,都畏畏缩缩的,一看就是被磋磨的狠。
张管事怕人说张家欺压百姓,便没有打出张家的名号,想着客客气气的解决。
只是秀才遇见兵,还没说呢,就被直接拒绝了,还撒起泼来,但他们看着两个膀大腰圆的随从,也不敢对张管事怎么样。
张管事解释道,“秀娘今日在田里晕倒了,被我们姑娘救了,在庄子里。秀娘说三个孩子都被你们溺毙了,过不下去了,要和离。我们姑娘听了不忍,说了会帮她,你们要是不愿意,我们就上公堂。溺死孩子可是犯罪的。”
李大娘听了有点怕,又想着溺毙婴儿的人家多了,也没见把谁家送上公堂的,坐在地上哭天抢地起来,“快来看啊,有钱人家的姑娘要拆散我们家,我们不和离,还要把我们送上公堂,没天理啊,没天理。”
李家的几个小娘子围着李大娘,劝她,只是老妇人根本不理他们,只一边哭,一边捶地。
她们也受过罪,知道秀娘碰上好事了。她们比秀娘幸运点,生了儿子,被磋磨的轻点;又和秀娘一样不幸,她们也生过女儿,也没留下,现在想来女儿也被溺毙了,也难受,恨的牙痒痒;可还有儿子,日子还要过,又有什么办法。
一边想借着张管事,让婆婆吃点苦;一边又怕以后日子不好过。
张管事本想着李家不把秀娘当人,一纸和离书,很容易拿到,现在看来李家是不想放过她。
张管事看着李大娘,又看着院里的李大壮他们问道,“你们确定不和离吗?溺毙婴儿可是要吃牢饭的?”
李大娘听了,想着反正她都倒粪坑里了,家里什么都找不到;而且,她只知道张家庄子和她们不一样,情况比她们好,具体怎么样可不知道,道,“溺毙婴儿,谁见得?别以为你们有权有势,就能拐卖我家儿媳,她可是良家妇女。”
张管事听了她满口胡言,觉得今日解决不了了。
张管事听罢,看了眼院子里众人的反应,便带着随从就走了。
张阅知道这事处理大概要些时间,不放心离开;明天又要上课,不能失信于先生。
商量过后决定,楚楠、张阅、黛玉留下,等事情解决了再回去;其他的回去上课。
到时候,楚楠给回去的孙芷她们后说后续,孙芷她们给她们讲这几日耽搁的课。
张阅又写了封信,让李思交给伯母和母亲。
姑娘们知道留着也无济于事,想着回去好好学习,以后好帮更多的人,不至于无能为力。
张管事回了庄子,赶紧去给张阅他们汇报。
张管事知道张阅她们肯定守着秀娘,去了安顿秀娘的房子,果然张阅身边的丫鬟在外面守着。
张管事问,“姑娘在吗,我去李家回来了。”
张阅听见,走到窗边问,“怎么样,拿到和离书了吗?”
张管事恭敬的回道,“那李大娘一点道理也不讲,一哭二闹,根本不同意和离,连溺毙也不同。”
张阅道,“若没有合理书,秀娘想要给孩子讨回公道,告他们肯定要受罪。”
秀娘哭着道,“她不会放过我的,没事,姑娘,为了给孩子讨个公道,哪怕要我的命,我都愿意。”
听了秀娘的话,守着房间的张阅、楚楠、黛玉都很震撼,原来,母亲为了孩子可以不惜一切,明明秀娘身体还很虚弱。
楚楠道,“宜早不宜晚,张管事,你今日就找个讼师写个讼状,递给村子所在县的县令,就说是我吩咐的。”
黛玉道,“好,快,到时候指不定县令看着秀娘身体不好,能免了告长辈、告夫要受的杀威棒,起码能轻点”
张阅也道,“听郡主的,也可以说我爹的名字。”
张管事道,“听姑娘和郡主的。”
张管事听了,拿着丫鬟送出来的楚楠的印鉴,赶紧离开;顶着正午的太阳,奔向县衙。
毕竟,他在庄子上没有什么上升空间,办好入了郡主、姑娘的眼,以后也能有个好前程。
黛玉安慰秀娘道,“别怕,我们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的。到时候去了绣庄,重新开始生活。要是你认识其他过得不好的妇人,也可以介绍她们去绣庄学个手艺,起码能过的好点。要有麻烦,到时候就给管事说,就来找我们。”
秀娘听了,很是感动,“谢谢姑娘,谢谢……”
张管事到了县里,先找了个讼师写了讼状;又借着张家和郡主的名头见了庄子所属泰安县吴县令,给吴县令看了郡主的印鉴,说了郡主和张阅的要求。
吴县令听了张家和郡主的要求,连连表示要伸张正义,又派了能排出的所有衙役去村里细查。
衙役赶去李家,果然什么都没查到。
又问了村里村民,在衙役的震慑下,李家怎么磋磨儿媳妇的倒都说了;只是各家多有溺毙女婴、女婴送出去自生自灭的事情,一闻到溺婴,就说不知道。
晚上了,村民们想着衙役不可能找到什么,就放心的回去了。
衙役们一无所获,想着吴县令的慎重,又不敢一无所获地回去;在夜幕下,继续寻找。
“如果确有其事的话,他们应该毁尸灭迹了,可是在哪”?
一个精瘦干练的衙役提议道,“粪坑,我曾听过,有人家会把女婴溺毙在恭桶里。”
“小沈,恶不恶心?”
领头衙役道,“翻。”
衙役们捂着鼻子,把粪坑里的东西往出翻。
翻到底部,果然显出无数具婴儿尸体,见惯场面的衙役看见都被惊得连连后退,又的衙役甚至直接吐了一地。
“小沈,看来你说对了。”
“丧心病狂。”
“我们赶紧收拾了,带回县衙,听大人指示。”
衙役们收敛了尸骨,带回了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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