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仁走后,白玉一整晚都守在建宁床边。建宁问白玉:“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卑劣,很下流?不择手段?”
“不会啊!若我是你,恐怕不会忍到这个份上。”白玉喂建宁喝牛乳:“当然,我也不能理解你为何要留在健康城,明明这里没人在意你。”
建宁叹息:“谢谢你白玉,若不是你,虞仁不会注意到我,多谢你配合我。”
“不客气。”白玉笑嘻嘻的,没心没肺一样:“反正背上烂的不是我,我不疼。”
“你回到雍洲会做什么?”
白玉早就计划好了:“第一年我要跟师父一起,要在草原跑马,第二年我们去豫洲,看看平原山川,听师父说洛阳牡丹开的国色天香,山清水秀。”
建宁觉得不错:“那第三年呢?”
“第三年还没想好,师父去那我去那。”白玉想了想:“可能会顺着兖洲到徐洲,瞧一瞧淮水,我跟师父想在淮水登台唱戏的话,得提前学。”
建宁沉默不语,白玉又想:“还要去冀洲,听说冀洲的雪十分漂亮!”
“还有临淄那边的,听说青洲有数不清的美味。”
“这些若是都玩腻了,我就到扬洲来找你,看看你。”白玉心情不错:“看看你是不是还是饿肚子,长高了多少。”
建宁的心被这些话牵动,忍不住想着以后跟白玉再次相见的画面。
白玉漂亮,会更漂亮。
会像白鹤,会潇洒自由,会笑的更美。
他自己....建宁无法预料:“白玉...若你来看我,我还是饿着肚子怎么办?”
“我带你走,你跟着我和师父,不用你干活,我们能养活你的。”白玉支着下巴思考了会儿:“虽然你吃的多,不过不碍事,我吃的不多,让给你。”
“好。”建宁眼眶红了。
除了他的母亲,还从没有人能这么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
“不过我看你吉人自有天相。”白玉笑着:“说实话,你决心要留在这里,是知道自己不会饿肚子对不对!”
“嗯,虞仁很看重我。”建宁有自己的盘算,说着捂住了肚子,每一步都在赌:“况且,我们很像,他大概不会允许我平安跟你们到雍洲,说不定我前几日吃的荔枝就慢性毒药。”
“你自己决定好了就行。”
白冰和白雪走了进来:“剑宁?那个剑?”
白玉帮着建宁解释:“师兄,是兵器,刀剑不长眼的剑。”
以往缠着建宁闹腾的白霜此刻十分安静,姐姐们说话,她就下巴枕着被褥,盯着受伤的建宁。
白冰又给建宁看了看伤,怒视白玉:“你啊你!闯祸上瘾是不是!当街纵马,幸亏碎的是马车,万一是人呢!瞎胡搞!我们在扬洲,次次来不是来闹事的,我向父王求了多久才找来司马先生出使……”
“不会的,我又不瞎。”白玉无奈,白冰白雪并不知内情,纵马撞了春华君是白玉跟建宁的秘密:“师兄,我没怪你来晚了,你应当高兴。”
白冰:“不瞎,你还知道自己不瞎,那马车怎么碎的?”
“马车碎了是因为马突然失控,又不是我眼睛有问题撞上去的。”白玉的师兄是个唠叨鬼:“师兄只对师姐温柔。”
白雪叹气,对趴着的建宁说:“这两人从小就这样,感情全靠吵出来的。”
“才没有。”白玉气的脸红脖子粗,头顶要冒烟,扬洲热的狠:“我只是想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白冰没好气:“呵,离开,没有本公子,你插翅难逃!”
白玉动起手来:“你再说!”
“我说的就是实话!”白冰戴着玉冠,吵起架来丝毫不输市井泼妇:“说的就是你!”
.....
白雪给建宁换了冰块:“你身上这伤,舟车劳顿,怕受不了颠簸,到时单独给你弄一间马车吧!”
“不必!”建宁忙拒绝。
“不用师姐!”这是独属于两人之间的秘密,白玉顺嘴编好了由头:“叫建宁跟我一个马车,我照顾他。”
白雪本能怀疑:“你还会照顾人?”
“呵呵!”白冰阴阳怪气的冷笑。
白霜雪上加霜:“有一年冬天,只有我跟师姐,师姐一心练剑把我忘了,我差点冻死在外面。”
不知为何,建宁听到,没忍住笑了起来。他总能想到白玉一本正经,知错不改,改也改不了的混蛋模样。
“那真是太倒霉了!”建宁说。
白霜眨着水灵灵的眼睛:“那次师姐喝酒了,还不让我说出去。”
建宁看向白玉,见白玉正心虚的摸自己的耳坠,他说:“原来你早就破戒了!”
白玉有理有据说:“我又并非自愿做尼姑,况且....况且师父也吃肉喝酒,师兄如今不仅跟师姐破了色戒,还成了雍洲权势滔天的大公子,比起我之前那一点点酒,算的了什么。”
白玉说的坦坦荡荡。
白霜撅着小嘴要继续说,被白玉捂着嘴推出门外:“大人们说话,小孩子赶紧去睡觉吧!”
“你自己也是小孩!”白霜不服气。
白玉笑着,指着自己的小腹:“我有葵水,师姐说的,有葵水就是大人了。”
白霜气红了小脸:“哼!”
她们姐妹之间从不避讳这种**的话题,白玉个性洒脱,敢说敢做,能屈能伸,脸皮又厚,正是同白雪那般淑女相悖的女子。
白玉无心一番话叫两人留了心,白雪白冰目光碰到一起就着了火,白雪矜持,眼波流连,白冰多看了几眼,却不敢靠近。
对着一群孩子,两人只得逃了。
白玉不懂这种纠葛,她们明明喜欢彼此,为什么不敢看。
人来的快,走的也快。
又只剩下白玉建宁两人,如同以往阴雨晴天的夜晚一样,两人不说话也能怡然自得。慢慢的白玉就守着建宁睡着了。
“白玉,你回去睡吧!我自己不会有事。”
白玉被喊醒了,眼下隐现乌青:“真的嘛?”
“嗯嗯,你快回去吧!”建宁看了眼靠墙打呼的侍人:“都下去吧!”
白玉起身,伸了个懒腰,叫住侍人:“等会儿,再拿冰块过来。”
侍人困的打哈欠:“诺。”
白玉给建宁又换了冰:“你这伤口怎么说,也跟我有关系。”
“有此一遭,我在扬洲才能站得住。”
“你真是够狠!”白玉想自己像建宁这般大时整日里只知道游山玩水,那里会看人的脸色,如此算计。
有一年,白玉不知从那本书里翻到,游侠背着自己的剑和晒干的窝头面饼,周游九洲。她羡慕极了,偷了师父攒的香火钱只买了一把短刀,然后在后山没人的去的地方晒了数不清的窝头面饼,为周游九洲做准备。
师父发现银子不见了就暗中调查,为了出气,叫山下卖猪肉的王婶子的儿子把白玉辛苦晒的面饼窝头全拉到山下喂了猪崽子。
白玉蹲在食槽前看着猪崽子吃的倍香时,十分痛心,当即在猪圈里大哭。
师父见了哈哈大笑。
往事不堪回首,比起建宁的所言所行所作所为,白玉更加觉得自己愚蠢无知。
“走一步看一步,步步踩踏实啊!”建宁也不愿挨打,但他吃的苦太多了,这点苦不算什么,无毒不丈夫:“此前愿意跟你走是没有活路,我那料到虞仁看见了我,还愿意收我为徒。”
“你怎么就知道虞仁可以托付?”白玉心里只有山水:“万一...”
“虞氏一族在扬洲是大族,祖籍就在淮水城,后来虞仁的祖上为我王献计献策,虞氏子孙承荫,饱读诗书兵法策论。”少年眸中带笑:“我看中的并非虞仁,是虞氏一族。”
白玉支着下巴,歪头瞪眼想了又想,想不明白建宁再说什么。
虞仁和虞氏有什么区别。
白玉木头木脑夸赞:“哦,好厉害。”
建宁知道说这么多白说,白玉不懂,正是因为白玉不懂,她才敢跟白玉说。
“好了,快去睡吧!”
“嗯。”白玉困的要倒下,一旁的侍人忙扶住她,白玉揉着眼,念叨:“睡觉...睡觉...”
建宁按耐住内心的不舍,也安睡了。
背上很疼。
建宁睡不安稳,做了噩梦。
“宁儿...”建宁的母亲身着一身白衣,头发披散,看着柔弱可怜,还是很年轻的年纪:“宁儿好好的嘛?”
建宁热泪盈眶:“母亲。”
母亲笑着,却满脸泪水:“荔枝不错吧!”
“嗯嗯,不错。”建宁手里窝着荔枝壳:“原来我之前吃的这个是荔枝的壳子。”
建宁想到很小的时候,他很饿。夏日里找吃的,在泔水中捞出了漂亮的荔枝壳,以为那是能吃的,便用水洗干净了吃。
涩的。
“有人待你好了。”母亲笑了,母亲生前总是哭,满面愁容:“我放心了。”
“母亲要去那里?”母亲站在那里,建宁预感母亲要走,害怕的哭着,想要抓住她,哪怕一刻:“母亲又要丢下我。”
“宁儿,好好的,咱们不要那些权利地位。”母亲眸中泛着泪光,心里疼痛难喘,捂着胸口,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心疼的不行:“不要争,走吧!”
建宁哽咽,他不允许自己哭,可是在梦里哭的这样无辜:“儿要好好活着啊!”
他想光明正大的,想人一样活着。
香甜的牛乳糕,新鲜的荔枝只是一时的。他要自己活出一条路。
荔枝风头正盛,写一个
扬洲在东南那一片……
雍洲在西北那一代……
豫洲,兖洲,青洲,徐州黄河前后左右差不多,都是小洲
梁洲在雍洲西北方向
冀洲在雍洲东面
荆洲在扬洲西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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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晋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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