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林月篇C
这天，林月今天的作业已经写完了，像往常一样坐在服装店门口的小板凳上画画，画的是在优悠家看过《芭比真假公主》中艾丽卡的裙子。她不记得全部的细节，但也因此有了自己发挥的空间。
店门外，母亲和姐姐在说些什么，离林月有些远，听不到。
妈妈表情严肃，“你确定？确定的话我就去问。”
林阳点头，“嗯，我也没别的选择。”
“那行，我这就给你问去，你和二丫看着店。”
林阳低头，失落地走到墙边，没有进店。
妈妈走向林月，“我出去一趟，你俩看着店。”
林月喊，“你去哪儿？”
“出去办点事，一会儿就回来。”妈妈没有解释，把腰包解下留给林月就离开了。
妈妈离开后，林月听到姐姐的抽泣声从门外传来，便出门想看怎么回事。
林阳蹲在墙边，双手抱着膝盖，头埋在双臂之间，能从她的抽泣声判断她现在很难过。
“怎么了？”
林阳停止哭泣，抹去眼泪，仰天舒了口气，把头扭到妹妹另一侧，用颤颤巍巍的声音回答，“没事。”
“妈又说什么了？”
“真的没事，你去写作业吧。”
“……”
姐姐比自己大，所以更强，自己帮不上忙，还是算了。林月只好回到店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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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毛庄一小和古须小学举行足球友谊赛。
毛弘作为后卫参加，四个小伙伴都要去给他加油。
一大早，太阳还比较温和，气温比夜晚稍高一些，体感还算清爽。
林月起床穿戴、洗漱，来到厨房。
林阳打开蒸锅，捡馒头。
妈妈在炒韭菜鸡蛋，刚看到林月进门，就指挥她干活，“去盛汤，吃饭。吃了饭上街。”
林月从柜子里端出瓷碗，“我们学校今天有比赛，足球。同学叫我去看比赛。”
“今天上午？”
“我下午去店里。”
妈妈很为难的样子，“今天上午来客。”
“来客？谁来啊？”
林阳突然打岔，“妈，没事，让她去吧，她也不认识。”端着馍筐走到林月旁边，“去给你们同学加油吧。”
林月看向母亲，没有再说什么，应该是同意了，将瓷碗倒扣滤水，端着去了堂屋。
姐姐和妈妈有什么在瞒着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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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林月走到学校，操场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两队球员在体育老师的指挥下热身，毛庄一小的学生穿红色球衣，古须小学穿蓝色球衣。
加油的学生和家长坐在升旗台上，还有拿小椅子来的。
林月到时，陈旭、黄优悠和周成真还没来，只有她一个人，看到聚堆的男生女生，有些害怕。
毛弘在热身，看到林月拘谨地坐在升旗台，向她招了下手。
林月抬了下手，不明显。她来的太早了吗？为什么其他人还没来？
过了好一会儿，陈旭等人才过来。
和林月打了招呼，陈旭就指着周成真吐槽，“这家伙居然睡过了。我们路过诊所，问阿姨他来了没，结果他还在家里睡觉，我们就去抓他过来。”
周成真头发翘着，睡眼婆娑，“以为谁都像你们那么傻，放假了还跑回学校晒太阳？我才不喜欢足球。”
黄优悠劝解，“今天毛弘比赛，我们要来给他加油啊。”
“随便。”周成真气呼呼地坐下，用《欧·亨利短篇小说选》盖在脑袋上当帽子。
周成真讨厌所有运动，因为会流汗，身上黏糊糊的。哪个正常的学生会想暑假跑来学校蒸桑拿？
坐在旁边的陈旭其实也不想来。方浩然作为队长出战，不想看见他也不行。
黄优悠倒是很开心，她没有看过学校的比赛。为了应付上级要求，学校领导随便找了个场地，拍几张照片，糊弄过去完事了，没有训练，没有组织学生观赛，甚至比赛结果也没公布过，所以能和朋友一起参加集体活动很开心。
林月无所谓，叫就来，不喜欢晒太阳，但比和妈妈一起看店、听她抱怨有意思。
毛弘看到小伙伴都来支持他，小跑过去。
黄优悠问他，“你穿几号？”
“3号。”毛弘转身让小伙伴看他的背号，“我踢中卫，和方浩然搭档。”
陈旭看向和队友沟通的方浩然，背号“2”。看来毛弘这个学期拼了命跟方浩然混熟，还是有用处的。
黄优悠接着问，“毛庄一小厉害吗？”
“挺厉害的，他们的10号很强。”
周成真看向毛庄一小的阵营，他们在进行射门训练，正好到10号，“那个吗？”
五人一起看向毛庄一小的球门，10号男孩接到队友的球射门，以一个弧线躲过了守门员的胳膊，进入球网。
毛庄一小的体育老师大声夸奖道，“做的好！唐耀！”
毛弘倒吸一口凉气，“就是他。”
唐耀个子不高，身体瘦弱，但很灵活，神情沉着专注，看着就不好对付。
周成真替毛弘感到巨大的威胁，“那就祝你好运了，你和方浩然要防他的吧？”
“别再给我压力了。”
周成真转头看向古须小学的阵营，正在射门训练的是之前和方浩然一起嘲讽过他的男生，背号11。
男生没有射进，周成真借机冷嘲，“看看人家的前锋，再看看咱们的，不输个两位数就行。”
操场不大，刚射门不进的男生本来就心烦，听到场边周成真这么说，要不是还在训练，就过去吵起来了。
“毛弘！”体育老师喊道。
毛弘和小伙伴道别，“我去训练了。”
“赶紧去吧。”陈旭向他挥手。
坐在升旗台的四人陷入早起的发呆状态，精神低迷，都不说话了。
“喔！！！”左侧看台突然传来尖叫声，是毛庄一小来的应援队。
黄优悠看了一眼，没有在意，回头打哈欠，“你们谁看过真的球赛吗？我爸不看球赛，所以我也不怎么看。”
周成真无言摇头。
“我爸看，不过我只爱看动画片。”陈旭说，“林月她爸好像喜欢看球赛。”
林月被点名，立刻从发呆状态回神，“啊，嗯，我爸喜欢，他经常去亲戚家蹭电视看。”
黄优悠后仰，双手撑着旗台，“我想看，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直播。要是有电视台的播出节目表就好了。”
“明年有世界杯。”林月说，“我爸和他的朋友经常聊。”
“明年？那还有一年。”黄优悠仰天，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严肃的问题，“话说，世界杯是什么？”
剩下三人互相看看彼此。周成真认真发问，“你不知道世界杯？”
“我爸从不看球赛。”
陈旭和周成真默契地看彼此笑了笑。
林月给优悠解释，“世界杯是国家之间的比赛，法国，意大利，西班牙这些。”
“有点像奥运会。”周成真补充道。
“啊~”黄优悠恍然大悟，“等下，那就是说在国外比吗？”
陈旭看向林月，“明年是在德国吧？”
林月点头。
黄优悠绝望地叹气，“我想现场看，德国好远啊~我也不会说德语。”
陈旭帮忙出主意，“近的只有骆阳了，咱们省队的主场在那儿。”
“骆阳也好远。为什么不在正州呢？”
周成真纠正道，“不是挪去信乡了吗？”
林月吱吱呜呜，“我爸说是在省体育馆，我也不确定。”
就在小伙伴激烈地争执省队的主场在哪儿时，古须小学的球滚过旗台侧边。
毛弘冲四人喊，“帮忙捡下球！”
周成真作为唯一的男生，总不能让女孩子来，跳下来，跑了几步，停下球，但嫌脏，不想用手碰。
碰巧11号过来，周成真就把球踢向他。
“真麻烦。”
11号本来就不喜欢周成真，抱起球，转身前留下一句，“娘娘腔四眼天鸡。”
被男同胞嫌弃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周成真也不是吃素的，就在他想怎么反击时，黄优悠先一步坐不住了。
“说句‘谢谢’那么难吗？”
“哈？”11号停住，转身，好奇谁那么多事。
黄优悠跳下升旗台，“父母和老师没教过你什么是礼貌吗？”
“你管什么闲事？”
“要不是因为同校，谁大清早跑来给你们加油？他帮你们捡球，说句‘谢谢’就行了。”
11号自知理亏，看向周成真，小声如蚊子音，“谢谢。”
周成真这时也冷静下来，“不用谢。”
周成真坐回自己的位置，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陈旭却用胳膊肘捅了下他，示意。
周成真这时突然变得羞涩了，犹犹豫豫，不敢直视黄优悠，结巴但真诚地说，“谢谢你刚才替我出头。”
“没关系，是他们有问题。”
周成真扭头向陈旭，表示他道过谢了，仿佛在汇报工作。
这场小风波，吸引了很多人注意，包括毛庄一小的学生。
毛庄一小的半场，赛前体育老师要交代一些比赛的事，把队员们都叫过来。所有人都过来，除了驻足看向升旗台发呆的唐耀。
“唐耀！”体育老师叫道，“过来！”
听到老师叫自己，唐耀赶紧转身跑去，“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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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半场踢地并不轻松。
唐耀戏耍了毛弘和方浩然搭档的后防组合，只能靠中场犯规阻止他前进。
但好在队员们现在的体力还比较充沛，守门员精神集中，暂时压制住了。
反观古须小学的前锋，并不在状态。球推到中场就过不去了，就算带进禁区，连威胁射门都没有。毛庄一小的防守很轻松，守门员都没什么事干。
“形式一边倒。”周成真总结道。
黄优悠也担心道，“不会要输吧？”
上半场哨声响起，互交白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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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场休息期间，四个小伙伴去附近的副食店买冰激凌。毛弘因为要跟球队讨论战术，所以没一起。
周成真和之前一样，拿了根老冰棒，边吃边等女生们。
陈旭选了根香芋冰糕和两包辣条，付钱时看林月两手空空和周成真站在一起，问，“你不买吗？”
林月假装不在意，“我不用了。”
黄优悠听到后很吃惊，“你不热吗？”
林月诚实地说，“我今天没带钱。”
之前问妈妈要过钱了，所以今天不敢再问，虽然只有五毛，但开口很艰难。
陈旭知道林月的情况，没有说什么，打开香芋冰糕的塑料袋，犹豫要不要给林月吃一口，想了想，把冰糕递过去，“这个很好吃，你尝尝？”
“不了，你吃吧。”
黄优悠低头看冰柜，不是没钱给林月冰激凌，但这样好像施舍，可四个人里只有林月没吃冰激凌，又有点像欺负人。
“要不我买两根小布丁吧？”
林月慌忙拒绝，“不用了！你买你吃的就行，不用管我！你买你的就行！”
黄优悠站在冰箱前，还没决定。
周成真站着嫌累，劝道，“哎呀，你就买你吃的，快点吧，一会儿比赛开始了。”
失落地扫了一圈冰柜，黄优悠的眼睛发现了最完美的解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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