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明显的羞恼和结巴,试图用音量掩盖心虚:
“我岂是那般小气量、斤斤计较之人!我……我不过是……是关心你的过往交游罢了!”
她越说越急,感觉再待下去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于是猛地一拂袖,转身就要逃离这个让她无地自容的“战场”。
“我……我去练剑了!时辰到了!”
话音未落,人就已经像一阵风似的刮了出去。
只是那平日矫健利落的步伐,此刻竟显得有些凌乱仓促。
甚至……出现了熟悉的、令人忍俊不禁的同手同脚!
那挺拔的背影,此刻写满了“落荒而逃”四个大字。
“噗……噗哈哈哈哈哈哈!!!”
直到李明华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月洞门外,唐晓宁才像是终于憋不住般,轻笑了声。
她毫无形象地趴倒在冰凉的石桌上,肩膀剧烈地耸动着,笑得眼泪都飚了出来,心底甜滋滋的,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从胸口冒出来了一般。
“哎哟我的天……小翠!小翠你看到没有!哈哈哈……”
她的嘴角怎么都放不下来,指着李明华消失的方向,断断续续地对同样捂着嘴、笑得快岔气的小翠喊道:
“她承认了!她真的在吃醋!还嘴硬!还死不承认!
‘岂是那般小气量之人’……哈哈哈……不行了太可爱了!”
小翠在一旁也是笑得直抹眼泪:“哎哟我的小姐,您可饶了李姑娘吧!
她脸皮薄得跟那新剥的鸡蛋似的,哪里经得住您这么逗弄!
瞧把她臊的,跑得比兔子还快!”
她一边笑一边给唐晓宁顺气。
笑了好一会儿,唐晓宁才勉强止住,擦着眼角笑出的泪花,望着李明华离开的方向,眼神盛满了甜蜜的暖意。
她的木头女侠呀……不仅学会了告白,懂得了撩人,现在居然还会……暗戳戳地吃飞醋了!
这种笨拙又无比真诚、带着强烈独占欲的在乎,简直比天底下最甜的蜜糖还要让她心花怒放。
嗯……唐晓宁的手指无意识地绕着垂在胸前一缕发丝,漂亮的杏眼里闪过一丝灵动的光芒。
看来以后啊,得多“提醒提醒”她这位木头心上人,自己这个“名分”的重要性才行!
比如……时不时地,在她面前,不经意地提一提“表哥”和“周文远”?
一抹带着小狐狸般算计的、甜滋滋的笑容,悄然在唐晓宁的唇角绽放开来。
而此刻的练武场上——
“砰!”“咚!”“啪!”
沉重的击打声带着几分宣泄的意味,密集地响起。
李明华正对着那个无辜的木人桩施以狂风暴雨般的劈、砍、刺!
脸颊上的红晕尚未完全褪去,耳朵尖更是红得滴血。
她动作凌厉,眼神却有些放空,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来回滚动播放着唐晓宁方才那句带着促狭笑意的话:
“清算旧账……暗戳戳打听情敌……”
“清算旧账……暗戳戳打听情敌……”
“我岂是小气之人!” 她猛地低喝一声,一招力劈华山狠狠砸在木人桩的“肩膀”上,引得木桩一阵摇晃。
她真的不是小气!
她只是……只是想更了解晓宁的过去!
了解她认识过哪些人,经历过哪些事!
对,就是这样!合情合理!
李女侠一边在心底无比坚定地、一遍又一遍地重申着这个信念,一边对着木人桩更加卖力地“倾泻”着复杂的心绪。
只是那随着动作起伏而愈发显得红艳的耳朵,和她略显急促紊乱的气息,彻底出卖了她“并非小气”的辩解。
这负担,她似乎……心甘情愿,甚至甘之如饴呢。
自从上次绣荷包时被唐晓宁精准点破那点“暗戳戳的醋意”后。
李明华非但没有半分收敛,反而像是拿到了某种许可,在唐晓宁有意无意的纵容和促狭笑意催化下,那点独占欲竟变得日益“理直气壮”起来,甚至颇有些“光明正大”的架势。
最直接的体现,便是在应对周文远持之以恒的殷勤上。
这一日,周文远又满面春风地捧着一个锦盒来了,说是寻得了一件新奇有趣的西洋玩意。
是一尊小巧玲珑、镶嵌着宝石的自鸣钟。
“晓宁妹妹请看,这可是从泰西来的稀罕物,每到整点便有机关小鸟出来鸣叫报时,甚是精巧……”周文远献宝似的打开盒子。
锦盒尚未完全开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便伸了过来,稳稳地将那自鸣钟拿了过去。
李明华面无表情地托着那精巧的玩意儿,左右翻看,指尖在那些繁复的齿轮和宝石上划过,那力道让周文远眼皮直跳。
随即用她那特有清冷平稳,却自带审判意味的语调,客观地评价道:
“机括构造过于繁复琐碎,”她指尖点了点一处纤细的齿轮连接处,“此处受力薄弱,极易损坏。”
她抬眼,目光平静地扫过周文远瞬间僵住的笑脸,又补充了一句定性结论:
“徒有其表,华而不实,非长久之物。”
唐晓宁在一旁努力抿着嘴,才没让自己的嘴角翘的太高。
她看着周文远那副“献宝变献丑”的憋屈表情,再看看自家女侠那副“我在陈述客观事实”的严肃模样,心底那点小泡泡咕嘟咕嘟直冒。
她强忍笑意,一本正经地点头附和:
“嗯!明华说得对极了!
这玩意儿一看就不结实,万一坏了还不好修。福伯——”
她扬声对一旁候着的老管家吩咐道:“这西洋钟太过娇贵,搁库房深处收着吧,省得磕碰。”
福伯恭敬上前接过锦盒:“是,小姐。”动作麻利地退了下去。
周文远脸上的笑容彻底裂开,化作一片哀怨凄楚。
他看着李明华那张仿佛写着“我实事求是”的冷脸,眼神简直像被抛弃的小狗,最终只能悻悻告辞。
再一次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过了几日……
又是周文远,送来了一匹据说价值千金的海外鲛绡纱,流光溢彩,在阳光下能变幻出七彩霓虹。
同样的流程再次上演。
李明华当仁不让地上前一步,修长的手指捻起那薄如蝉翼的纱料,迎着日光审视片刻,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此纱色泽……过于炫目跳跃。”
她将那流光溢彩的鲛绡纱展开些许,语气甚至带着一丝明晃晃的嫌弃:
“大红大紫,拼接驳杂,有失稳重端方之气。” 总结陈词:“浮华太过,难登大雅之堂。”
“噗……”唐晓宁这次没忍住,赶紧用帕子掩住嘴咳嗽了两声,才把笑意压下去。
但她还是同样严肃地点头:
“对对对,明华眼光真好!
这颜色是太花哨了些,穿出去怕是要晃花了人眼。
福伯,收库房!”
周文远看着自己精挑细选的宝贝再次被打入“冷宫”,看向李明华的眼神已经不是哀怨,而是带着一丝控诉。
再后来,是一盒包装精美、香气馥郁的海外香粉。
李明华隔着盒子闻了闻,便蹙眉退后半步:
“香气过于浓烈甜腻,几近刺鼻,”她用手背在鼻前轻轻扇了扇,仿佛驱散那无形的香雾,“此等气味,极易招惹蜂蝶虫蚁,徒增烦扰,有害无益。”
结论干脆利落:“不宜近身。”
“明华说得太对了!”唐晓宁立刻接口,一脸“深以为然”,“这香味也太冲了!万一引来蜜蜂蛰了人可怎么好?福伯,收……”
“库房!”周文远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替她说了出来,一脸悲愤地拂袖而去。
小翠在一旁悄悄对唐晓宁竖了个大拇指,笑得见牙不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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