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清蔚一脸认真，忍不住扬声反驳：“我不会！我绝对不会！”
声音大到让段亦有都吓了一跳，以为她要开始发难，敛去情绪换上副唯唯诺诺的样子，顺着她开口：“公主莫要动怒，是亦有说错了。”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是认真的。”，章清蔚凑过去，把一张小脸凑到他面前，大眼睛格外认真，气呼呼的样子像一只毛茸茸的炸毛猫。
小手紧握，秀眉皱在一起，样子倒是可爱。
看着她这副样子，熟悉的五官，虽然还小，却把段亦有拉回到了上一世的回忆。那张美的惊人的脸，冷漠的指挥着四周的奴仆，将他伤害的遍体鳞伤。
小小的公主生气起来，没有上一世的冷漠了。
这一世…倒是不同起来了……
段亦有下意识往后，拉开距离不咸不淡：“公主不必如此，我信便是。”
“那就好！”，章清蔚喜笑颜开，原本紧皱的小脸顿时舒展开来，眉眼弯弯的看着他，略显亲和的开口：“你平日里喜欢做什么？”
段亦有沉默了一会，开口回她：“我不过一介质子，平日里也没什么可做的，不过是虚度光阴罢了。”
上一世他被囚禁在方寸之地，褚袁国送来的东西被克扣大半，书籍和那些小玩意被抢的被抢，被扔的被扔，想做些什么都成了奢望。
章清蔚思索了一下，忽然问他：“喜欢看书吗?”
思忖片刻，段亦有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但看她似乎真要给自己些什么时，头一次点了头。
“看书…也是个不错的消遣，我自是喜欢的。”，段亦有点头回答，心里却有着自己的打量。
“奶娘奶娘，把我平日里看的书都搬来！”，章清蔚跑到了奶娘面前，看见奶娘有些犹豫，也不管有什么书，章清蔚小手一挥，让奶娘全部搬到这里来。
奶娘皱眉，但不想惹小公主哭泣，只好顺着她意，差人把公主爱看的东西都搬过来。
然而等一大摞书被搬过来后，章清蔚看也没看，就把这些繁体书籍，都塞到了段亦有的怀里，对他点了点头十分大度道：“拿去看吧。”
书肯定是好东西，爱看书的小孩，她当然要支持他了。
只是，等段亦有看清怀里她塞过来的东西后，嘴角一抽。
里面竟然是些才子佳人的话本，这一幕让重生到现在的他，头一次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但看着公主盯着自己，他也只能说一句：“公主…真是有心了。”
章清蔚丝毫不知的笑了笑，朝着段亦有张嘴道：“不爱看吗？要我给你搜罗些新的吗？还是去找人给你买？”
给他搜罗什么？买什么？买话本吗？
段亦有怕拒绝她后又出现什么幺蛾子，只能点头：“爱看，从前倒是没看过这些，很是新奇。”
章清蔚见他点头，也好奇起来，拿过一本书展开，从晦涩难懂的繁体字里，艰难阅读。
忽然，她看了几页后，又猛地合上书籍，一张小脸绯红又尴尬，跑过去夺走了段亦有手里的书，咳嗽几声才开口：“那什么，这些书不适合、不适合我，不对，不适合我们看，以后给你找些、别的看！”
见她莫名其妙，段亦有也不反驳她，顺着回答：“好，都听公主的。”
“奶娘，这些书日后就别拿过来了。”，章清蔚唤了唤奶娘，故作严肃的开口。
奶娘笑着点头，指挥人又把书搬走。
“公主这般知书达理，实乃百姓之福。”，垂首作揖，长长的睫毛遮盖住眼中情绪，似是在夸她。
章清蔚一愣，倒是听不出阴阳的感觉，问他：“这是夸我？”
口服蜜饯之辈，没想到他也会如此。段亦有心底里阵阵发凉，朝着公主继续开口：“公主品行高洁，自然是夸赞。”
这小子忽然夸她做什么？章清蔚狐疑的看过去，但方才闹了个乌龙，她也确实有些过意不去了。
“除了看书，你喜欢什么？琴棋书画，都可以。”
段亦有见她不死心，随便说了一嘴：“我还喜欢下棋，公主呢？”
下棋啊…围棋吗？她只会下五子棋。
章清蔚沉默了一下，最后摇摇头：“我不会下棋。”
果然是个废物，连棋也不会下。
段亦有心口不一，躬身开口：“公主身份尊贵，不会下棋也正常。”
“公主冰雪聪明，想学什么自然都不在话下。”
章清蔚并没有被这番话安慰到，只得咧嘴呵呵尴尬笑了笑，转移话题：“那画画呢？你喜欢画画吗？”
虽然她不会下棋，但是她会画画啊。成为公司牛马的这几年，要不是她还算有点技能，恐怕得被公司那点工资给饿死。
简笔画还是素描，她多少会那么点。
然而，段亦有却只觉得浪费时间，画画这种东西，除了那种冠冕堂皇找借口说是陶冶情操外，他丝毫不喜欢。尤其是同她在一起……
“公主莫要为我费心了，能有一餐一饭，亦有足矣。”
章清蔚双手托腮，有些叹气。
真难啊，不知道他到底喜欢什么…要不然还是给他送书看吧？这种年龄的男孩，喜不喜欢舞刀弄枪？要不然给他个小赛车？老弟双钻，我的伙伴？
晃了晃头，又消磨了些时光。
段亦有瞥向别处，故意岔开话题，开口道：“公主，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多谢公主今日的款待。”
看他要离开，章清蔚还想说什么，挽留却也找不到话题：“这么快吗？你……”
段亦有躬身，低头回答，巴不得早点离开：“质子所居之地偏远，再不回去…若是关了宫门，怕是嬷嬷要责怪了。”
知道他处境艰难，章清蔚自然不敢多留他。
但是回去路上会不会被人欺辱？章清蔚有些不放心的开口：“我送你回去吧！”
送？上一世怎不见她对自己这么‘情深意重’？段亦有心里冷笑不止，但面上依旧是恭谦的样子：“公主金枝玉叶，怎好送我…传出去也不好听。”
路上出个好歹，他怕是也脱不了什么干系。
章清蔚只当他客气，走在前头，开口：“不怕，走吧。”
见她执意，段亦有倒不说话了。
他的眼睛落在她光洁的脖颈上，想起上一世那张丑恶的嘴脸，他恨不得现在就扭断她那细小的脖子。
周围侍女太监成群，还不是时候。
这一世，他得想个法子，与兄长联系上，好逃脱出这个牢笼。好在他重生了，虽样貌如小孩，但内里却不是。
小孩好，小孩做事不会被防备。
段亦有跟在章清蔚身后，看她小小一只，自己或许能趁着她还小，做些什么…也许联系兄长，她也能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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