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宁就这么定定看着灯光:“我应该是第一个到大厅的,那时候是七点,旋转门关着,但一推就开,并没有锁上。”
“一进大厅就看到这些灯全部亮着……实不相瞒,‘谁开的灯’这事儿困扰了我好一阵,但既然有‘第三人’,也就都解释得通了。”
童无垠喝完最后一勺白粥,就事论事,她也更倾向于常真一的观点:“追梦人既要监控我们的动向,又要安排游戏和控场,关注的事很多。若想滴水不漏、什么错也不犯,这对任何一个人都是挑战。”
说到这,她若有所思:“一个人拥有的权力可以使人忌惮恐惧,但人并非权力本身,脱离权力的光环他也只是个普通人。也许,逃离古宅的机会就藏在这些潜在的’纰漏‘里……”
……
偌大餐桌上,九个人各自埋头解决早餐。
气氛倒没有因为两场“不愉快”而变得异常沉重或压抑,但谈话还是不可避免少了很多,开口也多是讨论关于在真人秀生存下去、这类关乎性命的“正事”。
无人有心闲聊。
高清如解决完自己面前的食物,在餐桌前无事可做,不免有些坐立不安。
虽然并不想,但她跟莎露算是闹掰了。
心中惴惴不安,目光游移不定,手里不断拨弄着粥碗里的勺子——今天的游戏不知道是什么内容,是否涉及体能或身体素质这方面,本来这方面还能靠着莎露,现下却……
她心中升起悔意:是不是不该同她翻脸的?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除了失去莎露这个依靠外,高清如心里还有一层隐忧——
她的每日任务。
昨晚自行放置任务卡的时候,大家注意力都放在林志德身上——他的任务由追梦人分配,众人自然要多加关注。因而似乎无人注意到她。
其实她的任务才是所有人中最特殊的,是「非公开任务」。别人不论任务容易完成与否,至少内容是明明白白、摊开来的。
可她呢?简直就像在开盲盒,还是个到现在都没开的盲盒!未知才是恐惧的来源,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最折磨人。
况且,什么任务需要瞒着人?
若是被其他人注意到她任务的特质,保不准就要怀疑、防备她……
不待忧虑的思绪继续发散。
时间来到早上九点钟整,不远处墙上的挂钟发出清脆激鸣。
追梦人定下的集合时间如期而至。
连同他的大嗓门一起。
“咳咳!早上好呀~~!”
幕布上投影骤然亮起,追梦人泛着油光的脸盘子出现在幕布之上,几乎占满了整个屏幕的空间。
他换了一身衣服,手里端着个小巧的茶杯,杯壁上画着一个大大的红色爱心,杯子里是冒着热气的现泡红茶。
他将茶杯举到嘴边,对着杯沿吹了吹,大大嗦了满口,一脸享受,喟叹道:“你们之前在讨论什么呢?好像很‘刺激‘啊?继续呗,让我也现场听听。”
童无垠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吃完,闻言撩起眼皮看了追梦人一眼,这话说得,好像不告诉他,他就不知道刚刚都讲了些什么似的。
还有“刺激”这词。追梦人也许没有意识到,这个用词暴露出:他自己也觉得,众人的分析有超出他掌控的趋势。
换句话说,无论猜测得准确与否,当听到有人说他“疑似犯错”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反应必定是感到「可笑」,而非「心里一惊」。并且,“可笑” 这种情绪,一般不会让人想用 “刺激” 这个词来形容。
投影画面一闪,追梦人远离了镜头,他后退几步,坐进入镜一隅的沙发椅里,茶杯放到手侧桌几上,双手抱胸:“那个「机关对对碰」的奖励,我没有忘,你们着急个屁嘞!我像是会忘的人吗?!”
童无垠隐约听见有人在身边发出声冷冷的嗤笑。
她目光直视屏幕,不用扭头就知道是张木发出的声音——可能是觉得追梦人的说辞打了他们的脸,扬眉吐气,必须制造点动静才爽快。
可童无垠根本不信追梦人的,他说自己没忘就没忘?人,是会撒谎的……
追梦人猛地用力甩了一下头,似乎想要营造出一个发丝飘逸飞扬的酷帅造型。可惜他虽换了衣服,头却依旧没清洗,发缕油腻腻地紧贴着头皮,这一下根本未能甩动,与他原本期望的效果相差甚远。
他本人没看到这滑稽一幕,因而自我感觉良好,仰头“拽拽”地伸出一只手,指向屏幕:
“共十个机关,你们发现了七个。其中达到领奖条件的,只有两人。就你,短发老女人,还有那个……长得跟我差不多帅的小伙。”
……啊?
槽多无口……
短发、女人……是林安宁没错了,在场女性中只有她是短发;至于跟追梦人一样帅的,不会说的是……
童无垠缓缓扭头。
好吧。
她已经看到了常真一的表情:面容平静得如同无风的湖面,似一丝波澜也无,嘴角微微抿着,没有上扬的弧度,也没有下撇的不悦,但细看,还是能发现嘴角有些僵硬,隐隐约约透露着一种深深的无语。
嗯,错不了,和追梦人差不多帅的小伙,说的就是他......
强忍住笑意。
话说回来,看来最后十几分钟,分头搜索的时间里,常真一又找到了第二个机关。童无垠印象里,常真一只破坏过那个飞镖机关。
也合理,毕竟自己在那个期间,也找到了一个机关——可叹也就只找到了那一个,还是拿不到奖励。
“沙沙——”、““沙沙——”。
接连两道纸张打印的声音。
林志德的嘴里猛地发出一声 “嚯” 的惊呼。那 “沙沙” 两声,瞬间唤醒了此前任务卡从接驳环里打印出来时,给他带来的惊吓与阴影。
天可怜见,从余光粗粗看去,真的很难不将脖子上冒出来的东西幻视成:人被割喉时,血从喉头喷溅而出的弧度。
林志德虽人到中年,但他紧跟潮流,此时脑海里就浮现出年轻人常用的那两字,他觉得契合极了,形容此情此景正合适——
鬼畜!
那头,林安宁和常真一收起打印完毕的功能卡。
众人很知情识趣,也没有提及让他们分享的话。庞洪倒是神色挣扎,微微张着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估计也知道自己目前人缘不佳,开口没人搭理他更尴尬,于是也默默闭上了嘴。
追梦人眼珠子转来转去,饶有兴致地品味着嘉宾之间的暗流涌动。
连品了好几口茶,他才慢悠悠开口:“好啦,我还得表扬你们,今天没有人迟到,非常好!有组织有纪律,我很满意。”
接着语气变得高昂,双手高举过头顶,大声宣布:
“那么,就要开始万众期待、激动人心、一不小心就会死掉的——第二日游戏啦!”
“铛铛!请你们看——”
位于大厅左手边、西北角的红色厚重绸布帘子自动拉开,露出其后深青色的朽烂石墙。
不过此刻无人在意石墙本身。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墙上画着一样东西:
那是一只巨大的眼睛。
眼瞳中,红色的血丝如细密的蛛网般纵横交错,殷红的血液从眼睛各处流淌而出,如同蜿蜒的小溪,缓缓顺着墙壁流下,在青色的破旧墙面上留下了触目惊心的痕迹。
除了血液,那只眼的眼角处,还欲坠不坠地悬着一滴晶莹泪水。
这只眼睛仿佛有生命一般,直直地凝视着每一个人,令人不寒而栗。
童无垠起身朝「眼睛」走去。
待能看清了,发现眼睛本身与那滴泪水都是画上去的,但鲜血不是,那血映着灯光,泛动着暗淡的光泽,湿漉漉、粘腻腻。
是真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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