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白厉摇了摇头，推着他往前走，“走吧，从这穿过去，再往旁边拐，就到了咱们停车的地儿。”
“嗯。”图枝浩加快步子，白厉跟着加快，俩人跟被狗撵了似的，一路小跑到落月河边，白厉弯腰给自行车开锁，“你会骑车不？”
“会。”图枝浩跑了几步，气喘吁吁地回他。
“你这体质一般啊，跑两步都快散架了。”白厉把自行车座椅调低些，拍了拍座椅，“你骑会儿？”
图枝浩点了点头，白厉的自行车比共享单车大了一整圈，他扶上车时候就估摸着自己控制不好。结果，确实如此，刚一跨腿坐上车座，没走两步呢，车就开始东倒西歪地晃。
白厉赶紧迈上去，伸手稳住扶住后座，稳住车的平衡。等图枝浩喘口气，慢慢缓过来，适应了大车的节奏，才松开手。
“慢点，慢点。”白厉真有点不敢撒手，跟路边老爹们不敢松开扶着儿子小自行车的手的心理差不多，总害怕下一秒小崽就摔了、磕了、碰了。
石板路不好走，坑坑洼洼的，图枝浩只能更使劲儿地蹬车，才能保证轱辘不被卡住，稍微偏了点、斜了点，轱辘就容易卡在石头缝里。
“还行吗？我来骑吧。”白厉小跑跟上他，看他满头是汗，准备伸手接过车。
“不…用。”图枝浩咬牙坚持，不知道在犟什么。
“下来下来，我来骑。”图枝浩体力不支，本来就瘦，白厉总觉得刮阵风就能把他吹跑。
“我说了！不用！”图枝浩看了他一眼，声儿稍微大了些。这是他这两天头一次声儿这么大的和白厉说话，一嗓子给白厉也整懵了。
白厉站在原地愣了一下，就这一下的功夫，图枝浩车把卡在石头板里，瞬间失了平衡，往旁边跌过去。好死不死他歪的那边是落月河，都来不及抓人，图枝浩就掉进水里。
“草！”白厉把风铃盒子扔在地上，直接跳进落月河捞人。图枝浩怕水，在河里乱挣扎，白厉使劲往他那游，伸手去抓他，“别乱动！”白厉出声呵斥他，但慌乱之时，什么也听不进去，他手在河面上乱抓，几次白厉都要拽到人了，又被他躲开。
白厉没门了，憋着气钻进水里，掐着他腰把人拽上来，图枝浩的腿下意识盘在他腰上，被他带出水面。
“别怕，图儿，没事了啊。”白厉喘了口气，赶紧出声安抚他，一边抱着他，一边往岸边靠。
图枝浩吓得发抖，脸色苍白，看不出血色。白厉朝街上喊了声:“来个人！掉河里了！”
听到声儿的人赶紧往河边走，打着光朝他们这照:“快点快点，有人掉河里了！”越来越多的人围在河边，其中有个人估计是小店店主，扔了个救生圈下去。
白厉伸手够过来，套在图枝浩头上:“不怕了啊，咱有圈呢，掉不下去，胳膊抬起来，把圈套在腰上。”图枝浩死死抱着白厉，救生圈卡在他头上，套不下去。
图枝浩摇了摇头，还是不撒手。
“没事了啊，没事了，咱家图儿是最勇敢的小孩儿。”白厉拍着他后背安抚他情绪，嘴里的话翻来覆去地说，几句话也倒不出花样。
图枝浩慢慢松开他，让白厉把救生圈卡在他腰上，岸上的人扔下来一根麻绳儿，白厉手上攥了两圈，把绳子系在图枝浩腰上，打了个死扣:“图枝浩，看着我眼睛，听我讲。”
他掰过图枝浩的脸，让他看向自己。小脸儿早都布满了眼泪，湿漉漉的。白厉叹了口气:“没事儿，不怕，哥在这呢。”白厉伸手给他抹了抹眼泪，河水是冰凉的，眼泪是有温度的。
“你拽着绳子，使劲往上上。”白厉拍了拍他后背，“不需要管我，你先上去，我才能上去，好不好？”
图枝浩没反应，白厉就又重复了一遍。说完，才听见他小声儿地讲:“我怕。”
“不用怕，我在这呢。”白厉把小孩抱进怀里，又安抚了一会儿，才撒开手，托着他屁股把人往上举。
“爬！”白厉撑着他往上。
图枝浩一点点往上爬，但河边都是滑滑的青苔，脚上根本使不上力，岸上的人就拼了命地把小孩往上拽，麻绳儿结实，硬生生抗到其中一个人够上图枝浩胳膊都没断开。
几个人搭把手，把图枝浩拽到石板路上，又把绳子解开，重新扔下去。白厉水性好，在水下呆了这么久，还是有体力，他一只手拽着绳子，一只手扒拉着岸边的石头缝，往上爬。
没有过多的借助脚上力量，几乎是手一点点扒拉，把自己往上搞。“来！伸手。”岸边伸出了一条胳膊，白厉伸手拽住他，没力气了，这人劲大，两条胳膊把他拽上岸。
他躺在石板路上，大喘气了几秒，就折腾着起来，去看图枝浩。白厉跪在石板路上，抱着还在哭的图枝浩，安慰他:“没事了，你看我们不是上来了吗？都好好的呢！”
身边的人见救上来了，也都散去，就留下几个零零散散看热闹的人，驻留在原地。
“白厉！白厉！”从背后十几米外的地方传来熟悉的喊声。
白厉真的没工夫骂他了，等曲洛跑到，才给了他一个白眼。
“我吓飞了，刚在咱店儿那条路上闲逛呢，就听见人们大喊说有人掉水里了，我赶紧拽了隔壁家正晒的夏凉被就跑来了。”曲洛把被子展开，搭在他俩身上，“结果，越跑越近，说是白老板掉水里了，我寻思着你喝多了呢，鞋都快给我跑掉了！”
“去你大爷的，喝个屁。”白厉骂了他一句，拽着被子把图枝浩掩起来，图枝浩哇地一声哭出来，手搂着白厉脖子，呜呜地哭。
图枝浩的性格就算哭，也是蒙着被子默默流泪，这种外放式的哭泣放在他身上格外突兀，但……想哭就哭呗，没人规定哭还要按照什么规章制度呢。
“哭吧哭吧，哭一哭，不吃苦。”白厉腿跪得有些麻了，起身的时候还晃了一下，曲洛赶紧扶了他一把，这才稳住。
白厉把被子又往图枝浩身上掩了掩，把人往上提了提，又弯腰够过他的风铃:“回家了。”
他抱着图枝浩走在石板路上，曲洛推着自行车跟在他俩身边，图枝浩的哭声引了不少人的围观，曲洛朝他们挥了挥手:“去去去，没见过人哭啊。”
哭累了，图枝浩就趴在白厉身上，他不说话，白厉也不吭声，一下下拍着他后背，哄着他。
等到了小店儿，白厉径直走到浴室，才把人放下来。曲洛拿着脱下来的被子丢进洗衣机冲洗清洗一遍儿，等明白天了，去给隔壁家赔上被子钱，他们自己把被子留下用。
浴室就剩下图枝浩和白厉两个人。白厉伸手打开墙上的供暖系统，瞬间从头顶的浴霸上吹来热风:“图儿，河里水凉，咱洗个热水澡暖暖身子，好不好？”
图枝浩同不同意不重要，白厉给他打了招呼，就伸手脱他身上完全被河水泡透的衣服，白厉从他帽子里还捏了条小鱼出来:“我们图儿还抓了条鱼。”白厉拿着小盆接了点水，把鱼儿丢进去，放在图枝浩面前。
被自己逗乐了，图枝浩紧绷着的脸终于露出了点不一样的情绪。白厉这才放下心，把人身上的烂树叶也摘掉，放在图枝浩手心里。拿过花洒，从头上开始给他洗，每一根头发丝都被他洗得干干净净。
身上也是，被热气熏得发红、热水烫得发红才收手，白厉伸手拿过毛巾，给他从头到脚擦了一遍，门外搭着的是曲洛拿来的换洗衣服，他够了件上衣先给图枝浩套上。
又拿过一次性内裤递给图枝浩:“这个自己穿。”图枝浩红着脸把内裤穿好，又从他手里拿过裤子，“我穿。”
“嗯，真乖。”图枝浩把人拉到镜子面前，打开吹风机给他吹头发。一年都用不上几次的吹风机，今一天用了两次。
“好了，你先回屋，我冲个澡就过去。”白厉把吹风机收起来，塞到镜子后面的柜子里，估计以后要常用了。
图枝浩蹲在浴室外，把自己的脏衣服翻了一遍，才从里面找出来已经泡了水的手机。他长按开机键，手机一点反应也没，他又有点想哭，觉得自己搞砸了一切。
上午毁了白厉的生意，晚上又掉进河里害白厉也跟着泡了一晚上的水，现在连手机也跟着坏了，图枝浩蹲在地上掉眼泪，越想越难受，抬起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图枝浩，什么都做不好！”
等白厉从浴室出来，图枝浩还蹲在门口。白厉把他面前的脏衣服和自己的放一起，一块拿了个大盆装着，等明个白天再洗。
“起来，回屋走。”白厉擦了两下自己的头发，不滴水就行，把毛巾也扔进脏衣盆里，伸手去拉图枝浩的手。
图枝浩躲了一下，白厉也不强求，他起身进了屋，图枝浩就跟在他后面几步路的位置。
等图枝浩也跟着进了房间，他就一把把门反锁，转过身，把图枝浩拽到床边。脸上的红手印在灯光照射下更加明显，刚刚在昏暗处白厉就觉得不太对劲，担心他是发烧了脸上跟着红。
进了门，倒是注意到了红印子。
“你自己打的？”白厉一晚上都没生过气，这会儿倒是生气了，他伸手碰了碰发红的那一块，“疼不疼？”
图枝浩摇了摇头:“不疼。”
白厉伸手给自己也来了一巴掌，他一点力度都没收着，直接甩到自己脸上，声音很大，吓得图枝浩都抬起头看着他。
“你问我疼不疼。”白厉盯着他眼睛说。
“疼不疼？”图枝浩红着眼问他。
“疼。”白厉又伸手轻轻碰了碰图枝浩的脸，“所以，图枝浩，你疼不疼？”
图枝浩点了点头。
攻德满分[彩虹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09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