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亮起，顾景琛的回复很快跳了出来，只有一个简单的：「？」
紧接着，第二条跟进：「担心你刚搬过来不习惯，看看是否需要帮忙。[微笑]」
典型的顾氏风格——看似有理有据，实则避重就轻，还附带一个让人火大的表情。
江临懒得再回，将手机调成静音反扣在桌上。他走到门边，再次检查了感应器的记录，确认顾景琛只是短暂进入，并没有长时间停留或翻动其他东西的迹象。
但这并不能让他感到安心。一种领地被侵犯的不适感萦绕着他。
他重新坐回书桌前，打开笔电，试图用工作淹没这种情绪。屏幕上的代码和数据是他最熟悉的世界，逻辑清晰，非黑即白，远比眼下这错综复杂、界限模糊的同居关系来得简单。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停在他的门口。紧接着，敲门声响起。
“江临？”是顾景琛的声音，隔着门板，听起来比平时低沉一些。
江临动作一顿，没有立刻回应。
“睡了？”门外的人又问了一句。
江临深吸一口气，起身走过去，打开门，但只开了一道缝隙，足够看清外面的人，也明确表达了拒绝入内的姿态。
顾景琛换了睡袍，头发半干，似乎也刚洗完澡。他手里端着一杯牛奶，热气袅袅。
“有事？”江临问，语气平淡。
“热了杯牛奶，助眠。”顾景琛将杯子递过来，目光自然地越过江临的肩膀，快速扫了一眼房间内部，“看你灯还亮着，以为你认床睡不着。”
“谢谢，不需要。我睡眠很好。”江临没有接。
顾景琛的手停在半空，也不觉得尴尬，从善如流地收回：“好吧。只是想提醒你，明天周一，早上九点有个顾江合作项目的联合发布会，记得穿得……正式一点。”他的目光在江临一丝不苟的睡衣上扫过，带着点调侃，“虽然你穿什么都好看。”
“我知道日程。”江临回答，“还有事吗？”
“没了，”顾景琛微笑，“晚安，好梦。”
“晚安。”
门轻轻关上，隔绝了门外的人和气息。江临看着那杯被顾景琛放在门口走廊边柜上的牛奶，眉头微蹙。
这种无微不至又恰到好处的“关怀”，像是精心设计过的剧本，每一步都踩在模糊的边界线上，让人挑不出大错，却又无法真正安心。
他最终没有动那杯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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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的发布会现场媒体云集。这是顾江两家宣布联姻后的首个正式合作项目，备受瞩目。
后台休息室里，造型师刚帮江临整理好领带和发型离开，顾景琛就推门走了进来。他今天穿的是与江临同系列不同色的深色西装，站在一起，任谁都能看出是精心搭配过的“情侣装”。
“准备得怎么样？”顾景琛走到江临身边，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袖扣，目光却透过镜面落在江临脸上。
“没问题。”江临看着镜中并肩而立的两人，确实无可挑剔，像一对完美契合的齿轮。
“稿子都记熟了？”顾景琛转过身，面向他，很自然地伸出手，替他拂了一下其实并不存在的灰尘，指尖轻轻擦过西装面料，靠近领口的位置。
江临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但没有后退。“嗯。”
“那就好。”顾景琛的手指若有似无地碰了一下他的领带结，眼神专注，仿佛真的只是在帮他整理仪容，“待会儿台上，记得多看我几次，互动自然一点。毕竟我们现在是‘热恋期’。”
他的气息靠得很近，带着须后水的清爽味道。
“我知道该怎么做。”江临微微偏开头，避开了那过近的距离。
顾景琛轻笑，收回手：“别紧张，跟着我就好。”
这时，工作人员敲门通知他们准备上台。
镁光灯瞬间聚焦。两人并肩走上舞台，瞬间谋杀无数菲林。顾景琛一如既往地从容不迫，应对媒体提问时幽默风趣，又不失深度。江临则保持着他冷静专业的风格，言简意赅，逻辑清晰。
每当江临发言时，顾景琛总会微微侧身，目光落在他侧脸，眼神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欣赏与专注，被镜头精准捕捉，引发台下阵阵低呼。
轮到顾景琛回答一个略显尖锐的关于两家技术整合难度的问题时，他巧妙地化解后，突然自然地揽了一下江临的肩膀，将他轻轻带近自己身边。
“其实技术上的难题，有江总在，我从不担心。”他笑着看向媒体，手却依旧自然地搭在江临肩上，“对吧，临临？”
这个亲昵的称呼和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让江临的身体瞬间僵硬。他能感觉到顾景琛掌心透过西装面料传来的温度和力度。
所有镜头都对准了他们。
江临压下心头的不适，强迫自己放松下来，甚至微微向顾景琛的方向靠了零点一毫米，脸上露出一个极淡却足够被解读为“信任”的微笑：“顾总过奖了，是团队共同努力。”
台下闪光灯亮成一片。
顾景琛对他的反应似乎很满意，搭在他肩上的手轻轻拍了两下，才自然地收回。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无比自然。
只有江临能感觉到，那短暂接触下暗藏的掌控欲和试探。
发布会圆满成功。退到后台，江临立刻拉开距离，语气恢复冰冷：“刚才没必要加那个动作。”
“哪个动作？”顾景琛挑眉，慢条斯理地松着领带，“搂肩膀？还是叫你‘临临’？”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戏谑，“效果不是很好吗？明天头条肯定都是‘顾江夫夫默契十足，联手打造科技未来’。”
他学着新闻标题的语气。
“下不为例。”江临不想与他争辩，转身走向休息室。
顾景琛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克制？
他顾景琛字典里很少有这两个字。尤其是对感兴趣的人和事。
游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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