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是讲题狂魔,就是非生死大事不然学生问他题他一定要解题。
不出所料,边岱开口说问题,老头就眼镜一提,拿过他的学习册,开始思考。
完全忘记了边上的越娉婷和时休,他俩干等着,低头装不存在。
倏忽,越娉婷伸直脖子去看边岱问的题。
出乎意料的,是一道他解了许久的数列题,上面还有笔记草稿。
越娉婷越看越不对劲,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她,她猛的一惊。
这题,他不是会吗?
会还问?
装逼?
越娉婷觉得奇怪,旋即一抬眼,正好撞上边岱的眉眼,青天白日阳光沐浴,他柔和的冷色瞳眸在日光下尤其漂亮,衬得整个人都特别好看。
几秒,仿佛人间夏风热浪被有意停滞,而她被盯得愣住了。
一瞬间的心跳加速内脏回暖,那边老头突然说话,边岱收眼,两个人说上题了。
越娉婷这才恍惚摆脱出来。
紧接着,心脏骤然缩紧,窒息感扑面而来,一种超自然的力量让她极度不适,不过几秒,她的目色失去方向,世界模糊,腿脚摇摇欲坠。
“喂!”
她猛的站定。
时休在边上看她:“走了啊还站着,老班让我们回去上课。”
说完时休就屁颠屁颠进门了,臭屁小公子也没等她。
越娉婷抬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上了课,老头和边岱早不在了。
她瞥眼,看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还是那般目无旁人的写题目。
好像刚才那场乱动,没发生一样。
越娉婷眼睛涩涩的,她抬手揉了揉,马上跟着时休进了教室。
…
…
下午的课还不是特别多,也就三大节,等到国庆之后开了第八堂课,可能晚上要抹黑才能回家了。
越娉婷的家离学校本来也不远,如果很远的话,爸妈是不可能让她走读上下学的。
五点钟最后一趟是英语课,英语老师休了产假,来接替的老师还没调班过来,需要下一堂课才能来班上。
刚好教职工开会,这一趟就由班长带班自习了。
越娉婷根据政治老师的要求把作业布置了一下,然后回到座位上。
她是坐在外面,边岱坐里面,她实在不知道这个人一天到晚都在写些什么,甚至越娉婷觉得边岱这个人的少男心事比她的少女心事还多。
趁着人在勾勾画画,越娉婷慢慢移了移手肘,凑到他斜后方偏近的位置,眼睛挪过去。
只看到一大片隐隐约约的字影,还没定睛,边岱突然耳朵动了动,然后迅速把笔记盖起来。
紧接着僵着视线看向她,一样的冷淡语气。
“偷窥?”
越娉婷被抓到,瘪了瘪嘴,又一歪身子老老实实坐回自己位置上:“我没有啊。”
“我只是好奇你每天都在写什么。”
边岱把笔记压在英语卷子最下面,然后手肘扣在上面,看着她:“好奇心害死人。”
越娉婷完全没有被糊到,拿起自己的墨迹笔在政治题干上画关键词,一边说:“你这个人很有意思,我很感兴趣。”
“我对你没兴趣。”
“噢,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越娉婷视线盯着题目,勾出选项然后填了一个B,随后慢慢看向他:“你到底有什么秘密?”
边岱直言:“你不是都知道了?”
越娉婷拧眉,小声说:“不是你有心脏病的事。”
“那我没有别的秘密了。”他嘴巴很严实。
越娉婷就是典型的小猫型人格,好奇心大过天,“碎碎冰”越是这样说她越是想知道的。
她尝试静心凝神,摒除全班所有人的内心声音,控制自己全神贯注的去听他的声音,发现都是读取空白,一片寂寥。
她真是不能理解了。
想着,越娉婷捂了捂心口,边岱刚好看过来,谁知道一样清静的他也尝试开口调侃她:“怎么了?你也有心脏病了?”
越娉婷真觉得这“碎碎冰”不是人,虽然她无所谓这句调侃,但这心脏病又不是什么好事,他怎么还能这么无所谓就说出来了。
越娉婷也不生气,轻咳两声,把手放回桌子上:“咳……我当然没有了。”
边岱没再理会她,找个空隙把那本子拿进书包里,然后写上数学题了,没过几分钟,越娉婷开始不老实了。
“碎碎冰。”她边写题边喊。
“我叫边岱。”
越娉婷贼老实:“我知道啊,冰袋。”
“……”边岱在一堆乱七八糟的抛物线里面写了一个草书的签名,递到她面前。
越娉婷扫眼过去。
——边岱。
噢,原来叫这个。
她还以为他真姓冰呢,冰心的后代,冰袋。
“噢,那好吧,承认你拥有姓名权了。”越娉婷非常政治化口语的承认了一句。
边岱没说话。
最后一堂课到五点钟,窗外的阳光从灿洋洋的金黄色变到惨败的迟暮,香樟被吹得变了方向,教室里的光线倒斜,映出一片黄昏余韵。
倏忽,她趴在桌子上,下巴磕在政治书上,很快把作业写完了,她休息了一会,然后看向边岱,他还在写英语。
傍晚的昏色打到他身上,乌色秀发干干净净在后颈,完全不比他是白毛时候差。
越娉婷盯得有点久,不自觉的想到了点别的。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神话故事?就是,可血腥的那种。”
边岱不语,她目光瞥过去,看到他机器般的始终在写题目,旋即一手掉了他的笔。
边岱有点脾气了,拧着冷色眼看她:“给我。”
越娉婷把笔又赛回他的手里,但是把他的作业本一挪,旋即从自己抽屉肚里拿出一张草稿纸,“啪”的一声拍到他桌子前。
然后整个人趴过去,开始给他洗脑:“哎呀你别这么无情嘛,都写了半个小时了,休息休息准备回家吃饭了,你这个人怎么没苦硬吃。”
“好同桌我呢,来给你说个故事。”
越娉婷朝他扬眉,边岱没什么表情,反倒问:“你这样让我不得不怀疑。”
越娉婷:“什么?”
“你班级前五年级前十的成绩是抄来的。”他开口。
“你胡说!”越娉婷急了,一嗓子下去有点大,她暗邹邹的发现全班的目光都过来了,直到班长在讲台上给她比划了一下,她点了点头,老实的低下头。
边岱追问:“这么心虚?”
“我没,我可告诉你啊,你同桌我文科560的总分可不是吹的,是实打实考出来的。”她把身体藏低了一点跟他强调。
“噢,”边岱眯了眯眼,回想:“我很久没考560了。”
越娉婷觉得有杀气。
“我一般都考六百分。”
“……”
越娉婷无语了,从桌子底下又直起身来,把他的书吭哧吭哧全收了,一边收一边骂骂咧咧:“碎碎冰你个装货。”
边岱没说话,有点恶心别人恶心到了的得意感,往后面墙上一靠。
边岱是不愿意听的,但越娉婷把他所有书都抢走了,然后给他课桌上铺上她的稿纸。
随后,拿了只笔,开始说教。
“传说,东方神话里,曾经有一对夫妻,是为了促进当时两大族别和平共处而联姻,妻子呢,是当时洪荒帝神的四女儿,呐,就是她。”
越娉婷指过去,边岱顺着看过去,看到了一只画了一直不知道乌鸦还是鹅的东西。
边岱脸瞬间有点黑。
“丈夫呢,是当时妖族的老大。”越娉婷又把纸面露出来。
边岱扫过去,看到了一只不知道人还是鬼的东西,反正不是妖。
“……”
越娉婷完全没注意到边岱愈发黑的脸色,继续娓娓道来:“传说当时鬼族兴起,杀了很多人,那妖主请命去对抗鬼族,结果去了就回不来了。”
边岱默不作声,表情逐渐凝固。
越娉婷从左到右,画了只无比长的尖利法器:“于是,那帝神之女就耐不住了,马上跑去找自己老公,然后嘿嘿……”
她还没说完,抬眼看边岱,一边笑:“你猜后面怎么……”
边岱的眉眼藏在细黑的碎发下,冷色的琥珀眼好像失去了光泽,越娉婷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寒气从他身体里散发出来。
她开始急了,盯着边岱的变化。
千钧一发之际,下课铃响了,同学都轰动冲出教室。
越娉婷的画纸被时休从桌子上撞下来,然后对面某位不知名的水杯被碰洒了,水渍全淋到她画纸上。
边岱突然起身,背起书包就要走。
越娉婷抬头关心道:“喂,你没事吧……”
落日余韵里,那座冰山挡在骄阳之前,光亮让他发光,那种从内心里的来自于对陌生的冷漠,让她也不敢靠近。
“我对你说的故事,完全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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