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怿琛走后,陶沅独自坐着。
后知后觉他多多少少被带跑偏,秦怿琛说他不用有负担,可对着一个心思不正目标还是他的同性恋,怎么可能完全不介意。
还有,浮想联翩什么意思,什么不想跟他上床?
陶沅头更痛了,外边雨还在下着,秦怿琛出门时他听见了雨声,下的不小,他这会才顾得上看眼时间,然后想起今天似乎是晚班。
调开班次表看了眼,陶沅把穿上的外套脱了,头很疼,走两步都飘,所以喝醉有什么好的,事都记不清。
被子一开一合,陶沅把自己裹了进去,鼻尖有浅淡的木香,似乎还残留着热气余温,像是泄愤般他把被子掀开,黑暗中垂下的眼睫看不清陶沅眸中情绪。
好半天,才重新闭上眼,盖好被子,意识很快陷进浓重的黑暗中去。
闹铃声刺耳响起,陶沅爬起来的时候,浑身骨头都软,晚上六点。
他简单收拾了下出门。
宿醉的晕眩和想要呕吐的感觉没了,就是身体还是冷,陶沅自己摸了摸额头,是挺烫。
心下烦躁,电子厂是有全勤制度,两百块钱,但是不能请假,陶沅打算吃点东西,恢复精力。
最后硬生生塞下整碗面条,才感觉暖和了些,雨天骑车不方便,陶沅便步行过去,二十多分钟,风吹得脸都僵冷。
总算是按点到了厂门口。
手机在口袋里一个劲的震动,震到陶沅心烦意乱,掏出来戳进某个没完没了的聊天框,打算一键删除,结果又蹦出条新消息。
【秦怿琛:下次还钱直接微信转我,现金麻烦,懒得存。】
“......”
没了删人微信的理由,陶沅深呼吸,重新把手机揣进兜里,进了厂。
打完卡,就是没完没了的机械工作,一忙活起来,几个小时就过去,到夜里十二点,厂区有安排免费的夜宵,陶沅才总算能休息。
脑袋像是炸开一样,凌晨的夜宵都是冷的,陶沅没吃,趴着昏睡了一个小时,才被领班叫起来,回了车间。
夜班通常是最难熬的,三四点就容易困,开始时陶沅也很不能适应,电子厂和修车厂不一样,在车厂夜里没人是可以回宿舍睡觉,忙的话会有人来喊,再不济窝在哪个墙边也能闭眼。
可电子厂流水线的任务,就得没完没了的干。
尤其是在陶沅状态极其不佳的状态下,可也只能强撑着,等熬到早上,才算是解放,肚子里早已经空了,陶沅跟着车间的人去了食堂,热气腾腾的面,可他只塞了两口,就吃不下。
他去外边找了位置吹了会风,这会又觉得热的很,晚班是得等八点白班的工人来了才能走,陶沅便坐着等到了八点。
一冷一热,眼皮手心烧的心慌,陶沅没有侥幸的确实是发烧了。
心里忍不住把某个罪魁祸首拖出来狠狠骂了句。
八点过后,陶沅出了电子厂,外头雨停了,只有地上湿漉漉,他没再步行回去,附近找了辆单车,扫了一块钱骑回去。
到小区门口诊所那,买了两颗退烧药。
陶沅感觉踩在棉花上,累的只想倒头睡一觉,脚步却硬生生在单元楼下止住。
阴魂不散。
似乎是听见脚步声,陶沅骂完,秦怿琛就转过头,看见他先是一愣,松了口气。
“还以为你去上班了。”
秦怿琛来这纯属碰运气,他不知道陶沅这段时间在干什么,但昨天陶沅不紧不慢像是班次比较自由,只是他昨晚过来敲半天门陶沅没开,到后来一个小女孩说是房东的小孙女一直在楼下玩,很热情的跑来说“哥哥没回来”。
他才知道陶沅不是故意不给他开门。
所以他赶着早上来,刚才敲半天门人还是没应,总归是这会碰上就好。
“发你消息也不回,我真怕你晕里头了。”
秦怿琛看出陶沅脸色不好,还有手边的医药袋,知道真是给人冻生病了,“医生怎么说,药得吃了早饭...”
话没说完,陶沅已经从他身边走过去,秦怿琛揉了揉眉心,转身跟上去。
陶沅开门,关门利索,险些门砸秦怿琛脑袋上。
“.....”
“我让你进来了?”
“没。”秦怿琛好声好气,“那我不进去,你吃饭了吗,我去给你买可以吗?”
他话说的是在征询意见,实际手抵着门不松。
两人对峙半分钟,秦怿琛还打算开口时,陶沅说:“好。”
“...那你想吃什么?”
“都行。”
“粥吧,消化好?”秦怿琛说。
陶沅点头,“可以。”
这么好说话,看来是真不舒服,秦怿琛收回手,准备去买,“那你等我十分钟,我马上....”
“砰”的摔门声猝不及防砸在耳边,连同着秦怿琛脸上的笑都僵硬。
兵不厌诈。
虽然知道陶沅肯定不会开门,秦怿琛还是去买了,给人微信上发了消息,等了十分钟陶沅也没出来,无奈只能先离开。
而陶沅在把秦怿琛赶走后,就已经就着水吞了药,回床上窝着睡了。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醒来时嗓子渴的冒烟,身上都是捂出的汗。
黏腻的贴着衣服,陶沅觉得难受,撑着爬起来,一看时间已经晚上七点,下床烧水时都觉得脑子一晃一晃的疼,他裹着外套,独自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了一阵。
想着得吃点东西,可房子里除了袋装面包什么都没,他拆了包,咬了口完全没食欲。
点开手机时,不出意外的微信软件上冒出了新的消息红点。
陶沅头痛的厉害,直接无视,打开外卖软件,用剩下的券点了粥,他这会完全没力气走到外头去买,可饭得吃,不吃饭抵抗力差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坐着等外卖来。
水倒在玻璃杯里,很快从冒着热气到热气散尽,温温凉凉,陶沅喝了两口。
还是觉得眼皮烫的不行。
他其实很少发烧,从小到大几次生病的记忆都清晰可数,顶多是感冒着凉,喝个感冒灵闷头睡一觉也就好,这次大概是那晚山间本来着了凉,结果回来又冻了整晚,毕竟连秦怿琛那体格的都能冷到抢他被子。
陶沅记仇,想起这个就火大,脑子迷迷糊糊的生病以来就反复逮着秦怿琛骂,又想起昨天秦怿琛那番话,于是又把人心里骂了遍。
道貌岸然,陶沅半天从贫瘠的词库里搜索出这两个字,觉得和秦怿琛很是匹配。
这边房租没到期,他就算烦秦怿琛也得忍着,不跟钱过不去,陶沅压根不相信秦怿琛能坚持多久,等时间长了自然兴趣就淡了,他决定先不想,趴着桌子休息。
陶沅觉得他都要睡过去的时候,总算外卖打来电话。
因为地下室这边地址填写不到门牌号,陶沅只能写单元楼,他这个门在侧边,外卖员不好找,他就打算出去拿,陶沅披上外套拿好钥匙出门。
夜很深,地上有水渍,秋冬多雨,该是又下了一场,不远处路灯昏黄处的小石阶上,放着份外卖。
陶沅愣了两秒,他记得刚才外卖员说是找不到2单元,但没多想,可能是又看见了,赶着下一单,他脚步过去,拿起外卖时确认了下上头名字。
无误后转过身要回去时,门口熟悉的人影正好迈进去。
秦怿琛视线和陶沅对上一秒,人就消失在楼梯口。
陶沅:“.....”
门被关上,陶沅冷静的步子下了阶梯,桌前他原先坐的位置,“不速之客”端端正正坐着,笑的英俊帅气。
“好巧,我刚到就见你门开着。”
话是说给人听的,但陶沅觉得他在说鬼话,见过不要脸的,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秦怿琛咳嗽两声掩饰,运气是真的好,他过来就碰上门边徘徊的外卖员,把他认成陶沅,这才成功把人钓出去进了门。
等陶沅步子到跟前时,秦怿琛自觉站起,后退一步隔着安全距离,主要他这都未经允许私自进门,陶沅却过分的平静,不太正常,而实际上陶沅纯粹是刚才几步路吹了风,现在脑子针扎似的。
所以不想做无谓的抗争,和秦怿琛在那掰扯他没精力。
粥是随便点的南瓜粥,配上萝卜榨菜和几个豆沙包,陶沅坐下后,秦怿琛才重新靠近,陶沅没看他,自己喝着粥,眼前晃过一抹亮,才注意到桌子上有个保温杯。
说是保温杯,其实说是保温桶更恰当,秦怿琛拿过去,打开时香味瞬间溢了出来。
山药人参炖的鸡汤,风寒感冒吃再适合不过。
“吃点吗?炖的很烂了。”
没有回答,陶沅无视。
秦怿琛左右看了看,才从墙角处搬下来箱子,底下凳子抽出来简单擦了擦,坐到陶沅边上去。
“生病还是得吃点有营养的,这鸡汤味道挺淡的,你尝尝绝对喜欢。”秦怿琛先见之明带了一次性手套,取了块鸡腿肉递到陶沅嘴边。
陶沅视若无睹,往嘴里塞粥。
“上次你进医院那次,医生半天找不到你血管,我跟你说啊,身体最重要,你现在还是年纪小等以后.”
塑料勺子碎裂时细微的响,秦怿琛话语卡了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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