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油尽灯枯与世辞

皇甫玉雄狂笑起来:“是!我就是要两国开战,我不会给魏国卷土重来的机会!你懂什么?你从小不过是被父王宠着的小郡主,你怎么能够懂我的雄心壮志?!”

“我们已经和魏国签署合约,三年内两国安息!”

“魏国派刺客来劫人,他们毁约在先!”

两方还在争吵。

这时落雪走出来:“郡主,公主和驸马身上都是鞭伤,有的伤痕都到骨头了。”

皇甫玉溪一听,火气更旺:“皇甫玉雄,你私自用刑,逼人画押,你太过分了!”

皇甫玉雄不以为意,目光扫到她旁边的落雪身上,意味深长的语气:“我用刑不过是对魏国人,倒是小妹你,三番五次的偏袒魏国公主和驸马,还让这个魏国的姑娘长居郡主府,我看你才过分吧,不要忘了,你是南樾人,身上流着南樾的血液。”

“你要打就打,不打就滚出郡主府!”皇甫玉溪着急曹静璇的伤势,懒得和他费口舌。

皇甫玉雄眸光一闪,挥手:“大王病毒未解,这个魏国人也很可疑,来人,把她抓起来送到戒律司严加审问。”

话音刚落,几个护卫就要去抓落雪。

还不等皇甫玉溪反应,皇甫玉泽急了,赶忙闪身护在落雪身前:“大哥,雪儿姑娘没有错,她医术精湛,和几位太医诊断结果一样。”

皇甫玉雄有些恨铁不成钢,他圆眼怒睁的瞪着皇甫玉泽,奈何对方在此事上并无妥协意味。

皇甫玉溪也紧握腰间佩剑,态度坚决。

皇甫玉雄见此时局面,实在不好与两人动武,僵持下去也无济于事,于是冲属下喝了声“撤”,然后拂袖愤愤离去。

“雪儿姑娘,你没事儿吧?”皇甫玉泽急忙问。

落雪看了一眼皇甫玉溪,然后又对皇甫玉泽说:“敦亲王,大王中毒的事真的与魏国公主、驸马无关,这一点我可以作证,我想,魏国人希望和平,祈求和平,怎么会挑起战事呢?”

皇甫玉泽没有吱声,一面是他敬畏的大哥,一面是他痴恋的心上人,如此情景,真是有些左右为难。

最后,他想了想才说:“雪儿姑娘,这件事你还是不要插手了,保重好自己。”说完便走了。

皇甫玉溪急忙回了屋子。

“公主,你没事儿吧?”

看到皇甫玉溪,曹静璇努力笑笑:“我没事儿。”

尽管她是笑着的,但额头的汗珠,发白的嘴唇却透露出她的痛苦。

皇甫玉溪心疼极了,她屏退了下人,只留下落雪给她上药。

褪去外衣裙衫,雪白的中衣上便惊现出一道道鲜红的血痕,狱中好几天,有些血已经连着衣服和皮肤黏住干涸,尽管皇甫玉溪动作很轻很轻,但在褪中衣的时候,一个微小动作还是撤的疼痛不堪。

曹静璇没有吱声,紧紧咬着牙,实在忍不住了也只是闷哼一声。

“老师,你轻一点儿……”

落雪先用药水清洗伤口,才能涂抹膏药,这无疑是伤口上撒盐水。

看到曹静璇额头上直冒的汗水,皇甫玉溪屏住呼吸,一遍一遍的说着同样的话:“老师,你轻点儿……”

“郡主,”落雪抹了一把汗,看向她,“如果伤口不清理干净,会留疤的。”

皇甫玉溪不懂医术,但是却相信落雪,因为她身上的刀疤剑疤在落雪药汤的浸泡下,已经隐去了七七八八。

她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干着急,一会儿抚着曹静璇的脸安慰,一会儿又嚷着让落雪下手轻点儿。

一个时辰过去了,落雪才把伤口清理了一遍,并且上好了药膏。

而曹静璇,早已疼的昏死了过去。

“郡主放心吧,公主没有大碍,只是昏过去而已,这三天不要碰水,三天后,我再根据伤情恢复情况换药。”

“好的,谢谢老师。”皇甫玉溪满眼满心的注意力都在曹静璇身上,她手拿着沾水的锦帕给曹静璇擦着脸,头也不抬的说。

落雪定定的看了她的背影一眼,拂了一把额头的汗,然后提着药箱离开了。

皇甫玉溪一直守着曹静璇,直到她睡梦渐渐安稳下来,才悄悄掩门离开房间。

另一侧的厢房里传来顾羽鬼哭狼嚎的声音。

顾羽生在王侯之家,除了因为落雪被顾元良打,自小没受过什么皮肉之苦,如今这番折腾,难免让他疼得死去活来。

皇甫玉溪没有搭理,直接去了大堂。

她端坐在主座上,堂里站着秋月和秋星。

“郡主,公主没事儿吧?”秋月弱弱的问。

皇甫玉溪沉着脸:“你们两个走吧,离开郡主府。”

两人一听,大惊,急忙弯腰曲臂:“郡主,你不要赶我们走,我们从小和你一起长大,你不要赶我们走!”

皇甫玉溪猛得站起,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们:“你们是我的部下,是我的骁骑女兵,郡主府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竟然敢瞒着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两人这才恐慌起来。

她们从小和皇甫玉溪长大,皇甫玉溪一直以来都是嘻嘻哈哈、不拘小节的。

第一次见她发这么大的火,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她气势的压迫。

秋星吞吞吐吐:“硕亲王说,此次大王被刺杀与他们脱不了干系,所以……,而且他还说,还说……”看到皇甫玉溪紧紧盯着她,秋星只好继续说,“说郡主你要是知道了,肯定护着驸马和公主,到时候王室之中难免起事端,造成各方军营之中,军心不稳……”

秋月胳膊肘撞她,小声提醒:“什么驸马,你别忘了,现在公主和郡主才是一对儿呢。”

皇甫玉溪垂眸不语。

秋月和秋星拿不准她在想什么,两人面面相觑,屏息敛声,眼神互相交汇传递信息。

“郡主,你不要赶我们走!”

两人思忖片刻,倏地齐齐弯腰,头几乎要垂到地上去。

“我在想一件事。”皇甫玉溪开口。

两人急忙抬头看向她。

“大哥为什么三番五次要置公主于死地呢?”

秋月和秋星两两对望,眨巴着眼揣摩她的话。

突然,秋月说:“是啊,郡主,前年公主和驸、和顾羽作为使臣来访,硕亲王是要抓他们的,后来还是你私放了他们,敦亲王奉命带兵追捕,要不是落姑娘答应留在南樾,他还不会放人呢!”

“先王遇刺时,公主和顾羽正好在南樾,如今大王被害,他们又在南樾,会不会真的像硕亲王说的,先王之死和大王中毒真的与他们有关系?”秋星也好像回过神来。

秋月噘嘴嘟囔:“郡主,虽然我们知道你喜欢公主,但是也不能是非不分呀……”

说完这话,秋月感到腰部传来疼痛,一歪头,原来秋星在戳她,她弱弱的噤了声。

皇甫玉溪俊眉微蹙:“如果父王遇刺和哥哥中毒真的与他们有关,我当然不会放过他们!但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刺杀我父王,还有我哥哥,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再说了,公主不会这样做的,我相信她!”

“那就是硕亲王想借杀害公主和顾羽,然后挑起两国战争。”结合种种现象,秋月下了结论。

“这么说,公主和驸马继续留在南樾还是不安全了?”

似是想到什么,皇甫玉溪心头一颤,紧跟着是不可思议的惊恐神色。

“秋月,你去军营再调护卫来,牢牢守住郡主府,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允许靠近!”

“是!”秋月领命。

皇甫玉溪起身:“我去一趟王宫,你们守好郡主府。”话音落下,她人已经消失在视线里。

父王遇刺和哥哥中毒,南樾怕不是出了叛徒?

皇甫玉溪策马生风,奔驰急速,但心里却乱成一团糟。

南樾地势险要,哨兵林立,为什么吴国的刺客和奸细可以轻而易举的渗透进来?

“郡主!郡主!”未到王宫,皇甫玉朗身边侍卫就远远的赢了上来。

皇甫玉溪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宫门侍卫:“怎么了?”

“大王急着要见你。”

皇甫玉溪看侍卫神色慌张,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施展轻功,飞跑并用,急速向南樾王寝室奔去。

“哥,”皇甫玉溪蹲在榻前,她握着皇甫玉朗的手,迫不及待地要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哥,南樾有叛徒,父王遇刺,还有你中毒,不只是魏国的奸细,大哥他——”

“溪儿!”皇甫玉朗打断她,然后虚弱的摇了摇头,“父王遇刺,是魏国奸佞派的刺客,而我,咳咳——就是尚食令所为,是吴国来复仇的……”

“不是的!大哥他和此事一定有关系!他——”

“溪儿!不许胡说!”皇甫玉朗用尽力气呵斥她,然后才缓缓道,“我已经打算将王位传给大哥,你已经十八岁了,自小好管闲事,脾气和大哥也不投机,我决定封你为‘长乐王姬’,领湘州十郡,你虽年龄不大,但早早去封地历练也是好的。”

“哥哥,我不走,不要离开首府!”

“傻妹妹,你早晚也是要到封地去的,”想到什么,皇甫玉朗眉头深锁,脸色更加苍白,“溪儿,你到封地去,就带、带着你嫂嫂和侄女一起去,你侄女虽在襁褓之中,但若留在首府,难免会引起大臣猜忌……溪儿,你帮我照顾她们……”

“哥哥,你放心吧,你不要说话了,快好好休息。”皇甫玉溪话里已经带了哽咽,泪更是吧嗒吧嗒的往下落。

“溪儿,不要为我报仇,尚食令全家已诛,这件事就让它烟消云散吧……”

皇甫玉朗终是没有捱过这个冬天。

交代了后事,便撒手离去。

彼时,整个南樾上下挂白灯、系白布,举国也都是着白衣服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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