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密带着卢笙进屋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让人震惊一百年的画面——
只见孟渔裸着上身坐在沙发上,单手撑头望着对面护理床上被五花大绑着的寿檀。
两个人皆气喘吁吁的,分不清是在跟对方置气还是刚才战况太激烈。
幸好,孟渔已帮寿檀整理好了衣服,但始终不肯给她松绑,好像一松开她就会跑掉似的。
严密晓得卢笙是孟老爷子青眼有加的准孙媳妇,当即都开始思考起这时候把她打晕的可能性了。
却不想孟渔和她注意到彼此后,仍旧神色如常。
“来了?”
“嗯”
......这世界疯了。
严密看着孟渔若无其事地一边跟卢笙打招呼,一边伸手解开了寿檀手腕上的皮带。
他的脑子转不过来,决定放弃挣扎,唯一记得出门时记得带上门,绝对不许自家总裁发疯的样子被第四个人看到。
寿檀皮薄,这一会儿的功夫,手腕已经被勒的泛红,孟渔看在眼里,伸手要帮她按摩活血。
寿檀手早就麻了,此刻双臂跟针刺似的,抽回手来不让他碰。而孟渔却不肯,抓着她的手还逼她与自己十指相扣:“别动。”
她二人做这些时,卢笙就笑吟吟地坐在方才孟渔坐过的沙发上看着。她冷眼看着孟渔拿着碘伏给寿檀上药,两人剑拔弩张的模样实在是让人不忍细看。
“我来吧,”她从孟渔手中接过药物,看不出喜怒,语气里还有些袖手旁观的揶揄,“我听说可是你胃病犯了,怎么,现在看起来倒像是外伤?”
“严密告诉你的?”孟渔眸色暗了几分,“多嘴。”
“你也甭怪他,他对你可是忠心耿耿。”卢笙上药的手一顿,余光里打量了身旁的两个人一眼,笑道:“你这病是在家犯的,老爷子都被惊动了。他问的事,谁敢帮你瞒着?”
“好了,李小姐,现在感觉好点了吧?”
卢笙放下药品,贴心地跟寿檀换了话题,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室内古怪的暧昧气氛一样:“刚才我和严秘书一起上来,正巧碰到你母亲的主治医师,放心,手术很成功,已经回病房了。我看她在多人病房,这样晚上肯定休息不好,就自作主张帮她换到了单人病房,你......不介意我多事吧?”
大小姐说起话来也有让人如沐春风的能力,寿檀闻言愈发心下古怪——她也隐隐约约有听说卢笙与孟渔的事。
尽管孟渔对卢笙的无意显而易见,但在一位如此体贴的准妻子的面前,寿檀心想——这都能忍,未免也太爱了。
难免心生愧疚。
“我......我该去看看我妈了。”寿檀着急忙慌地去找鞋,然而这屋里就她显得最慌乱。卢笙仍旧笑眯眯的,一旁的始作俑者则仍旧不嫌事大的拦住她:“不要。”
三十六度的嘴丢出一句非常冰冷的话:“病房里光护士就有三个,你去干什么?好好休息,一会儿我再陪你下去,听话。”
简直就像是看守所的狱警。
寿檀生气地扭头同他置气,卢笙望着孟渔发白的脸色心下已经了然,她道:“我陪李小姐下去吧,有我在你还不放心吗?”
就是因为你才不放心,孟渔乜了她一眼,当着她的面就将寿檀揽进自己的怀里,像是宣誓主权又是挑衅。
“卢笙就是个疯子,你少跟她混在一起。”孟渔不肯放寿檀走,哄她像是哄小孩。
“诶,你这就不地道了啊。”
寿檀也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推开孟渔,不肯表现地跟他太亲密。
卢笙拉过寿檀来,眼睛却望着孟渔:“你放心,我带人走也是要做担保的好吧?”
她冲寿檀眨眨眼:“李小姐人这么好,肯定不会让我尴尬的。”
寿檀心里一暖,尽管手还被孟渔抓着,但他也晓得她心里必定已经恼了,索性各退一步道:“我让严密在楼下等你,一会儿跟我走?”
寿檀心底一沉,甫一对上孟渔的眼神就想起方才旖旎。她只好点点头,孟渔这才笑了。
他摸摸她的脑袋:“好乖。”
多气人,他坐着还跟她站着差不多高。
*
和卢笙一起下楼时,电梯里的气氛有些许尴尬。
“谢谢你,卢小姐。”寿檀思来想去只憋出这一句。
“太客气了,你叫我卢笙,或者跟着老孟他们喊我阿笙也可以。”卢笙笑着跟她解释:“我祖籍广东。”
短暂交流后,气氛又冷了下来。
这次卢笙先开口,她似乎有些感慨:“我还没见过孟渔对谁像对你这样,我真羡慕你,李小姐,真的。”
不一样是指把她捆在床上霸王硬上弓吗?
卢笙将她惨白的脸色尽收眼底,继续道:“我从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这样被牵动情绪过。你知道他平时那副样子吧?跟个机器人似的。”
她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起来:“所以啊,华奕铭那小子就传他喜欢男人,结果你猜怎么着?真有那点炮的跑到孟渔面前表白,孟渔十几岁的时候脾气巨差,当时就把他打住院了,被老爷子罚了好长时间。”
她很会讲故事,娓娓道来又几句画面感,寿檀听着也不禁莞尔道:“你们几个感情真好。”
卢笙叹气:“再好也是小时候了,如今大家都大了,再也回不到以前那么纯粹了。”
“所以刚才我很惊讶。”卢笙说着说着情绪就低落了下来,苦笑道,“李小姐,孟渔变得更有人气了,好像是你的功劳。
老爷子想让我当老孟的妻子,可我知道,无论我怎么努力,好像都没法让他开心一点。”
电梯门开了,二人走出来。尽管已是晚上,但走廊里依旧人满为患。
“对不起,卢小姐,我不知道你和孟先生.....”
卢笙摆摆手,语气里有种温和的冷酷:“没事的李小姐,如果你能让他开心,我们都很感谢你。”
寿檀无话可说,但转念一想也是——同见不得光的情人关系比起来,还是有法律保障的婚姻关系更牢靠,她甚至没有跟卢笙说抱歉的立场。
她不过是孟渔忽然来了兴致就一定要收入囊中的玩具,而且卢笙并不将她视为威胁的态度也表明,孟渔的这种行径想必不是个例。
她李寿檀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寿檀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收拾好心情进了病房。
房中昏暗,寿檀看到李姝的胳膊和腿都打了石膏,一个三十多岁的女性护工见她们进来赶紧站起来迎接。
“病人麻药劲儿还没过去,医生说大概还要二十分钟。”
其实寿檀也没做好跟李姝沟通的准备,毕竟单是一个豪华舒适的担任病房,她就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作人情妇的事绝对不能让李姝知道的,可寿檀自己都没信心到底能瞒她多久。
所以此刻亲眼见到她状态良好,便也不打算在这儿多做停留。
刚嘱咐了护工几句话,大衣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没有备注,但寿檀只一眼就知道那是孟渔。
电话接通。
“不错,我还以为你又把我拉黑了。”
仍是一贯的听不出喜怒。
原来他竟然知道自己被拉黑了,寿檀面上发窘,那头的孟渔继续道:“我在楼下。”
简单的陈述句,但其中背后的压迫感溢于言表。
寿檀站起来摸了摸输液管,低声道:“好,我这就下去。”
*
夜风凛冽,寿檀到了地下停车库时背后的汗还没消透。
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难得对卢笙困惑道:“我听你说孟渔这次病的不轻,怎么还要着急回家?”
卢笙闻言一笑。
“这个不用担心担心,孟家有私人医生的,随叫随到。”卢笙解释完,自己也有些奇怪,“不过老孟今天舍近求远,非要来这儿?”
她喃喃自语,忽然未觉身旁寿檀的脸顷刻间变得惨白:“最近附院引进了新的医疗资源吗?我怎么没听说。”
寿檀浑身发凉。
因为卢笙的话,她忽然惊觉:她好像,落入孟渔的圈套了。
意外,医院,接二连三的巧合。
......可是,这世界上真的有巧合吗?
还是说,从始至终都是孟渔计划好的?
寿檀真想拔腿就跑,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不远处,车灯亮起。
短暂的眼前眩光过后,寿檀皱眉看清那辆曾经被她追尾的宾利已经好整以暇停在她的面前。
后车窗缓缓落下,漏出孟渔凛冽的眉眼来。
他对她勾勾手说,上来。
寿檀浑身一僵,卢笙似乎察觉到她的紧张,温暖的手掌握住她冰凉湿化的手,像是被吓了一跳:“呀,怎么这么凉?”
“李小姐?你不舒服吗?”
然而没等寿檀回应,严密已经从驾驶室走了下来,客气地帮寿檀打开车门:“李小姐,请吧。”
寿檀迟迟没动,气氛忽然焦灼起来。
严密晓得她在孟渔心中的分量,不敢上手也不敢催她。而孟渔只是气定神闲地坐在后座,目光炯然地望着她。
寿檀明知道他不是个乐于等待的人,但此时此刻仍旧没有一丝见好就收的打算。
果然,孟渔伸出手,似乎是在邀请她将手搭在自己手上。
骨节分明的手带着不容反抗的从容,寿檀终于伸出手来。
顷刻间,没等她反应,孟渔便将她拉进了自己怀里。寿檀几乎是跌进车中,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进他怀里。
两道极其贴近的交织着的心跳闯入她的耳膜。
“卢小姐,请您坐到副驾驶吧。”
卢笙的目光还停留在后座两个人影上,还是听到严密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
她对严密笑笑,反而去说自己的事:“对了,我带的鸽子汤还在楼上,你记得拿下来。那是用王鸽和野山参一块炖的,丢了也太可惜。”
严密客气道:“您放心,我已经安排人先把汤带回去了。
卢笙闻言不见多高兴,只是点了点头:“你们先走吧,路上慢点,小张开车送我来的,我就.....先回去了。”
孟渔终于开口:“小张人呢?”
卢笙示意严密上车,自己站在一旁跟她们挥手道:“马上就来了。好了,快走吧,一会儿来车就不好了。”
随后便目送她们离开。
*
孟渔直接将寿檀带回自己城西的别墅区。那栋西山别墅是孟渔回国后的常住地。
寿檀跟着孟渔从正门走进来,发现屋内整洁简约,几乎全都是黑白咖均分的大色块,美则美矣却又给人感觉像样板房。
严密并不跟进来,他在地库停好车便自行离开。
寿檀站在硕大的客厅落地窗旁很是局促,窗外花园里的草木因为人力和钱财的精心保养依旧郁郁葱葱。
孟渔的心情一直不好,一进门就阴沉着脸打开吧台的冰柜从里面拿出威士忌给自己倒了一杯。
寿檀觉得自己应该看他痛死才好,可末了还是揽住他的手。
“你胃不好,还是先不要喝酒比较好。”
只一秒,她便察觉到男人眼底忽然升腾而起的火光。
“李寿檀,你在关心我?”
寿檀看到孟渔向她走了过来,他说,你是想通了?还是又憋着坏来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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