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几天过去。
除了第一次恰好逮到人，之后的几次，桑彪去清点物资，人影都没见到。
不知是不是为了报复他，物资消耗得更快了。
桑彪直起身，放下清点单，叹口气。
粗略统计，物资还够两个月。
几次抓人都以失败告终。
他们不能再这样放任下去了。
这天，桑彪又将众人召集起来。
目光扫过面前一干面孔，将清点单放到桌子上。
“物资快不够了，所有人节省着吃，也最多只能再维持一个半月。”
此话一出，众人交头接耳讨论起来。
一个半月。
那真的很短了。
众所周知，他们现在是在半山腰，距离最近的小镇开车需要四十分钟。
要是寻常情况还好，世界大变至今已经两个月，外面是什么情况？没人知道。
要开车很久是一回事，到小镇上会遇到什么也是未知。
“老大，”一片安静中，凌一海率先开口。“你就直说，要我们做什么。”
“我先确认一下。”
桑彪看他。
“之前我抓住的那个人，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凌一海不明所以。
“把他丢下山了。”
“谁丢的？”
凌一海环顾四周。
“问你们呢，上次是谁负责丢人的。”
每个人和凌一海对上目光都摇头表示不是自己。
“嘿，你们真是。”
见他们这幅样子，凌一海也急了。
他那天明明吩咐了两个人去将那个家伙丢下山，怎么现在又没人应声了。
凌一海转回头看桑彪。
现实和他的记忆相驳，他挠挠脑袋。
余光注意到桑彪的脸色不算好，他主动上前。
“老大，这件事是我没处理好，您尽管吩咐，需要我做什么，我一定亲力亲为，只要能早点抓到那个混蛋，我做什么都愿意。”
桑彪长呼一口气。
“好吧，那我再相信你一次。”
凌一海拍拍胸脯。
桑彪起身，示意他跟上，两人一起来到靠近门口的位置，单独说话。
看着两人的背影，和石恩关系好的几人撇撇嘴。
“什么嘛，怎么什么风头都让凌一海出了，明明原本和老大关系最好的应该是我们石哥。要不是他，老大怎么会看都不看石哥一眼。”
“凌一海最近好表现死了，我已经看到他围在老大身边好几次了。我说怎么老大最近找石哥的次数少了许多，现在看，原来是因为凌一海。”
石恩双手抱胸，没说话。
余光里，不远处几人闻声转头看过来，回想凌一海一直以来的性格，身边几人还在抱怨，石恩制止。
“别说了，凌一海也是好心。这次他主动点是应该的，上次做错了事情，总得补偿回来。”
严尺站在石恩稍后位置，听着石恩的话，他小声抱怨。
“石哥总是这样。”
总为别人说话，总是当好人，谁都能骑到他头上。
偶尔也要为自己争取一下啊！
严尺看向前方凌一海的身影，稍稍挺直腰板，活动了下脖子。
既然内鬼就是出在他们当中，那就不能让所有人都清楚具体计划。
桑彪吩咐完，凌一海点头表示明白，但没立马离开。
他犹豫了一下后，问。
“老大，陈霍要不要也安排进来？上次老大叫我们集合，他就没来，我让人将那混蛋扔出去，他倒是出现了。不是怀疑他的意思，他是老大身边的人，我也相信他，但我们相信没用，得让所有人都看到他的清白才行。”
“陈霍？”桑彪看着他，面上闪过几分意外，没应声。
就是凌一海以为他不会同意，心中一沉，桑彪点头。
“行，就按你说的来，具体的你来安排。”
凌一海挺身。
“是，我尽快写出安排表，拿给老大过目。”
-
和凌一海核对好事情，桑彪拿起清点单，正要穿过人群，往楼上走。
像是想起什么，他停下脚步，看向某处。
“石恩。”
他喊。
石恩放下胳膊，上前一步。
“老大。”
桑彪朝他点头。
“你等下找凌一海，你们两人一起。”
石恩点头。
“好的，老大，我会帮他的。”
石恩的话显然很得桑彪的心，桑彪朝他点点头，上楼离开了。
见他离开，石恩放下身后人的手臂。
一直被抓着手臂，明白石恩是不想他说话。
忍到现在，老大离开，他忍不了了。
“什么啊，怎么让石哥给那家伙帮忙。”
他口中的那家伙就在他们四步外，老大上楼后，好几人都过去，围着他，脸上是灿烂的笑。
不知道在高兴什么。
罗尺冷哼一声。
“得意死了！”
石恩坐下，罗尺从刚才开始就是这样一副很生气的样子，石恩好笑。
“怎么这么生气？你看我都不生气。”
“就是因为石哥你不生气我才！”
罗尺话语还没说完，石恩面上的笑忽然淡了几分，目光也移开了，不在他身上。
在看什么？
罗尺闭上嘴，转过头，听到头顶传来说话声，他抬起头，慢半拍反应过来眼前的是胸膛。
“石哥，拜托你了，我不太会这些。”
熟悉的长相，熟悉的声音，这人不是...
就像受了什么刺激，罗尺噔噔噔退后好几步，绕到石恩身后。
石恩扭头看看他，又笑着转回头。
“好说，都是为老大做事，不必这样客气。”
“石哥说的是。”
两人又寒暄几句，不远处有人在叫凌一海。
叫了好几次，似乎有什么急事，凌一海面带歉意对罗尺笑笑，转身离开。
“呼——”
听到罗尺松了好大一口气，石恩回头看他。
“怎么回事？这么怕他？”
罗尺讪讪。
“他太高了，还忽然出现在我背后，吓我一大跳。”
罗尺天生小个子，怎么吃都吃不胖，一直很羡慕那些身强体壮，个子高的人。
石恩就是一个。
他之前一直没怎么和凌一海相处，就是话都没怎么说，今天这么近的距离还是第一次。
“还敢说他吗？”
罗尺挺起胸膛。
“当然，有什么不敢的。”
石恩笑。
“那好，安排你和他一起守夜。”
罗尺垮下脸。
“啊？石哥——”
他面露可怜，企图让眼前人回心转意。
但对方并没有。
他低眉顺眼，不得不接受现状。
-
与此同时，四楼书房。
桑彪和杨漾面对面坐着。
杨漾手底是一个写字本，他拿着铅笔，一笔一划在上面写字。
写着写着，遇到不会的字，他写上拼音。
好一会儿。
杨漾揉揉泛酸的手臂。
“他们话好多。”
桑彪抬头，好笑看他。
“都记下来了吗？”
杨漾点头。
“不会的写拼音代替了。”
他放下笔，揉揉指尖。
那群人说话说太快，笔头一直摩擦，都要生出火了。
桑彪拿起作业本，摇头。
“杨漾，听写能力还需提高。”
他边说着，边往前翻。
要是凌一海，或者他们当中任意一人在场，会惊讶发现，杨漾每天听写的话语居然是他们的对话，而且一字一顿，一比一还原。
他怎么听到的？怎么听得这么清楚？
自从住进宅子，十几人从一开始的拘束，到现在逐渐开始不满足于现状，很简单，因为他们当中不乏能力者，有些人的能力很有用，本身实力也很强。
宅子主人桑彪，能力是可以提前辨别出快要变成怪物的人。
在初期，在外面或许很有用，但在山上，情况稳定的现在，很鸡肋。
甚至可以说，没什么用。
杨漾还是小孩，能力也很一般。
能听懂植物说话。
还有成老，他治疗很厉害，但遇到危险，无法自保，需要人保护。
还有陈霍，至今都没有能力。
...
就像成老说的，人心能吞象。
**会扩大人的野心，现在的生活好吗？
很好，但不够。
你一定还想...再好一点。
那就去做吧，去往上爬。
世界都乱套了，还有什么不可以做的？
“杨漾来。”
桑彪将杨漾抱到怀中，一字一顿给他修改字句。
......
“滴-，情况有变，实验发生不可逆的改变，预计二十天后将产生强大辐射，建议尽快搬离。”
桑彪放下电话。
月光透过落地窗照进屋内，照亮桑彪的脸。
他深呼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换作其他人，此时眼前应当是一片黑暗。
但对桑彪来说不是。
闭上眼睛后，眼前出现无数个星光点点，有些还在移动，有些许久没动。
其实睁眼也可以用，就是没集中注意力后的好用。
这个能力和听力相辅相成。
注意力集中在某一点上，他不光能看到那个人，还能听到那边的动静。
桑彪能‘看’到，地下室的门口坐了两个人，他们正对话，时不时打个哈欠。
现在已经很晚了，再过不久，就有人要去接班了。
桑彪抬头，将注意力从一个光点上拉开，往远了看，将范围扩大到整个山头。
面前是密密麻麻的光点。
比宅子里的光点稍微黯些。
还有那个...
桑彪轻皱眉。
怎么还有红色的？
放大再放大，眼见就要看到红色光点所在的场景。
脑子传来巨大的刺痛，就仿佛有千万根针在脑子里扎一样，桑彪快速睁开眼，扶住柜子。
只这一会儿，冷汗满头。
那是什么？
桑彪面露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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