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刻意乔装打扮过了,但郑容汐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出宫门时总担心被门口的侍卫发现,但一切还算顺利,侍卫也只是问了几句,她都早已想好了理由。
郑容汐只说自己是宫中的宫女,回家探亲,隔些日子便回来,侍卫便也没再多问,看她的打扮,可能也并未猜到她的身份,便放她出去了。
出了宫门,走了快好几里路,郑容汐终于看到了停在不远处的轿子,她上前去问了一句:“是郑家来的吗?”
坐在一旁歇息的轿夫看了一眼郑容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点头:“是。”
轿夫没有认出郑容汐,只当是府上派他们来接个人,听郑容汐这么问了,他们又多说了一句:“夫人派我们来接人的,就是姑娘你吧,赶紧上轿吧。”
郑容汐点了点头,坐上了轿子。
回家的一路上,郑容汐十分忐忑,不知家中情况究竟如何,更不知哥哥此刻是否在府中,她见到他又该怎么说,一切都是未知。
轿子在宰相府大门口前停下,郑容汐还未下轿,就听见有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她听着这声音离她是越来越近,然后轿帘便被掀开了。
“娘娘。”
来人是母亲身边贴身伺候的丫鬟珍珠,郑容汐认得她。
郑容汐抬手示意:“不必多礼,娘亲在里面吗?”
珍珠压低了声音,看了看四周,对郑容汐说道:“夫人在东厢房等着娘娘。”
“进去吧。”
许久未回家中,郑容汐竟觉得有些陌生,由着珍珠引她到东厢房,一路上还四处望着。
许久未回这里,跟她离开家之前相比,院子里似乎变了很多,她说不上来究竟哪里变了,但又明显地感觉到变化极大,仔细想想,她对从小长大的家里记忆竟变得有些模糊了。
“娘娘,到了。”
“嗯。”
珍珠替郑容汐打开了门,自己则是在门外守着。
郑容汐一进屋内便看到了坐在桌旁一脸愁容的母亲。
郑容汐赶紧走上前去,叫了一句:“娘。”
郑夫人听到声音,这才抬起了头,望见是郑容汐,十分惊喜,连忙站起来,正要行礼,郑容汐先拉住了她。
“娘娘……”
郑夫人的话被郑容汐打断:“娘亲与我不必这般拘礼,我不是什么娘娘,只是您的女儿。”
郑夫人也不再坚持,握住了郑容汐的手。
两人一同坐下,郑容汐先开口:“娘,哥哥如今在哪儿?”
郑夫人长叹一口气,十分无奈:“又去那地方了。”
“自从出事以后,他就没回过家里。”
“我去求你爹出面解决这事,你爹我连我说的话都没听完,就把我赶出了书房,还说绝对不管这事,让你哥哥自己去解决。”
郑容汐轻声安慰道:“娘,你放心,这事我一定会解决的。”
郑夫人有些愧疚地看着郑容汐道:“真是难为你了。”
“您说什么呢,哥哥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会想办法的,您就别担心了。”
郑夫人轻轻地拍了郑容汐的手背:“娘知道你在宫中也不好过。”
郑容汐眼里闪了闪,似乎是想起了很多事。
不过在娘亲面前,郑容汐不可能说这些不好的事情,只是笑了笑,说道:“哪有,我在宫中挺好的,好歹还是皇后呢,也没人敢欺负我。”
“算了,不说这些了,还是哥哥的事比较要紧。”
“您说哥哥这么久没回家,派人去找过了吗?”
说到这个,郑夫人就有些头疼:“怎么没派人去找,派出去的下人好几拨了,没一个能把他带回来的。”
“我都恨不得亲自去了,可是你说那种地方,我这种身份年纪,去了怎么合适,外人会怎么说,你是知道你爹的脾气的,他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气死。”
“你哥哥更是气人,我派出去的下人回来告诉我说他在那喝酒吟诗,不亦乐乎,跟个没事人一样。”
“你说说,我怎么就养了个这种东西出来,真是不让人省心!”
郑容汐劝解道:“哥哥平日不是这样的,许是心情不快,找个地方发泄一下。”
在郑容汐的记忆中,郑韫一直是翩翩公子的模样,待人有礼,性情温和,与人和善,几乎从未见过他发火。
哥哥比她年长六岁,她记得小时候她经常惹出乱子,十分调皮,闹出了不少事情,都是哥哥帮她善后,而且她喜欢的东西,哥哥总会买来送给她。
不光是对她好,哥哥对府中的下人也是十分温柔的。
这样一个人,与风尘女子扯上关系,是郑容汐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
其中难道有什么缘由?
想到这些,郑容汐想要帮郑韫解决此事的心情就更加强烈。
“娘,您别担心了,待会儿我就去找哥哥。”
郑夫人劝道:“我去那种地方都不合适,更何况你了,以你如今的身份,都不说皇上了,要是被你爹知道,都不得了。”
“娘,您放心,我不会进去的,只是找个人传话,我在外边等着哥哥。”
“我想,他即便是不愿见你们,我专程为他出宫来,他总得见上我一面。”
郑夫人想了想,无论如何也是得把郑韫从青楼里叫回家来才是,不能让他长久地住在青楼,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那你一切小心,别暴露了身份,让下人陪你去。”
“嗯,我知道。”
郑容汐换了身衣裳,将发髻解开,梳了个简单的丫鬟头,又将脸画的黑了些,点上了些许斑点,这才带上了下人一同出门去。
下人领着郑容汐在倚翠楼对面的茶楼二楼坐下:“小姐,奴才这就进去报信,您在这边稍后片刻。”
郑容汐点点头:“嗯,快去快回,我交给你的纸条带着的吧。到了要怎么说,还记得吗?”
“小姐放心,小的都记下了。”
“嗯,去吧。”
郑容汐选的位置靠着窗口,对面正对着的就是倚翠楼。
倚翠楼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或是出了什么事,她这个位置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郑容汐叫了壶茶,慢慢地喝着,一边等着下人来回话,一边观察着倚翠楼的动静。
再说兰心这边,在宫中等得心急,又生怕皇上突然到来,心里忐忑不安,十分慌张。
等到太阳落下,天色擦黑,月亮都已经挂到天上了,还是不见郑容汐的身影,兰心是真的有些慌了。
在屋里走过来走过去,片刻停不下来,兰心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一边还自言自语道:“娘娘怎么还不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说出这话后,兰心又觉得不妥,自我安慰道:“不会的,娘娘那么聪明,而且又不是一个人,肯定不会出事的。”
“可是……娘娘怎么还不回来啊!”
兰心正念叨着,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推门的声音,她有些害怕地缓缓转身。
如果来的人是皇上……
不过,在看清来人的模样后,兰心彻底地松了一口气,一直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又落了回去。
“娘娘,您终于回来了!”
“事情怎么样了?还顺利吗?”
兰心一边问着,一边去倒了杯水,放在郑容汐面前。
没想到郑容汐却摇了摇头:“我连哥哥的面都没见到。”
兰心有些诧异:“怎么回事?少爷不在府里吗?”
“最近这些日子一直在青楼住着,出了这事也没回过家。”
“啊?!”
兰心还真的有些好奇这个花魁的模样,不知这人究竟是什么花容月貌,到底有多大的魅力,竟然能引得少爷如此迷恋,连家都不回了。
“那怎么办呢?”
郑容汐端着杯子,轻抿了一口,慎重考虑后,十分郑重的道:“我明日再去一趟,一定要见到他。”
“什么?”
兰心赶紧劝道:“娘娘,您偷偷出宫这种事一回就够了,怎么还要再去啊,若是被发现了,可不是小事啊!”
郑容汐当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可人就是这样,有了一回就有二回。
总抱有侥幸心理,第一回没被发现,那第二回也不会被发现的。
而且,第一回可能还会担惊受怕,后来就越发地得心应手,更加大胆了。
“反正我出宫这事成事实,一次是出去,两次也是。”
“若皇上来了,你还是照我之前吩咐的那么说,他不会起疑的。”
第二日,郑容汐果然又出去了。
兰心拦是拦不住的,只得在宫里守着。
可是她心里总是不踏实,有种强烈的不安预感。
没想到不到中午,她的这种预感就成真了。
“常公公,有什么事吗?”
看着面前的常进保,兰心有些慌,但还是强装镇静。
“怎么只见你,不见娘娘?”
“哦……娘,娘娘”兰心有些结巴,说起谎来还不怎么熟练,“娘娘……正在沐浴。”
“那你怎么没去伺候着?”
这倒是把兰心问住了,兰心愣了好久才答道:“奴婢是,是出来取东西的,这就进去了。”
“那你赶紧去伺候娘娘吧,我这就走了。”
话都说出来了,常进保又还没走,兰心只能装模作样地在屋里翻找起来,最后随便拿起一件东西,回头对常进保道:“奴婢先进去了。”
“嗯。”
事后回想起来,兰心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想了好久,她终于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常公公来了,只问我娘娘在哪,但也没说什么事,不可能就来这么问一句的吧。”
回忆起常进保离去时的神色,兰心只觉不好。
“常公公的表情有些怪啊!”
“难道皇上知道什么了?”
兰心确实没猜错,萧邺这边其实早早已发现了郑容汐的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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