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程莹不到辰时便起身了。
脱下了平日在环翠楼里穿的衣裙,陈莹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包裹得很严实的包袱。
包袱打开来,里边是几身简单的衣裳,跟环翠楼提供的华丽鲜艳的衣裙比起来,这几身裙子甚至看起来有些朴素,但其实更符合她本身的风格,清丽淡雅。
换上从包袱里取出的衣裙,看着镜中的自己,程莹竟觉得有些陌生。
她有多久没有见到这样的自己了?
不必强颜欢笑,虚与委蛇,不必去跟陌生男人周旋,也不必左右逢源……
对这里,她心中一直是厌恶之至,但又无法摆脱,因为她必须寄人篱下才能得以生存下去。
所以她爹出事之后,她才来了这里。
过去她最瞧不上又嗤之以鼻的地方。
她骨子里的清高与高傲让她难以接受这样的自己。
靠着皮肉来维持生计,靠着卖笑来博得男人的欢心……
每当她在弹琵琶时,看着台下那些盯着她笑得下流无比的男人,她都觉得想吐。
郑韫出现时,她觉得自己的脱身之日来了。
郑韫和来这里寻欢作乐的普通男人不一样。
他温文有礼,十分儒雅,待人和煦,如和风细雨一般,即便到了这里,也不显急色。
第一次见面时,郑韫就认出了她。
当郑韫问起她是否还记得幼时的事时,她明明毫无印象,但还是点头笑称自己一直记得他。
她还记得,郑韫听到句话时,也笑了起来。
看到那个笑容,她就知道,郑韫一定对她有特殊的情感,她绝对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郑韫就是能带她离开这里的人。
后来郑韫就经常来看她,也不要求她做什么,只是与她单纯地聊聊天,说说过去的事情。
其实她对这种追忆过去的事情毫无兴趣,但看郑韫喜欢,她也不得不陪着他一起回忆那些她早就记忆模糊的事情。
她不喜欢回头看,人总是要向前走的。
光是这一点,她与郑韫就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
郑韫没提起一次过去,就在提醒着她,她如今悲惨的遭遇,她过得有多可悲。
后来郑韫依旧只是常来见她,但从不提要带她离开的事。
她虽心里着急,但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郑韫出现后不久,她便派人去打听过了。
郑韫的父亲便是如今的宰相大人,如果能跟郑韫在一起,那她便有了天大的靠山。
她还听说郑誉是出了名的清官,铁面无私,如果能见到郑誉,那他爹的案子便也有了能翻案的机会。
可是像郑誉那般古板的人,郑韫想带她回家,可能是极为困难的。
郑韫迟迟没有动静,她终于还是忍不住侧面向郑云透露了一些自己家里发生的事。
她打算着,即便郑韫不会娶她,带她进郑家,但听了这事,也能帮着在他爹面前说上几句,对她爹翻案肯定是有利的。
这一切她计划得很好,但却出了一个她意想不到的插曲。
对她来说,却是更有利的。
户部尚书贪腐,萧邺早有耳闻,并且已经盯着他很久了,但因为其中牵涉甚广,没有官员愿意出来指证,没有切实的证据,所以萧邺迟迟没有动手。
所以在她侧面向郑韫透露了她爹是被户部尚书构陷一事之后,郑韫便立刻将此事上报给了萧邺。
萧邺一听,便立刻想到了名正言顺派人查户部尚书的法子。
其实当日郑韫与户部尚书之子张原在环翠楼大打出手的真相,并不如外界传言那般。
张原会特意来找她,其实并不是无缘无故。
她曾经刻意接近过张原。
随口编了个名字身份与他邂逅,果然,张原就上钩了。
在张原此次找来之前,她与张原其实已私下来往了半月。
后来,她没留下只言片语便消失了。
张原苦寻她无果时,她便派丫鬟送信过去了。
字里行间尽是对他的片片真心,并且暗示了自己的身不由己。
果然张原收到信不久后就来了。
其实张原此前来过数次环翠楼,说是想见她,但都被她拒绝。
后来,她与郑韫商量过后,便想出了这个法子。
一面由她派人送信给张原引他前来,另一边,张原来后,她便矢口否认,张原觉得被耍弄,大为丢脸,加上她与郑韫两人同时出现,更是激怒了张原。
张原本就是个冲动易怒的性子,加上平日被人捧惯了,如此被戏耍,她又出言讽刺,一时急火攻心,张原冲上来便要动手。
郑韫是个温和的性子,从不与人动手,当时在场的只有他们三人,张元肩上的伤是她拿花瓶砸的,腿上的伤是她拿凳子砸的。
所以其实一切都与郑韫无关。
张原受伤之后自然是不肯善罢甘休,扬言要闹到皇帝面前,让皇帝评理,这正中她的下怀。
她原本担心郑誉会介入此事,将此事压下,但郑韫却让她不必多虑。
因为郑韫足够了解他爹。
萧邺来的那一晚,第一眼看到萧邺时,她其实并不知道萧邺的身份。
她本以为萧邺只是个与郑韫交好的世家公子,可是越到后来,听两人谈话间的语气,越发觉得奇怪。
萧邺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上位者的姿态,不自觉间流露出命令式的语气,这都让她开始怀疑萧邺的身份。
加上如今皇帝的年纪,与当时面前的萧邺一比较,她心里边有了个大概的答案。
言谈间,萧邺表露出来的性情并不如外界所传的喜怒无常,也并不像她想象中的皇帝那般,对着她时,萧邺似乎也十分有耐心。
所以,她心中有了新的打算。
萧邺才是她最优的选择。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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