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淼拿着蜡烛走进屋内,时不时掩唇低笑,发出“咯咯咯”的动静。
苏湳看着青淼,心里直犯怵,“你...没事儿吧?”
青淼假装咳嗽两声,维持着白日里的严肃,“咳咳,没事儿啊~能有什么事儿?”似乎是为了掩饰尴尬,她还刻意理了理鬓发。
苏湳点头:“哦,刚刚那个人是你说的师兄么?”
青淼整理鬓发的手一顿,拿着蜡烛凑到苏湳面前,做贼似的悄声低语,“怎么样,我师兄长得帅吧?”
苏湳眼皮肌肉微微抽动,“刚刚黑灯瞎火的,我也没看清他长什么样。”
青淼傲娇的撇过脸,“哼,反正很帅就是了。”
苏湳想笑但还是忍住,“怎么不见他进来?”
青淼暗自得意道:“师兄给我做叫花鸡去了。”
苏湳额上浮现三条黑线。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弄叫花鸡吗?
青淼说想吃,她师兄就真的去抓鸡了吗?
这黑灯瞎火的,吃到天亮吗?
苏湳有些按捺不住,试探性的开口问道:“那个...我们不用去找芽芽吗?”她还想让青淼的师兄给林茗看一看是怎么回事儿,话到嘴边到底是没有说出口。
青淼若无其事的玩弄着腰间流苏,“师兄没说什么,那就不用担心,芽芽身上有追踪蛊,况且,那小丫头机灵着呢~指不定自己就逃回来了。”
苏湳对他们这种散漫的态度感到非常不满,回想起芽芽可爱的小脸蛋,还甜甜的叫她漂亮姐姐,苏湳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们怎么能这样?芽芽还那么小,万一被人贩子卖到深山老林去可怎么办?”
青淼挑眉,用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着苏湳,“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我们这儿就是深山老林,你与其担心别人,还不如先担心一下你自己。”
苏湳被怼的一噎,“那......那你们也太冷漠了吧!”
青淼打了个哈欠:“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芽芽被拐很正常啊,每隔十天半个月就要拐走一次,她都算得上是反拐小能手了。”
苏湳眉头紧皱,更加疑惑,“那白天的时候,你和青焱着急忙慌是为了什么?”
青淼露出一个张扬的笑容,“你想知道?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苏湳:“......”
夜已深,苏湳想要回房车上休息,可转念一想,林茗仍旧昏睡着不方便挪动,无奈,只能在这宅子里将就一晚。
苏湳一直守着林茗,刚开始还勉强能撑住,最后迷迷糊糊合上了眼皮。
夜深露重,苏湳本就睡得不算安稳,隐隐约约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便醒了,她活动活动脖子和肩膀,起身走到窗前朝院子里望去。
月色映照枝桠影影绰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肉香。
苏湳眯着眼睛看向凉棚,仔细听,似乎有人在悄声说话。
“阿惹,这鸡肉真好吃!”
“那你就多吃一点,下次师兄给你炖鸡汤喝。”
青淼笑得像个天真烂漫的小孩儿,“阿惹,狂水湾那边是什么情况?”
阿惹表情凝重道:“有人在上游水源处种了很多斧头草,我已经带人将其销毁,村子附近的山泉水源应该就是被斧头草给污染了。”
青淼惊讶,手里的鸡腿瞬间不香了,“斧头草?”
阿惹:“起初我并未发现异样,是林阿公认出了斧头草。”
林阿公,是上上任令女榅桐的兄长兼陪侍,今年已是78岁的高龄。
青淼细思极恐:“怎么会是斧头草?这不可能!”
阿惹:“这件事情暂时不要对外声张,我会亲自去查。”
青淼抹了一把嘴上的油渍,义愤填膺道:“一定是榅魄又偷了斧头草!”
斧头草是孕育银蛇蛊虫的关键所在,只生长在令女祠的巨型烛台内。培育银蛇蛊虫的秘术,由历任守祠人代代相传。
银蛇蛊虫喜火怕水,遇水则溶化,可产生剧毒。银蛇蛊用处极大,只单单用作毒药未免可惜,所以,很少有人知道银蛇蛊虫遇水会释放剧毒这一特点。
按理说,令女祠由守祠人看护,斧头草应该不会流落出去才对。
只因守祠人都是历任令女的陪侍,是从每一任令女的血亲之中选出合适的男性,负责照顾和保护令女。
青焱——现任令女青淼的弟弟,今年只有16岁,不出意外的话,他便是下一任守祠人。
豹叔——本名息豹,是上一任令女息婳的兄长,今年41岁,是现任守祠人。
林阿公——本名榅林,是上上任令女榅桐的堂兄,今年78岁,是上一任守祠人。
每一任令女消亡之后,她们对应的令侍便要去守祠堂,如此更迭交替,共同守护斧头草、培育银蛇蛊虫。
—
青淼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等明天,我去会一会榅魄。”
阿惹微眯着眼眸,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我觉得另有其人,应该不是榅魄。”
青淼拔高声调:“她之前就偷过一次,你忘了吗?”
阿惹:“那一次是因为豹叔把榅魄当做自己人,根本没有设防,所以才让她钻了空子。”
“哼!不信拉倒。”青淼死死咬着嘴唇,赌气一般转身回屋,不再理会阿惹。
“阿淼,还有个鸡腿没吃呢!”
青淼没好气道:“不吃了!睡觉!”随后气呼呼回屋关上房门,独留阿惹在夜色中消灭剩余的鸡肉。
苏湳将这一切全都看在眼里,心里默默感叹道:“青淼到底只有19岁,在外人看来,她是严肃甚至略带神性的令女,可在她这位师兄面前,完全就是一个娇憨可爱的小女生。”
她越想越觉得好奇,便自顾自从房间里走出来。
“谁?”月色中,阿惹高大的身形笼下一片阴影,他的眼神极具攻击性,仿佛下一秒便能迸射出数道寒刃将苏湳斩杀。
苏湳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心里估摸着他应该有两米那么高,就算没有两米,一米九应该也有了。
“那个...我是......”苏湳本想说自己是青淼的朋友,可她们才认识一天,算哪门子的朋友?
不等苏湳继续开口,阿惹上前几步,表情凝重道:“你身上怎么会有追踪蛊?”
“啊?”苏湳诧异,大脑已经蒙圈,“追踪蛊?”
青淼说芽芽身上有追踪蛊,所以不用太过担心她的安危,因为这追踪蛊正是阿惹放在芽芽身上的。
下蛊人能够时刻掌握着被下蛊之人的行踪,而且要在双方自愿的情况下,才能成功下蛊,这蛊虽没有什么危害,但却难以驱逐。
苏湳越想越觉得恐怖离奇,后背一阵阵发凉,“我...我身上怎么会有追踪蛊?我之前从没来过这里啊?”
阿惹周身撒发着浓重的戾气,“你到底是谁?来这里有何目的?”
苏湳连忙挥手,努力证明自己天然无害,她将白天发生的事一股脑吐露出来,从寻找水源,到遇见青焱、从来到村庄,到前往令女祠、从林茗昏厥,到刚刚发生的一切......
“林茗?”阿惹陷入沉思,这名字好熟悉,“他是谁?”
苏湳想起青淼说的话——“等我师兄回来帮他看一看就好了。”
而眼前这位正是青淼所说的师兄,让他帮林茗看一看,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苏湳下定决心般开口道:“林茗好像和你们之前的令女做过交易,叫什么...什么画来着......”
阿惹淡淡补充道:“息婳。”
苏湳:“哎对,就是叫息婳。”
阿惹:“他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苏湳微微一愣,青淼的师兄这么好说话的吗?她都已经做好求人的准备了。
“在这边的屋子里。”
阿惹上前查看一番,“你,把他的衣服脱了。”
苏湳:“?”
阿惹双手环胸,浑身释放着威压,他直直地盯着苏湳,一副不照做的话,就要打人的凶狠模样。
苏湳哦了一声,慢慢吞吞脱掉林茗的衣服,心里仿佛有万马奔腾而过,“老天爷,谁懂啊!居然要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脱另一个男人的衣服......”
阿惹蹲下身凑到床边,仔细查看着林茗的身体,“点一根蜡烛给我。”
苏湳照做。
阿惹将点燃的蜡烛贴近林茗的后背来回转了几圈,偶尔有蜡油滴落,在皮肤上凝结成乳白色的蜡花。
阿惹眉头紧皱,转过身匆匆离去。
苏湳双目惊恐,捂着嘴连连后退。
林茗身体里......有一条细细长长的东西跟着烛光来回游走!
银蛇蛊喜火。
苏湳顾不得其他,用被子将林茗盖好,转身去追阿惹,“阿惹师兄!”
阿惹停下脚步却并未转身,只微微低头侧目,他知道苏湳想问什么,便率先开口说道:“他体内的是银蛇蛊,且是已经成熟的银蛇蛊。”
不等苏湳继续追问,阿惹便已经越墙而去。
“吱呀——!”青淼的房门打开,“你过来。”
苏湳原本急的直跺脚,甚至想翻墙去追阿惹,在听见青淼的动静后,她便老老实实站好,理了理头发进到正屋里。
“还是去院子里吧。”青淼走到凉棚里坐下。
苏湳也跟着坐下,她怔怔的看着旁边的四方池,月光下,池内泛着银银水光,为静谧的夜晚增添了一抹亮色。
“林茗的身体里怎么会有银蛇蛊?”苏湳迫不及待开口询问。
青淼喝了一口凉茶,慢条斯理开口道:“也就是你,换做旁人,我是半句话都不会多说。”
苏湳疑惑,但来不及细想其中意思,只希望这银蛇蛊不会危害林茗的身体才是。
夜风吹动青淼鬓边的银铃,那清脆的响音将她的思绪带回几年前,那时的令女还不是她,而是息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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