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湳心中疑惑不解,到底是没有表现出来,只默默烧了一大壶热水,拿了个盆子递给林茗,告诉他拐角那里有自来水。
林茗伸手接过粉嫩嫩的盆子,道了声谢。
“我需要......需要......”话到嘴边,林茗怎么也想不起来剪刀这个词要怎么说,只能伸手比了个耶的手势,对着头发做出咔咔的动作。
苏湳嘴巴微张,机械的点了点头,“哦,你要剪刀是吧?我拿给你。”
她急忙忙跑进屋,自我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他可能突然就好了,这是好事儿啊!”
不多时,苏湳提着个篮子从屋里出来,里面有沐浴露、洗发水、牙膏、一次性牙刷,还有一把剪刀和一面小镜子。
苏湳思来想去,有些迟疑的开口道:“这个毛巾是新买的才用过几次,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先将就擦一下吧......”说完这话,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谢谢!”
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苏湳抬头看向林茗,只见他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露出一个笑容来表达友好的意思,可无论怎么努力也没有笑出来。
看着他挤眉弄眼、努力拉扯脸部肌肉的模样,苏湳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个......我先回屋里了,有事儿你叫我就行,对了,我的名字叫苏湳!”她说完头也不回的跑进了卧室。
“苏......湳!”林茗极其细微的扬了一下嘴角,提着小篮子回到杂物间,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容憔悴,脸颊因过于瘦削而内陷,脏乱的头发遮住了大半的眉眼,说他是疯子一点也不过分。
他毫不犹豫拿起剪刀,朝自己蓬乱的头发剪去,紧接着打开壶塞倒了半盆热水,一阵热气升腾,带来些许暖意。
身上实在是太脏了些!
林茗无奈只能把衣物褪尽,将粉色的兔子毛巾浸入水中、拧干,如此反复擦拭脸庞和身体。
当他用毛巾擦脸时,盈盈香甜的味道萦绕在鼻间,他不自觉深吸了一口,好安心!
忽的,林茗拿着毛巾的手一抖,粉色的毛巾如烫手山芋一般被他丢进了盆里,霎时间,水花四溅打湿了地面。
他在做什么?!
看着漂浮在盆里的粉色卡通兔头,随着水波来回荡漾,露在外面的两颗门牙滑稽又可爱,林茗闭上眼睛,按捺住疯狂跳动的心脏,调整了呼吸之后,再次拿起粉色兔子毛巾拧干擦拭着脸庞。
“林茗!”苏湳抱着今天新买的衣服站在杂物间外喊道。
此时,林茗正用毛巾擦拭着腹部和大腿,听到苏湳渐行渐近的脚步声,慌不迭将手中毛巾掩盖住重点部位,因为过于紧张而乱了气息,耳尖已然红透。
不是他小题大做,实在是杂物间的那扇门已经不算是门了,破破烂烂好几处大洞,门锁也坏了,只那么虚晃晃的掩着,感觉被风一吹就要倒下。
“什么事!”
苏湳被突如其来的低吼声惊得微微一颤,里面什么情况?
“那个......我给你买了几身新的衣服,你洗完之后可以先换上。”苏湳一点一点挪动着前进,攥着袋子的双手来回揉搓,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呼——!”苏湳做了几个深呼吸,探出一只手戳了戳虚掩着的门。
“我给你放门口了,待会儿你自己拿!”屋内微弱泛黄的灯光透过缝隙打在苏湳的半边脸上,她将袋子丢在门口,而后逃命似的转身就跑。
门口的一滩水渍上飘着泡沫,她脚下一滑,整个人挥舞着双臂往后倒去。
“啊——!”苏湳吃痛惊叫出声,想要起身才发现左脚剧痛无比还使不上劲儿,摔倒时胳膊肘撑地,蹭破一大块皮,不多时,便有黄色透明的液体夹杂着血丝往外析出。
一门之隔,林茗透过缝隙将外面的一切尽收眼底,他想起身去帮忙,可现下自己未着寸缕,似乎不太合适......
“嘶——!”苏湳挣扎着想要起身,奈何双臂隐隐作痛,左脚踝处更是痛得钻心,竟是动弹不得,眼泪不争气的顺着眼角滑落而下。
林茗轻轻叹了口气,扭头看向放在一旁的棉布裙子,捡起、撑开、弯腰、抬脚、提拉、穿好。
“吱——咔!”门从里面打开。
苏湳半撑半躺在地上,五官皱成一团。
这时,一双赤脚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裙子下摆露出半截儿小腿,再往上......
苏湳眼睛瞪得溜圆,老天奶!这腰腹和肩宽比例真的绝了!正是她最喜欢的薄肌身材!真正是进可攻退可守啊!
林茗弯腰从低矮的房门内走出,他单膝跪地朝苏湳开口道:“能起来么?”
低沉带着些许轻颤的嗓音从头顶传来,苏湳猛地回神正对上林茗的黑瞳,“砰——!”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炸开,所有的思绪全被打乱,心口涌现出一阵阵波澜传遍全身。
经过一番清洗之后,林茗原本模糊的五官变得清晰而锋利,遮挡在眉眼间的长发被剪短,有一种独属于少年的清爽感扑面而来,可能是后脑勺的头发不太容易剪到,几根长长的碎发翘在后脖颈处,很像之前流行的狼尾发型,莫名增添了一丝野性气息。
见苏湳半晌不做反应,林茗自作主张将她打横抱起往怀里一颠,身体绷的倍儿直,调整了一个比较好使力的姿势,迈着沉稳的步伐穿过院子朝正屋走去。
苏湳突然被腾空抱起,猝不及防胡乱抓着林茗的肩颈,不小心刮到他后背的伤,疼得林茗停下脚步缓和痛感。
苏湳屏住呼吸不敢再动,撇过头脸红不已。
感受到颈窝处传来温热的呼吸,似是有鹅毛扫过一般酥痒,林茗不自觉缩了缩脖子,心情十分复杂。
“把我放在门口就行~”苏湳一改往常大大咧咧的模样,细声细气的说着。
突然间的肢体触碰,让她有些受不了,只想赶快钻到屋子里躲起来。
林茗按照苏湳的意思,走到门口缓缓将她放下,收回胳膊后又攥了攥手指,正想开口说点什么,便见眼前的人一瘸一拐钻进屋内,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她这是生气的表现吗?自己是不是冒犯到她了?
林茗低垂着脑袋,脸上的红晕褪去,透出一丝失落的情绪。
苏湳靠在门后极力地平复着心跳,忍着脚上的疼痛缓慢挪到床边坐下,简单给伤口消了消毒,便似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在床上。
那是林茗?苏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脑海里浮现出林茗抱着她的场景,半裸的上身还带着些许水汽,皮肤的触感有些粗糙,手臂的肌肉异常发达,腰身结实有力,再往下......糟糕!她没有给林茗买内衣!关键是这种事情她也不懂啊......
苏湳将脸埋在枕头里捶打着床铺,直到呼吸有些困难才坐起身,想了想拿起手机给她妈打了个电话。
“喂~湳湳!怎么了?”电话那头传来陈芝华温柔如呢喃一般的声音。
“额......没没什么?”苏湳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了,她要怎么跟她的妈沫儿讲这种事儿啊!太难以启齿了吧!
“那你乖乖的早点儿睡啊~妈妈这会儿有点事情要处理一下。”陈芝华说着就要挂断电话。
“等等妈沫儿!”苏湳百般为难,挣扎了许久才开口小声说道:“那个妈,你回来的时候,给林茗买几件儿内衣吧......”
“林茗?内衣?”陈芝华愣了片刻,“哦~~~哎呀!这有什么好害羞的,行了我知道了,你早点儿睡别熬太晚!”
“妈沫儿晚安么么!”苏湳迅速挂断电话,瘸着腿走到窗前,院子里一片漆黑,隐隐约约能看见杂物间的轮廓,她转身躺回床上。
前半夜脚踝处疼得她辗转难眠,后半夜实在是困得厉害,便也睡着了,只是睡得不大安稳。
杂物间内,黑暗之中,林茗盘腿坐在地铺上细细回忆着这段时间的种种经历,好似做了一场虚幻的梦,梦里的他离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远,越来越看不清心中的世界。
他现在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每一次持续的时间也越来越短,到最后,可能真的就变成人们口中所说的“疯子”了!
等找个时间,他要去见一见那个人才行,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完。
清晨,苏湳被一阵浓郁的香味勾起了馋虫,被迫醒来之后想要起身下床,谁知不小心扯到左脚,那感觉比昨晚还要痛上十倍!定睛一看,脚踝处肿得跟馒头似的,怪不得这么疼!
苏湳挣扎了一番又认命般跌坐在床,昨晚没怎么吃饭,后面来来回回折腾那么一下,肚子已经咕噜噜叫个不停。
“叩叩叩!”
苏湳竖起耳朵听着门口处传来的动静。
“叩叩叩!”
“你...醒了吗?”
苏湳再次确认,门外是林茗的声音。她挣扎着想要起身,谁知慌乱中扫过桌角的茶杯,“哐啷——!”玻璃碎了一地。
林茗猛地推门而入,一瞬间四目相对。
林茗绕过玻璃碎渣,伸手想要将苏湳抱起,似是想到什么又将手缩了回来,“要帮忙吗?”
苏湳连忙摆手说道:“啊不用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可以她目前的情况而言,就是下床都有点困难。
林茗看着苏湳咬牙逞强的模样心下一横,二话不说将她抱起向外走去。
“啊——!”苏湳身体离开充满安全感的小床,感受到腰后的大手紧握成拳,林茗像端着一盘精致的菜肴似的,尽量减少与她的触碰。
林茗目视前方道:“你帮助我...我帮你。”
他嘴上是这么说,目光却不敢有丝毫偏移,直愣愣看向远处的天空,眼神坚定似要入党。
两人面对面坐在院里的石桌前,林茗自顾自吃着瓷盆里的面条,苏湳拿着筷子夹起碗里的青菜放下,又夹起放下,明显有话想问。
林茗看着对面的人,似乎食欲不振,“我很久没煮饭,可能不好吃......”
苏湳连忙回应:“没有没有,比我做的要好吃很多!”
林茗不再言语,只埋头吃饭。
新买的衣服大小正合适,只是林茗身形偏瘦显得有些宽松,肩膀连着锁骨喉结的线条格外清晰,看着让人心生怜意。
终于,苏湳忍不住开口问道:“林茗!”
林茗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嗯”回应她。
“你,这是好了吗?”苏湳略一思索接着说道:“因为我看你和前几天很不一样,你之前根本不和人讲话,几乎没有眼神交流,就好像一只春蚕,把自己裹在厚厚的茧里,外面的人看不见你,而你自己也屏蔽了一切,你那时候是不是生病了?”
林茗抬头,目光幽深。
“你先前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还是大脑受过什么损伤?导致时而疯癫时而清醒?”苏湳看着林茗,眼神里满是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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