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仪看向她，惊讶道：“你是昨晚救我表姐的那个人！”
“这么巧？”云初晓装作惊讶，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那我今日可得好好给你们露一手。这样吧，我直接给你们去做几道拿手好菜。”
姜婉仪笑道：“好啊。”
“三位请稍等片刻。”云初晓转身离开前，特地瞅了眼裴静，她眉头高挑，嘴角划过一丝坏笑。
显然是在憋着什么坏主意。
裴静：……
没过多长时间，油炸小黄鱼、青笋炖鸭、鲜菇炒肉等十八道菜被小厮们整齐地摆放在桌面上。
云初晓从小厮手中的托盘上端起汤蛊，微笑着说道：“我精心为大家准备了不同口味的汤，请各位品尝。”
姜婉仪饶有兴致地揭开盖子，汤蛊里的是虾仁猪肚汤。她浅尝一口，嫩滑的虾仁与爽口的猪肚完美融合在了一起。
见裴静坐在位上迟迟未动，云初晓走上前，歪头疑惑道：“这位小姐，您不好奇我准备的汤吗？”
裴静瞥了她一眼，冷漠道：“不好奇。”
就云初晓那瑕疵必报的性格，指不定还记得她上次吩咐赌坊的人给她准备的全虫宴。
这汤里说不定放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喝了虽不致死，但也不会好受到哪儿去。
云初晓不服，打定主意非要让裴静喝到她“精心”准备的汤，她目光闪烁，认真道：“这是我为小姐专门准备的滋阴降火的汤，有强身健体之效，小姐您还是尝尝看吧。”
裴静突然起身，一手端着汤蛊站在云初晓面前，淡淡道：“那就请你打开盖子喝上两口，然后我再尝尝这汤，到底是不是真如你所说那般好。”
听到这话，云初晓嘴角一僵，不知不觉中后退半步，她摊了摊手，立马拒绝了裴静，“您是客人，我喝了您的汤，这不太好吧？”
果然放东西了！
裴静指了指桌子，不冷不热道：“正好，桌上还有空碗儿，我给你盛半碗。”
“别！”云初晓连忙出声阻止。
见大家都看着她，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好像有点太激烈了。
“难不成这汤……”
姜松好奇地看向裴静手中的汤，“你们不喜欢喝吗？要不然你们为什么要让来让去。”
“你们要是都不想喝的话，我喝了也行。”姜松道。
刚才给他端的那一份汤分量有些少，他几口就喝完了。
裴静把汤放到姜松面前，亲眼看着盖子被他揭开，露出了一堆虫子的“尸体”。
汤里面七横八躺着许多长条的、淡黄色的东西。不仔细看的话，倒有些像菌菇。
浓郁的香气蔓延，汤面上还撒了些葱花，作为点缀。
原来是沙虫汤啊。
裴静浅笑，她又不害怕虫子，怕虫子的是云初晓。云初晓这招对她不管用。
“这是什么啊？”姜婉仪斜着身子向碗中看去，等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后，吓得惊叫跳起。
手中筷子随手一扔，没等口中鲜嫩爽滑的鱼肉咽下肚，她就直接蹿跳到裴静身后。
“夫子，那是虫子啊？”姜婉仪秀眉紧皱，不敢置信望向裴静，急于求证。
竟然还有人有这么大的胆子，吃虫子做成的汤？
裴静点点头，解释道：“这是沙虫，吃了对身体好。不过我们这边的湖里并没有沙虫，他们应该是从别的地方带过来的。”
云初晓为了吓她费尽心思准备这个，没想到不仅未伤敌，反而自损八百。
汤刚端上就被她识破了。
裴静无奈，就云初晓这样的，根本不适合来这儿当厨子。她适合去大酒楼当说书的，既有钱赚，还能时不时逗逗客人。
这汤对身体好？
姜松直接舀了一大勺，盛到自己碗中。他不怕虫，更不怕吃虫。
姜松在姜婉仪的注视下大胆送虫入口中。
鲜嫩的沙虫肉厚油肥，姜松越嚼越香，每条沙虫都还带点弹弹的感觉。如果忽略掉它的样子的话，姜松承认，它确实好吃。
姜松挥挥手，示意姜婉仪过来，也尝尝这个。
姜婉仪捂住嘴，看姜松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似的。
她对着裴静悄声说：“夫子，要不等会儿我们两个先回去吧。我现在看二哥，比看那碗沙虫还恶心。”
“这几天我都不想和他一起玩儿了，我害怕。”
后面云初晓重新端上了一份与姜婉仪桌上一样的虾仁猪肚汤，裴静这才拿起勺子，喝了起来。
反观姜婉仪，自从亲眼见证自家二哥吃虫子后，直接搬着椅子坐到裴静旁边。
整张大桌子，独留姜松孤独地坐在两人对面。
裴静临走前，云初晓挑衅一笑，眼神中透露出这笔账日后再算。
裴静没有搭理这个女人。
太阳渐渐隐去，徒留一片晚霞。
姜婉仪刚回到长乐宫，李嬷嬷就带着宫女走来。
宫女将糕点交到春梅手中，李嬷嬷对着姜婉仪福身，笑道：“公主，这是娘娘特意为您亲手做的玉酥糕，刚做好便让奴婢送来。”
“您回去替我多谢母后。”姜婉仪刚吃饱，此时没有什么胃口。
“皇后娘娘还说，皇上的生辰马上到了，公主记得备好贺礼。”李嬷嬷补充道。
皇后怕婉仪公主忘了这件事，特意让她过来提醒公主。
父皇的生辰？
姜婉仪算了算日子，猛然一惊，半个月后就是父皇生辰了！
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了啊！
李嬷嬷走后，姜婉仪急得在屋内来回走动着。
裴静快被姜婉仪的身姿绕晕了，她思忖道：“公主，您是有什么纠结的事情吗？”
姜婉仪苦着脸，沮丧道：“父皇的生辰就要到了，我还没想好准备什么。”
她回想着往年送的东西，一一举例道：“去年父皇生辰我送了我亲手画的一幅画，前年我送了一碗我亲手做的长寿面。”
她以前送的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虽然平日里父皇会赏赐她许多镯子玛瑙什么的，但实际上她手里并没有很多银两。
属实是贵的买不起，便宜的不想送。
大臣们都能送上珍宝古玩，有点还能变着花样送奇珍异宝，这些她也找不到啊。
“夫子，你帮我想想，我该送父皇啊？”姜婉仪苦恼道。
裴静低头思考片刻，提出建议，“公主除了会作画，喜不喜欢跳舞，或是擅长某种乐器。”
跳舞？
姜婉仪回忆起自己小时候，曾兴致勃勃地跟着女夫子学跳舞，幻想自己也能像她们一样，衣袖舞动，身轻似燕。
但现实是她的四肢像是各有各的想法，左边的手跟上了动作，右边的脚就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才好。
无论被教几遍，姜婉仪始终改不掉四肢不调的问题。
夫子们曾背着她偷偷说小话，说就连御花园旁湖中的金鱼都比她灵活。
最后她便放弃跳舞了。
姜婉仪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我不会跳舞。我虽然会吹笛子，但吹得平平无奇。”
在父皇生辰上表演肯定是不行的。
裴静转念一想，突然想起姜婉仪这段时间一直坚持练剑，底子练得不错，挥剑时已经能渐渐看出雏形。
她提议道：“不如就准备舞剑吧？不难的，而且你有习剑的基础，我可以教你。”
姜婉仪眼睛一亮，对啊，她还会剑法呢。
“好哇，夫子。”
月光如水，两人来到殿外。
白色身影手持木剑，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公主，来，随臣做这样的动作。”
裴静一只手缓缓扬起，转动剑柄，整个人踏着碎步向后退去。时而低眉横扫落叶，时而仰头势如破竹。
她手中仿佛拿着不是一把普通的木剑，而是真正能交战的银剑。
裴静的动作不算快，姜婉仪一点一点照着她比划起来。虽略带生疏，但她还是在认真地记动作。
“这个动作的姿势不太标准，应该是这样做的。”
裴静余光看见姜婉仪有的地方做错了。
她放下手中的木剑，停到姜婉仪身后，随手握住姜婉仪的手。
月光挥洒在地上，两道身影重叠在一起，随风舞动起来。
她们挨得很近，姜婉仪能清楚地听到裴静的呼吸声。轻柔的发丝拂过姜婉仪的脸颊，淡淡的桔梗花香袭来，姜婉仪的思绪完全被打乱了。
“夫子……”姜婉仪面色微红。
裴静微凉的手覆盖在她的手上，两个人的温度缓缓交织在一起。听着裴静平稳的呼吸声，她心跳得越来越快。
裴静停下动作，放开手，平静道：“怎么了？”
“没，没事了。”姜婉仪垂眸，不好意思与裴静的目光对视。
“那你刚才的动作都记住了吗？”裴静淡淡道，刚才她带着姜婉仪，重复练习了三遍舞剑。
姜婉仪呆愣住，怔在了原地。
动作？
舞剑的动作！
她完全没注意，就连最开始记住的动作也都忘了！
裴静叹了一口气，放轻声音，“今晚就先这样吧，明天我再慢慢教你。”
“多谢夫子，那我就先回休息了。”
姜婉仪如同听到了天籁之音，她慌忙拿着剑，快速跑进寝殿。
关门前她伸出头，满眼都是殿外白色的身影，她大喊道：“夫子，今晚你别回去了，还住那个屋子啊。”
裴静点头，算是答应了。
“那我们就说好啦，明早见。”
姜婉仪放下心，确定门彻底关好后，她慢慢转过身，背靠着门缓缓坐下。
她紧紧捂住发热的脸颊，鼻尖嗅到了淡淡的香气。
是刚被夫子握住的右手上残留着的气味。
静夜沉沉，裴静垂眸看向自己的右手，指尖轻轻摩擦。
回想起刚才柔软的触感，她眼中突然盛满了笑意。
困困困困困，昨晚通宵了，今天整个人完全不在状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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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练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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