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仪从睡梦中慢慢醒来,眼神渐渐聚焦,适应着四周的烛光。她的意识渐渐回笼,指尖触碰到了身上盖着柔软的被子,熟悉的床幔映在眼里。
好像没有难受了……
姜婉仪撑着胳膊缓慢坐了起来,搭在额上的额带掉在了被褥上。
她的目光移向了窗户外,微凉的夜风吹过,摆在桌上的烛火差点被风吹灭。
站在门边守着的春梅正巧打算关上窗户,看到姜婉仪起身后,她连忙走上前关心道:“公主,您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春梅……?”姜婉仪还没反应过来,“我这是怎么了?”
春梅拿起额带,重新放到盆中揉搓了几下,搭在了盆子边缘。随后她转身端起桌上温热的汤药,小心翼翼走到床边,“公主,您受寒了。”
春梅舀起一勺汤药,送到姜婉仪嘴边。
“公主,喝药吧,喝了药风寒才能早点好。”
看着春梅像是往常一样做事,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姜婉仪顿时心生寒意,一把掀翻了药碗。
药碗正巧朝着春梅的方向落去,棕褐色的汤药迅速染了她的裙衫,连带着床边的褥子上也含有星星点点。
黄连的苦涩味与空气混凝在一起,整个屋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药味。
姜婉仪没想到汤药会撒到春梅身上,看着她裙襦上的污渍,心中有些不忍,嘴唇微张,关切的话想要随口而出。
而然一想到春梅背着她做的事情,姜婉仪忍住了话语,太可笑了,跟在她身边这么久的人,竟然是细作,而她却从未有所发觉!
她无力地垂下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脸旁,挡住了她的视线。
春梅眼底闪过一丝落寞,捡起地上摔碎的瓷碗,站在原地许久后,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正当她打算离开时,姜婉仪突然喊住了她,“等等。”
“公主,您还有什么吩咐?”春梅转过身,小心说道。
“我母后,皇兄,表姐还有夫子都在哪儿?”姜婉仪质问道,她还没忘记自己晕过去前正在密道前等着准备逃跑。
春梅摇摇头,“公主,这些奴婢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那你能说什么……春梅,你到底是谁的人,你不是从小一直跟着我吗,怎么会给敌国报信啊!”姜婉仪本想问出他们的下落,没曾想一看到春梅,想起她做的事情,心里的痛楚便源源不断涌出,忍不住质问她。
她静静坐在那里,眼泪却止不住往下流,好像有了发泄口似的,无论她想尽任何办法也无法压制住内心的崩溃。她偏过头背对着春梅,不肯让人看见她的脆弱。
“公主……”
看着姜婉仪的模样,春梅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忽然,一只手搭上了春梅的肩膀。春梅转过头,裴静来到她身后,看到她手中瓷碗的残渣和衣服上的脏污,轻声道:“春梅,你先下去吧。”
春梅微微垂下头,随后一步步离开了寝殿,走出后门外的侍卫们将门牢牢关上。
春梅回头看了许久,终是扭头离开。
裴静缓缓走到床边,身上的衣服随着脚步轻轻摆动着。昏暗的影子下,她坐到床边,慢慢俯身凑近姜婉仪,抬起手轻柔地擦去了她脸上的泪水。裙衫的袖子顺着胳膊滑落,她的手顺着发丝抚上了细白的脖子上。
“夫子……”姜婉仪眼里噙着泪水,看向眼前最亲近的人,丝毫没有注意到裴静不正常的举动。
“夫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皇兄他们呢,他们是不是成功逃出去了?”姜婉仪急切地问道,眼神里充满了希望,像是要紧紧抓住眼前这根救命稻草。
既然,既然夫子没事,那皇兄母后他们……应该也还活着吧。
裴静没有说话,只是越发靠近姜婉仪。
姜婉仪这时才发现不对劲,她从裴静身上闻到了一丝酒味。
她担心地望着裴静,慌张道:“夫子,你怎么会喝酒啊,你还听得清我说话吗……”
裴静的手握着姜婉仪后颈,突然站起身,一条腿半跪在床边,一只手牢牢控住姜婉仪的肩膀,措不及防地欺身而下。
一瞬间,姜婉仪被桔梗花香包围,整个人拢在裴静的影子中。恍惚之中,她看见了裴静浓密细长的睫毛,以及眸中从未见过的占有。
最开始轻柔地触碰逐渐剧烈起来,灼热的唇瓣相抵在一起,薄唇微张,舌尖进攻性的侵入进了陌生的领地,不断吮吸着。温热的汁液流转,时而重重咬磨着。
炽热的气息相互交织在一起,姜婉仪逐渐有些呼吸不上来,她微微喘息着,微红着眼眸渐渐忘记抵抗,手不自觉攀上了裴静的肩膀。
裴静像是主宰一切的神,引导着姜婉仪如何呼吸。
姜婉仪忽然晃过神,睁大双眼红着脸,震惊地看着裴静。搭在肩膀上的手狠狠推着裴静,想要摆脱牢笼。
裴静眼眸闪烁,转而迷蒙起来,她抓住姜婉仪的手,整个人倒在姜婉仪身上。姜婉仪不敌裴静的力气,直接被压倒在床上。
裴静总算是松了嘴,但头倚靠在姜婉仪脖子旁,趴抱着姜婉仪沉沉睡去。
姜婉仪被裴静整这一出呆住,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她试图抽出手,却被裴静紧紧握住,根本抽不出来。
她悄悄喊了声:“夫子?夫子?醒醒啊,裴静?”
真睡着了?
姜婉仪等了一会儿,指尖一点点摩擦着裴静的手心。
看裴静毫无反应,姜婉仪再次尝试,打算迅速抽离手掌,结果仍被紧紧抓住。
“睡着的人能有这么大力气吗?”姜婉仪喃喃道,她现在被裴静压在身下,根本没办法动弹,也无法得知外面的消息。
她真心祈求老天爷,能让她关心的人逃出皇宫,不要被敌军抓住。
姜婉仪躺在床上,默默看着床顶,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裴静微眯着睁开了双眼,嘴角勾起了得逞的笑容。
下一秒,云初晓推门而入,走到内室,看到了床上一脸茫然的姜婉仪和眼神里充满杀气的裴静。
“你,你们……”
在裴静紧皱着眉头,充满警告的眼神中云初晓头脑飞速运转着,她尴尬地笑了笑,指着“醉酒昏睡”中的裴静,“呃,公主,有人要找裴夫子……我现在需要借用一下她,等用完再还给你啊。”
云初晓走上前,一把拉着裴静的胳膊,想要将人架着走。
然后她,没拉动。
云初晓接着说:“公主,其实应该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很快就能还回来的。”
云初晓这话听起来像是与姜婉仪说的,实则她说话时一直盯着裴静,手上也暗暗用力,恨不得将人掐起来带走。
“啊?夫子喝醉了,还能走得动路吗?”姜婉仪看着摊在自己身上的人,不确定道。
裴静忍住小臂上的痛意,对着云初晓翻了个白眼,随后咧嘴一笑,眼神里满是桀骜。
我可是喝醉了,去不了了呢。
云初晓从裴静的眼神里看明白了她的意思,顿时无语地笑出了声,“喝醉?公主,据我对裴静的了解啊,她这个人啊,无论喝……”
“咳咳,咳咳咳咳……”
突如其来的咳嗽声打断了云初晓说话,无视床上某人的死亡视线扫射,云初晓这次轻松将人架起。
裴静闭着眼,就这么水灵灵地走一步瘫两步走出了房间。
刚出了大门,裴静一脚踹飞了云初晓,“云初晓,我看刚才我要不阻止你,你就要在婉仪面前说些什么了。”
云初晓拍拍身后的灰尘,又凑上前,“哪能啊,谁敢揭裴夫子的底啊,这不是看你实在不愿配合,我才出此下策。”
说完,她露出了个狡黠的笑容,问道:“怎么我刚进去,我们武艺高强的裴夫子就躺在公主身上啊,可不要说夫子碰巧被脚下的风绊倒了,然后又碰巧公主就在眼前,于是便倒在了公主身上。”
裴静没有搭理云初晓,嘴角却忍不住上扬,“我的事儿你少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在……”
“哎,打住打住。”云初晓上前就要捂住裴静的嘴,她连忙装作严肃道:“裴静,大殿下也来了这里,现在就在御书房等你。”
“好。”裴静转身往御书房走去。
云初晓不死心地跟在裴静身边,贼兮兮说:“裴静,你跟公主刚才在房中做什么了啊,和我说说呗,我保证不和别人说。”
裴静一记眼刀过去,云初晓依旧不依不饶地说,叽叽喳喳像个乌鸦。
最终裴静忍无可忍,“滚!”
“好啊,但你先和我说说,说完了我就滚。”云初晓笑嘻嘻道。
裴静彻底没了脾气:……
长乐宫
裴静走后姜婉仪没了束缚,她倚靠在床边,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心里还是蹦蹦跳动不止。
这时,门又被推开,姜婉仪急忙抬起头。
回来的不是裴静,走进来的是一个陌生的男子。
姜婉仪抓紧被子,呵斥道:“你是谁,怎能随意进来,还不赶紧滚出去。”
男子漫步来到姜婉仪床边,上下打量了一番,用不屑的口吻道:“你就是姜婉仪?看起来也没有想象中惊艳啊,虽然皇兄不喜欢你这样的,但裴静喜欢你,皇兄看在她的面子上,勉强也会留你一条性命。”
姜婉仪愣住,“你说的什么意思?”
男子恍然大悟般嗤笑出声,“噢,对了,你还不知道吧,裴静一直都是我们夏国的人。只可惜,她听命于皇兄,而非本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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