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血吗。”裴宁渝快速调整好表情,无比担忧地探着头,试图看清言兆尸体上的细节,但周回还挡在门口,而言兆的尸体躺在寝室内部,从裴宁渝的视角望过去,只能看见言兆的两条小腿。
有位监管者看了他一眼,正是那是在餐厅同他一起就餐的那位。裴宁渝想了想他的名字,似乎叫闽支。
闽支低声提醒他:“那只是用来测试的药剂,并非血液,而且,你来晚了,难道你没听到广播吗?”
“听到了。”裴宁渝咬了咬嘴唇,略显歉意道:“但我不知道在有学生死亡的情况下,监管者是否需要全部抵达现场,所以我稍微犹豫了会儿,才决定过来看看情况。”
闽支皱紧眉头,没再说什么。
周回却像被裴宁渝的话语吸引了般,扭头用意味深长的视线扫了他一眼,倏地开口说:“01号呢。”
裴宁渝说:“他在我的休息室,我本想对他进行道德教育,没想到…..”
“真巧。”周回不咸不淡的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裴宁渝终于抬起眼皮,看向周回。
但周回已经收回了视线,自然没看见裴宁渝眼底那莫名的阴郁。
周回抬腿跨步,毫不避讳地从尸体上直接跨过去,蹲在言兆的左手边,将手掌压到言兆心脏所对应的位置上。
很奇怪。
哪怕隔着层手套,周回依旧能感知到那从言兆血肉之下钻出来的阴冷感,寒意像看不见的毒蝎,顺着周回的手臂快速向上攀爬,每隔毫厘之距,便用毒刺留下更为阴寒的刺毒,让周回忍不住战栗。
周回抬起眼皮,锐利的视线扫过正站在一旁的时任影与景惟二人。从目前观察到的状况来看,言兆的尸体在短时间内便呈现僵直状态,外部并无明显致命伤,也没发现任何血液流失的迹象,说明言兆的死因是内伤,且他全身上下,只有心脏对应的位置呈现不自然的阴冷感。
这有极大可能是毒物所致的结果。
而时任影与景惟的异能都与毒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时任影的异能是“淤影”,他身上的墨色刺青便是他的“淤”,而“淤”能自由转换为拥有独立行动能力、思考能力的“影”,且“影”能够附身到其他人身上,并快速转化为毒影,渗入被附身者的骨骼内,极难去除。
因此,但凡是能力低于时任影的人,只要被他的毒影附身,极大概率会直接毙命。
而景惟——
他是血蛇后代。
血蛇作为蛇类丧尸兽的统领者,而丧尸兽作为被污染的兽类,其血液本身便携带“污染源”,在某种程度上,“污染源”可被视作肮脏版毒液,因此,全部丧尸兽都被默认为毒液携带体,更别说拥有对血液极致控制能力的血蛇了。
他们善于提取任何生命体血液中的有效物质,自然也能提纯自身血液内的毒素,将其聚集在腔内冰冷的獠牙上,再注入猎物体内。
周回站起身,朝身后抬抬手,下令道:“将他们绑到监管室,进行审讯调查,言兆的尸体直接送到手术室,进行实验解剖。”
监管者们像是早就知晓自己被分配到了哪项任务中,又该如何去做,井然有序且迅捷麻利地开始了动作。
唯有裴宁渝仍站在原地。
在这种情况下,过度的愚蠢就显得格外碍眼,但裴宁渝仿佛毫无自知之明一般,仍旧站在门口,直到发觉自己似乎挡住了大家的路,才连连后退几步,让出位置。
“裴宁渝。”周回慢条斯理地摘下真皮手套,将其直接扔到地面上,他觑着裴宁渝,说:“将01号一同带到监管室内。”
按理来说,出现这种情况,周回应当第一时间便查看监控回放,反复观看接近言兆死亡时间的那一段视频,因此,他也应该早就确认过——沈珏离开餐厅后,甚至都没回到寝室里,他绝对是嫌疑最小的那位。
可周回还是特意强调,将沈珏也带往监管室。
两秒后,裴宁渝才应了声:“知道了,周监管。”
他转过身,准备回到休息室,却被周回一把扣住了肩膀。
“我和你一起去。”
路上。
周回总是有意无意地提到裴宁渝与先前的变化,但周回像是到了怀旧的年纪,他的“先前”就显得比寻常人的“先前”要久远许多。
“你小时候总是会抱着书,躲在最角落的位置里看书,根本就不敢把多余的视线放到别人身上,那时候裴将军还觉得你太过怯懦胆小,感到些许失望,但现在看来,你只是擅长隐藏罢了。”周回目视前方,状似随口一提般,轻飘飘地说。
裴宁渝紧抿着嘴唇,犹豫片刻,才答了句:“我确实胆子过小,所以才常常引得父亲失望,但我也不想让父亲一直失望下去,总要做出些改变。”
“改变是好的。”周回说:“相信裴将军一定以你为骄傲,如今你不仅拥有进入专研所的经历,后续还转到了我们监管局来,你的履历比大多数同龄人都要丰富多彩。”
他这话似夸赞,似暗讽,但无论从何种角度来听,都绝非能随意回答的话。
于是。
裴宁渝略显愧疚般说:“但可惜,我父亲始终觉得我做的并不够优秀,远不及他以前…..对了,周监管,我记得您同我父亲一样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多年,曾经还做过一阵子并肩作战的战友,您年轻时一定也极为优秀吧,否则也不会成为监管局的负责人。”
周回的脚步停顿了一秒,很快便恢复正常。他轻笑了声,眯着眼睛看向裴宁渝。
裴宁渝却像并未察觉到他的注视一般,始终以侧脸对着他。
在抵达休息室门口时。
周回才说了句:“你同裴将军真是如出一辙。”
他盯着裴宁渝上前开锁的背影,似感叹般说:“虎父无犬子,诚不欺我。”
在休息室大门打开后,沈珏也听见了这句,瞬间从瞌睡中惊醒,从束缚椅上站起身,以最快速度窜到角落里的椅子上,调整好姿势,端着书坐了下去。
裴宁渝一进门,就看见沈珏满脸严肃认真地盯着书页上的内容,似心有疑问般,还拧着眉头,无声地念着某行字句。
裴宁渝不动声色地用视线扫过休息室内其余空间,很快便将视线锁定到了束缚椅上。
束缚椅的角度发生了些许变化。
沈珏躺上去过。
“01号。”裴宁渝说。
沈珏像刚发现他们的存在般,惊讶地站起身,说:”周监管,裴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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