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视线撞上了!
骆雪盯着那两双血红的眼睛,顿觉呼吸一滞。余不出时间思考,她一把抓住了一旁不知在琢磨什么的谢必安,拉着他转头就跑。
谢必安被拽的一个踉跄。配合着她的步调,疾步狂奔。
好快!
她的爆发力很惊人。就算是他,要不是有她拉着,大概率也追不上她。
“你等一下!”谢必安试图叫住她。
她跑得飞快,就差原地起飞了。头都没顾上回一下。
没能叫住她,谢必安只得扣牢她的手用力往回拽。
骆雪被外力一带,跌撞退行了几步,险些摔倒。
“你干嘛?”她恼火道。
终于停下了。
谢必安缓了口气,提醒着往后指了指:“没追来。”
“没追来?”骆雪犯了嘀咕。顺着他的指向往回看,果然没看到那两个古怪妇人的踪影:“怎么……”
“犯了禁忌才会受到惩罚,我们又没坏规矩。”谢必安解释道,“现在是白天,白日里他们还是遵循规矩行事的,入夜才会无差别攻击。”
“不早说。”
“你也没给我早说的时间。”
骆雪挺不服气地甩开了牵住的手,弯腰把怀中抱着的小巴放到了地上。
小巴喵喵叫着绕她转了一圈,舔了舔爪。
她安抚着摸摸小巴圆乎乎的脑袋,说回了正事:“那个王海序家,在哪?”
“赶巧,就在前头。”谢必安往前一抬下巴,示意她跟过来。
王海序家的院门上了锁,从推开的门缝内往里瞧,能看到一口水井。
屋中开了几扇窗,能看到屋内一角。陈设简单,家具也稍显老旧了些。
“请问,你们找谁?”
身后有一年轻女人突然出声询问。
猫着腰凝神在往院内张望的骆雪被吓的撅了一下。回头看去,发现谢必安已经跟那年轻女人聊上了。
看着彬彬有礼的模样。他这副很具欺骗性的长相,即便是在这么古怪的地方,依旧挺招女人缘。
有他打前阵,骆雪乐得清闲。在路边折了根狗尾巴草,蹲地逗猫。竖起耳朵听了会儿话。
那女人客客气气地道了声回见,挎着竹篮转身走了。
待那女人拐出了视野尽头,骆雪从地上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蹲麻的腿:“这个女人,跟王海序的关系好像不简单。”
“能看得出来?”谢必安挺意外地瞧了她一眼。
“听出来的。”骆雪丢开手里的狗尾巴草,拍了拍掌心里的碎渣:“你刚刚不是在套她话嘛。”
“除了这个,还能听出别的信息吗?”谢必安起了兴致。
“我要是说对了,也算是信息共享了吧?”
“所以呢?”
“晚饭。”
她还真是很怕饿死。这才刚吃完没多久,就已经开始琢磨下一顿了。谢必安盯着她鼓鼓囊囊的外套口袋。略沉吟,点了点头:“可以。”
“没猜错的话,王海骆和王海序都喜欢刚刚那个女人。这平日里人前称兄道弟的二位,私底下该是有情感纠纷。”骆雪道。
谢必安简短回顾了一下方才与那女人的对话,他与那女人是有提及她与王海骆的婚约之事,但并未深聊她与王海序之间的暧昧关系。
“这也是听出来的?”他问。
“是,也不是。”骆雪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什么意思?”
“准确来说,这消息是在去王海荃住处的路上听来的。我记得当时沿途有不少村民扛着锄头在路边唠嗑。我见你听的认真,出于好奇,便也听了一耳朵。”
人倒是挺机灵。谢必安摸走了她口袋里的一块枣糕:“还有吗?”
骆雪立马伸手要抢,护食道:“我的!”
谢必安单手一撑,摁住她的额头阻了她的抓扑动作。偏头迅速咬了口枣糕。在她的死亡直视下,慢条斯理地嚼咽下嘴里的那口食。
见她仍瞪着自己,他把咬过一口的枣糕递回:“我吃过了。还要吗?”
骆雪盯着留有牙印的枣糕默了两秒,一脚碾踩过去。可惜他反应太快,被他成功避开了。
谢必安看她吃瘪,心情大好。缩手继续吃枣糕:“晚上给你肉吃。”
“……”肉?也不是不行。
两人结伴在农庄里又转悠了一圈。
天色擦黑前按约定与祁阳、祁月两兄妹在前一夜入住的院外会和,商量一下第二日的活动计划,顺便交换一下各自调查到的消息。
水渔沟是个深潭,比预估的要深得多。
祁阳潜进水底,发现了不少沉底的尸骨。水下识物不清,白骨堆得密密麻麻,他耗费了大半天时间也没能找到王海荃那具被烧焦的尸体。
祁月守在谭边,意外发现了一个被青苔掩盖住的石碑。扒开青苔,能看到石碑上刻有文字。
历时久远,碑上的古老文字已辨认不出。只能大致瞧出立碑的年份,距今已有数百年。
谢必安告知了他们王海骆房中那封字迹不对的信存有蹊跷,旁的也没多说什么。他对人一向有所保留。闷声思考了片刻,言明第二天他要亲自去水渔沟探个底。
陆陆续续又来了些人。他们终止了谈话。
白日里,前一夜入住的安全屋是有主人家的。
按现下的设定,主人家是一对老夫妻,因听从了村长安排,接待来此处采风的外乡人。
眼见天色擦黑,祁阳召来两个帮手。没敢在院中久留,很谨慎地在院外支起了锅灶。
拾柴生火,起锅热油。
谢必安在饭前消失了一阵。骆雪没有跟去,与伊桃坐在附近的草垛上逗猫。
不一会儿他便逮了只野兔来,丢给掌厨的祁阳,说是晚上添个肉菜。
也不知百步内他是打哪儿抓来的这活物。不过骆雪并不在意这食材是打哪儿来的,晚上有肉吃就行。
隔着人群与他默契对视了一眼,他偏头将衔嘴里的烟点燃。
伊桃看着在祁阳手里挣扎的兔子,于心不忍:“祁阳,你真要把这么可爱的小兔子宰了吃?”
“是啊,这么肥的兔子好久没见着了。能逮着这种好货的,还得是七爷。”祁阳愉快道。
“可这也太残忍了,这兔子……”伊桃还想再说点什么,被摸索着坐到她身边的于逸打断了话音。
“你喜欢麻辣的还是酱烧的?”于逸问。
“麻辣的吧,麻辣兔头可香了。”伊桃想了想,慎重道:“我会闭上眼睛吃的。”
“……”骆雪这会儿有些担心他们会不会哪天饥不择食把她的猫剥皮吃了。默默抱起小巴,挪了挪位,与他们拉开了些距离。
串在架子上的兔肉烤得外焦里内,滋滋冒油。祁阳将兔肉从烤架上拿了下来,手起刀落,咔嚓咔嚓几下,把兔肉均分成块,盛装进盘。
他把兔腿部分单独分了出来,另装了个盘,给倚在墙边抽烟的谢必安端了过去。
好香。
骆雪光是嗅着味儿肚子已经咕咕直叫了,心不在焉地啃着口袋里已经干巴的糕点,一双眼很热切地盯着盘中的烤兔肉。
谢必安徐徐吐出口烟,隔着灰白烟雾盯着口水都快流出来的骆雪看了会儿。
见他半晌不语,祁阳顺着他的目光跟着看了一眼,提醒着叫了声:“七爷?”
谢必安恍然回神,朝骆雪坐着的方位略抬了抬手,示意祁阳把这盘肉分予她吃。
祁阳一秒露出“我什么都懂”的表情,三步并作两步地把烤兔腿给骆雪端了过去:“骆雪,七爷让我捎给你的。”
算他守信!骆雪等这口肉很久了,丝毫没有要跟他客气的意思。满口把剩下的糕点塞嘴里,迫不及待地接过祁阳递来的餐盘。想抓肉吃,被烫了手。
“慢点吃,”祁月给她递了瓶水,“小心噎死。”
“……”又一个不会聊天的。
“欸,骆雪。”祁阳回头瞄了一眼,压低了声:“七爷的脸是怎么伤着的?潜进院的时候被发现了?”
骆雪咕嘟咕嘟喝了几口水,顺下了嘴里的食,再次对盘中的烤兔肉上手。一眼撞见祁阳期待的小眼神,抽空摇了摇头。
“看着像是抓伤,很激烈的样子。”他一脸八卦地看了看缩坐在她脚边的猫,又看了看她:“你跟小巴,谁是凶手?”
骆雪忙着吃肉,匀不出精力应付他。跑的路多,格外饿。头都顾不上抬一下。
“呲,这是饿多久了?”祁阳被她这像是饿了好几顿的吃相给惊着了,“七爷不给你饭吃的吗?”
祁月当即翻了个白眼。心说你瞎啊?没见人兜里塞满了糕点吗?
“欸,骆雪。”祁阳挺坚持地又问了一遍,“你跟我们说说嘛,七爷脸上的抓伤是怎么来的?”
聒噪。骆雪嫌他吵,搂紧餐盘侧了侧身。给他留了个冷漠的后脑勺。
祁月看不过眼,忍不住怼了他一声:“话不多会死是吗?”
祁阳仰起脸,冲她龇牙笑:“是啊。”
祁月倏地站直了些,目光转向了他身后:“七爷。”
“嘁,又来这招。吓唬谁呢?我可不上当。”祁阳摆摆手,坚决不上她的套。
眉飞色舞地继续追问道:“骆雪,是你吧?七爷脸上的抓伤肯定是你挠的吧?欸,你俩玩儿什么玩儿的这么激烈?这脸上都挂彩了。该不会是……嘿嘿。”
白痴。祁月咳了一声,抬脚踢了踢他。
“你干嘛啊?干嘛踹我?”祁阳挺不服气地回过头去,跟低气压的谢必安撞上了视线。
“……”
“……”
世界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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