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华瑾静静感受着邻居们身上涌出的、有关于她的情绪。
同情、幸灾乐祸、仇恨，以及从夫妻二人身上传来的恐惧。
而在更远处的地方，还有零星几个人愤恨着她，明华瑾猜测这些情绪来源于原身的家人和勾结怪谈的小管事。
这些或好或坏的情绪都能为她提供能量，但负面情绪提供的能量更多也更持久，毕竟都说恨比爱长久。
除了能量之外，她还隐约听到小院里的那群邻居一边翻东西一边议论自己。
“呵呵，这该死的女人，差点连累我们，当初就该听我的把她赶出去，要死死外面去。”
碎嘴女人见谁怼谁，语调尖锐刺耳：“你装什么呢，当初你不是想着多一个人多一份保障、主动要求收留她的吗？现在发现惹不起她仇家，又翻脸不认了。”
对于这里的人来说人数是个很微妙的东西，他们既希望人多了提供安全性，又不满人多了自己分到的资源变少。
矛盾之下，小院中的众人产生了一个无法说出口、却心照不宣的行为。
他们大方地收留逃到这里的新人，然后祈祷老人因为某些原因死掉，好瓜分对方积蓄。或者在食物匮乏的时候杀死别人，喝血吃肉。
简单来说，就是把人当成了阶段性工具，用一段时间就扔。张燕就算这次不死，等到冬天食物匮乏时也很可能被邻居杀害。
被怼的人面色十分难看，旁边有人出来打圆场劝了几句，众人又聊起另一个话题。
“你们怎么看待刘家那对夫妻的话？大屋里的怪物好像真的不强，我们要不要一起进去杀了它？”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赞同，却无人举手表示自己要去，都等着别人冲锋陷阵，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嘴碎女人又开始了：“那么简单的事能轮到你们头上？那两人绝对隐瞒了重要消息，你们爱去就去，反正我不送这个死。”
十户人家，二十张嘴吵成一团，宛如一群夺食打架的野狗。
吵到最后也没有吵出一个结果，明华瑾倒是感觉到有几个人蠢蠢欲动，想趁夜色闯进她所在的大屋。
那几人凑在一起密谋着：“明天是大雾天，咱们今晚就去。怪物实力不明，最好抓刘家夫妻带头阵。我看得很清楚，他们伤得很重，之前全是虚张声势罢了。”
“咱哥几个一起，不信制服不了两个伤患。对了还得抓住他们女儿，要是敢隐瞒情报或者故意把咱们往危险的地方带，就杀了他们女儿！”
当天夜晚，几个人压着刘家夫妻里的男人鬼鬼祟祟进了大屋。
几人一通乱转，粗手粗脚踹开了所有房间的门，将东西扔得满地都是，直到把整个屋子转了一圈也什么发现都没有。
“呵呵，不就这样吗？”
壮汉指着刘家男人的鼻子嘲笑：“什么都没有都能把你俩吓成这样，胆子这么小怎么活到现在的？你以后也别走夜路了，万一被自己的影子吓死怎么办？”
刘家男人垂着眼看壮汉男的影子，不说话。
壮汉的同伙们也大声嘲笑起他的废物，好像无人发现，自己的影子动作对不上了。
仰头大笑的强盗们，影子却一动不动地垂手驻立着，被拉得很长很长。
而且壮汉们也没有发现，他们的人数不对，明明进来时只有四个人，现在却多出了两个。
刘家男人突然抬头，幸灾乐祸地一笑，然后用力推了面前的壮汉男一把，接着扭头就跑。
“＊＊的，敢跑？女儿不想要了是吧？”
壮汉指着男人背影大喊：“你们快去抓住他！”
两个小弟瞬间窜了出去，追着男人的背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老……老大。”
另一个缩着没出去的锅盖头小弟拽了拽壮汉的衣服，哆哆嗦嗦道：“你……你觉不觉得有点奇怪？”
正在气头上的壮汉回身踹了他一脚：“吓唬谁呢？你当我是刘家那个胆小鬼？平时真是看错你们了，没想到你们居然都是些孬种，早知道不和你们一起来了。”
“不是啊老大，这屋子再大也就一百多平方米，夜色再重也不该看不到他们人影啊！刘家夫妻探索的时候不就是因为地方小才总是撞到彼此吗？可现在我们怎么会连他们的人影都看不到了？”
壮汉瞬间大笑起来，嘲讽小弟的疑神疑鬼和懦弱。
浓重的黑暗中，锅盖头听着这愈发尖利刺耳的猖狂笑声，身体不自觉发起抖来。
能在鬼怪堆里活到现在，就算再无脑也该有点警惕心，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老大是这个态度？
“快跑！”
忽然，锅盖头被人从身后拽了一下。
第三个同伴拉着他就往反方向跑：“那个东西根本不是我们的老大！它是混在我们之中的怪物！它想杀了我们！”
第三个同伴边跑边说：“你还记得我们来时有多少人吗？带上刘家男人只有五个，但现在有七个人！鬼模仿了我们，仗着黑暗里我们什么都看不清，准备杀了我们！”
“发现这点的不止咱们两个，刘家男人和那几个估计也是察觉出不对，才跑走的！”
身后，壮汉狞笑着握紧手中刀，迅速追了上来：“跑什么？不是想害我吗？来啊！看谁打得过谁！”
锅盖头被紧紧攥住手腕，不能停下来，但他心中却升起了另一份怀疑。
要逃跑的话，为什么不干脆往门边跑？就算门口可能被设下了陷阱也好过被困在屋中吧！
难道落下的三人里只有他一个是人，另外二人全都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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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家男人窜进了一个房间后就反锁了门，躲在了墙角的储物柜里。
他身后追着的三人早已消失不见，明明只是个一百多平的屋子，却无边无际得仿佛旷野，他一路逃过来起码经过了十几个房间。
很明显，他们又陷入幻觉了。根据上次的经验，这种时候还是一个人躲起来更安全，只要藏到天亮就能从大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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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清楚，我不是鬼我是钱贵啊！”
昏暗的房间内，秃头男高举砍刀，一下又一下劈在同伴身上，动作机械而重复，仿佛感觉不到疲劳一般。
皮开肉绽的同伴惨叫着哀嚎，却因为腿被砍断，无论如何也躲不掉秃头的攻击。
他怒骂：“三个月前外出打猎，你受伤了还是我一路把你背回来的，你现在居然恩将仇报？畜牲，你这个畜牲，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我明天就去杀你全家！”
“你有本事就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鬼模仿了脸还能模仿记忆，谁都能说出两件和我有关的事。”
秃头动作丝毫不见犹豫，直接将同伴砍成肉块，然后擦了擦溅到脸上的血，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我管你是真是假？直接砍死了，我就是安全的！”
他提着刀，看也不看身后的尸体，往一旁的窗户走去，想要跳窗逃出这个鬼地方。
可是推了推窗，却没推动。
“嗯？难道还有怪物活着？”
秃头“啧”了一声，原路返回，准备继续杀人。
“嗬……嗬嗬……”
地上的尸体忽然发出古怪的声音，秃头回头，发现同伴被砍下的头颅缓缓转动起来，残肢也扭曲着蠕动到一起，组合成一个不成人形的肉球。
这个叫钱贵的人狞笑着，扑向仇人：“想不到吧？我这么快也变成怪物了！”
秃头扭头就跑。
可惜他的脚被什么绊了一下，秃头狼狈地摔在地上，侧头一看，发现绊住他的是一只手臂。
不属于钱贵，却属于被他杀死的上一个人。
另一颗“肉球”蠕动着从走廊爬进房间，顶着的脑袋赫然是上一个被杀死的人！
“还我命来……”
两颗肉球堵死了前后路，就连唯一的武器也在刚刚跌倒时被摔了出去，现在正被其中一个怪物抓在手里。
秃头男只能不甘心地被两颗肉球抓住，惨叫着被割下一片片肉。
剧烈的疼痛让他连晕都不能晕过去，秃头恶狠狠地咒骂：“你们等着，我死了也绝不会放过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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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华瑾坐在椅子上，看着躺在地上的六个人。
没错，除了刘家男人外，壮汉等人其实来了五个人，而不是四个。
恐吓了刘家夫妻一晚，明华瑾的能量储备再次上涨，这具身体的内脏基本修复完毕，已经不需要能量来维持，她可支配的能量就更多了。
明华瑾升级了自己的幻境，将这几人的意识彻底拉入幻境，并给几人下了心理暗示，让他们以为自己来的只有四个人，这样就算他们天亮后逃出去了，也会怀疑他们之中多了个怪物。
就算旁人再怎么肯定他们都是活人，也无法彻底打消怀疑，只会觉得所有人都被怪物蒙蔽了双眼，只有自己是清醒的。
到那时，他们将日日夜夜生活在恐惧之下，除非能逃出这个小聚集地。但出去了就是死，还不如继续待在这里，承受恐惧的煎熬。
源源不断的恐惧能量又能让明华瑾时不时再去吓他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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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持续不断的追逃和互相虐杀中，强盗们醒来了。
他们面如白纸，踉踉跄跄地冲出屋子，完全没注意到不远处的同伴，也没注意到门外的大雾。
“我，我还没死？哈哈哈哈，我居然活着逃出这个鬼屋了！”
陆续有人醒了过来，然后又笑又哭地跑了出去。
没有人注意到外面的浓雾。
直到最后，刘家男人也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他还有点理智，抬头看到丝丝缕缕的灰雾从大门漫进来，脸色大变。
他整个人如同弹簧一样跳起来，扑过去关上大门，又撕碎衣服四处走动，将门窗缝隙堵了个严严实实。
“该死，那些蠢货非要雾天前的夜晚来，也不想想万一赶不回去了怎么办？”
刘家男人咬牙切齿：“跑出去还不如继续待在鬼屋里呢！”
“那些雾是什么？”
突然出现的女人声音吓了刘家男人一大跳，他如惊弓之鸟一样仓皇回头，看见了坐在椅子上吃早饭的女孩。
“张……张燕，你别杀我，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没出去救你的。当时怪物太多了，出去就是死，我还有老婆孩子……”
明华瑾心平气和地打断他的废话，再次问：“那些灰雾是什么？为什你们那么怕它？”
刘家男人老实回答：“是怪谈，一个很厉害的大怪谈。几乎没人能活着走出来，栽在里面的异能者也不少。”
刚刚放了五个猎物出去的明华瑾：“……”
他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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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夺命鬼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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