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即便存活率已经翻了两倍，景茗仍不算完全满意。
在她心中，最好的情况是：所有玩家都能存活，然后循环供应能量。偶尔有触犯规则或者主动作死的，也只死一两个意思意思就好。
不过，抛弃这些幻想，这次数据的表现可以说极度优秀：因为存活率已经及格，还是在有新人加入的情况下。
而且，从未来更远看，存活率大概率会重新下降：因为这一次的低死亡率，很大程度上是受到了【某个人】单独的影响。
敲着桌面的手指一停。找不到听见拿着资料的女人慢悠悠说道：“你说，是‘猫头鹰先生’的脾气太好了吗？
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私下找‘祂’谈话？”
“我觉得不完全是这个原因。”
认真想了想，下属很慎重地回答，“从平均质量来看，这一批次的玩家水平比上次更高。而且提供的活动范围更大，让玩家们有了更多发挥空间……”
啪。响指的声音。
纸张盖住下半张脸，女人倚在座位上斜眼望来，露出一双因笑意微微弯折的眼睛：“你分析得没错，这场游戏的设计问题就出现在这里。
因为太过自由，所以玩家们很快就遗忘了初始框架和规则，开始尝试耍小聪明解决问题。
虽然我很欣赏这类做法。不过，假如相似的状况持续下去，那到底是我在驾驭他们，还是他们反过来利用我呢？”
说这句话的时候，纸张下的嘴角抿了起来，和懒散笑着的眼睛形成鲜明对比。
语气玩味。但景茗的内心十分冷静，甚至到了冷淡的地步：虽然这一次的玩家同盟与她利益一致。可这种试探的苗头最好及时遏制。
无论如何，游戏的解释权必须掌握在她这个主办方手中。毕竟，随着发展，怪谈世界的形势也越发复杂。万一再发生类似于梦之主的事件，而玩家们为了利益反过来捅她一刀……
“果然，还是应该在论坛里安排几个狗托帐号啊。”
思忖着未来的事，她不禁低声喃喃道。
说到这次比赛的胜者，景茗还是比较欣赏的：浮游菌，也算是她少数有印象的怪谈之一了。
因为那份报纸办得确实不错。景茗还动过收编的念头，但权衡再三还是遗憾放弃：因为怪谈世界的三观和人类世界截然不同。要是怪谈报转为官方，结果很可能是被另外的报纸取代。
最终，她暗搓搓补充了一条角落里的规则，用来限制造谣。而且管制所那边也一直盯着这份报纸。只要发现不对就会立刻出动，把老板浮游菌捉拿归案。
本次游戏中，浮游菌所做的：其实就是景茗一直想做却没来得及做的事。
串联各个商家，达成合作计划……它不只完全靠自己，而且表现相当不错。
从发现【互补计划】开始，景茗就已经对浮游菌青眼有加，甚至考虑过要不要黑箱操作。还好最后梦魇自己作死，她也只能叹口气悲伤地敲出GG了。
不过，想出完整计划的家伙并不是浮游菌。而是……
景茗忽然换了个姿势，手肘顶在桌上撑着脸。眼睛不知不觉眯了起来：“这场游戏里第一个试图联系我的人，好像叫楚言吧？”
“……是的。”找不到的表情有点惊讶，“我以为您不擅长记人名。”
闻言，景茗冲他敷衍地笑了一下：大部分时候，她确实记不住人名，但那只是不想占用大脑空间而已。
真要记的话，她当然能够记住，而且轻易不会忘掉——特别是某些让她印象深刻的人。
一般来说，银行打来的电话都由找不到代接。尤其是景茗最近学习学得头秃，对方就更不会拿琐事来烦她。
可就在活动开启的当天，话少能干的小秘书却突然告诉景茗：一个叫做楚言的玩家自银行打来电话，说明了具体情况、推测和后续计划。并在最后礼貌问道：如果后续不联系他的话，他就当作猫头鹰默许了。
得知电话内容的景茗：“……”
果然，她既不喜欢笨蛋，也不喜欢太聪明的人。
特别是这种既聪明，又擅长从规则中找漏洞的。无论是人类还是怪谈，她都喜欢不起来。
内心勾勒着整个计划的蓝图。她很快猜到：商业街能借此繁荣起来，而且玩家伤亡率也会大大降低。
既然和本来目的不冲突。初次见到这种情况的景茗干脆放任自流，然后做好准备冷眼旁观。打算观察看看：这个玩家到底是大话精，还是真正的实干家。
但她没想到的是：不止楚言。很快，就有更多玩家试图联系她。甚至第二天，还有个玩家找到了她的地址。
听说有访客到来的消息时，景茗差点惊掉眼球：这个玩家的信息源到底是哪啊？能灵通成这样？？都已经有点让景茗害怕了！
要知道，连管制所那帮下属都不知道她这个据点好不好！
既不在居民区，也不在工商业区：处在郊区之外，新扩建不久的区域上。这也说明，如果不是带着目的，根本不可能无意间找到。
“她是自己走过来的。”
“完全没有其他怪谈的帮助吗？”
听到找不到的低声提醒，景茗仍然半信半疑。而没过多久，何艳妮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短短两天之中，已经出现三位“造访者”。景茗的内心一时无语，干脆接起电话说了几句，将来者刻意晾在一边。直到挂断后，才慢悠悠转过身去，摆足了主人的架子——然后询问对方找到她住址的方式。
“——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对你有用，才主动上门拜访。也许我们可以达成合作。”
坐在对面……应该是个少女吧。戴着一顶不知道从哪找来的帽子，帽檐下露出微卷的黑色短发。
她的五官和四肢都给人一种柔弱纤细的感觉，像是林间戏水的小鹿。但此时，那精致面庞上的表情却无法让人误解她的性格：极端的冷漠，以及狂妄。
‘这位也是多重人格吗？最近见到的这类人也太多了。’
从女孩身上察觉到一丝违和感，景茗不由仔细观察了一下：但结果和她的猜想并不一样。虽然看上去奇怪，但女孩的精神和正常人一样健康，甚至更加强韧。
“合作的内容，我可以帮助怪谈世界搭建网络。”
见景茗没有接话，只是对着她上下打量。登门的奇怪女孩也没有任何慌张的神态：翘着二郎腿，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说话时总有种细嚼慢咽的感觉，“你现在也许不相信我。但看到我的作品后，一定会赋予肯定。”
“搭建网络？”
听到女孩说的话时，景茗不由惊了一下，感觉整个世界都有点错乱。
内心深处，她其实一直认为神秘侧世界的科技水平应该很落后。不过仔细想想，这很有可能是一些小说带来的刻板印象。
毕竟单论她自己的居民：一个个都是从人类社会里搬过来的，接触过的科技水平并不比蓝星低。
‘这个提议倒是有趣，可以放上日程。至于这位提议者……可能是真的厉害，也有夜郎自大的嫌疑。
我不太喜欢她说话的口气。不过比起这点，现在更要紧的是另一件事。’
这样想着，她微微一笑，没有讨论跟合作相关的话题。只是追问道：“请回答本人刚才的问题。比起您所说的，本人对它更感兴趣一点。”
说话时，声音虽然温和，却无法掩饰内在的强硬。
闻言，对面女孩并未不耐烦，也没有流露出畏惧。事实上，她根本没什么反应。
过了一会，动作仍然没变，只是眼珠转动到右上角，然后长久不动。许久，才像是完成了倒带一样说道：“‘刚才的问题’……我找到你的方式，是通过一个一直在寻找路的女人。”
“一个女人，一直在寻找路？”
听到这个回答，猫头鹰不由重复了一遍。然后缓缓地咀嚼形容词，似乎在思考。
——“说到这里，那两个特殊的女人也很值得关注，一会再讨论好了。
还有那本书。对了，它现在怎么样？”
随想随问。想到几位特殊的玩家，脑中忽然浮现出画面：那本缠着瘦高女人不放，在背包中不停吐出蛊惑之语的旧书。
听到问题，找不到一如既往很快给出答复：“还处在看押中，仍然拒绝回答一切问题。”
“硬骨头啊。”景茗感慨，又补充了一句：“逼问的手段别太残忍了。毕竟它上次也算帮了我一个大忙，得赏罚分明才行。”
“……好的。”
这一次，找不到的回答难得有些迟疑。说完后，不禁垂下眼皮，掩盖住眼中的心虚：赏罚分明……可能已经来不及了。上次景茗落入封印，那本书却不愿意帮忙。询问两次无果后，找不到差点直接把那本书给撕了。
可以说，现在那本书回答不了任何问题，也有这个原因的影响吧……
——【地图册】，物品状怪谈，无法做到大范围移动。
自称能够实现所有人的心愿，并借此蛊惑选中的玩家，欺骗对方将它带到现实世界。而它的真实能力只是【寻路】而已。
这件事的性质很恶劣，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是：地图册并不是怪谈世界的居民，而是彻彻底底的黑户。
事实上，这么形容也并不准确。因为它不是主动到来的，而是被迫的【偷渡者】。
——前不久，办事处第一次扩建以后。办事处的能力已经锚定了一部分怪谈，使其在诞生日后直接出现在怪谈世界。而地图册只是被发现的其中之一。
少女也是楚言那一组的人。我猜大家肯定都忘掉了。
一个惊人的发现是：这两章还没写完我大纲里单独一章的内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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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反思的策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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