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同居恋人

比起镜中诡极力表现出来的“我们之间不清不楚”,“恋人”的态度称得上冷淡至极。

祂颇为敷衍地瞥了眼詹人羽特意举高高的诡镜子,似乎连镜中诡像的模样都没看清,偏执不虞的目光就重新转回祂更加心仪的猎物身上:

“你是我看中的人,有必要自甘堕落跟个丑八怪比吗?太跌份了。”

“……”

詹人羽没料到“恋人”会说得这么狠。

他本意是想利用“恋人”这只诡异的态度来分辩是否需要使用修容霜,结果“恋人”压根正眼不瞧镜像诡,直接把人家贬低到泥泞地去了。

好歹,这玩意也披了自己的一层皮吧?有必要说得这么过分吗?

口舌上对不屑之物的冷酷无情,真是跟那个混蛋一模一样。

曾经他作为契约奴追随“主人”下副本,也有遇到过擅长幻化的画皮诡。

那诡东西偷偷将他绑了藏匿在房间暗格,读取他的记忆后描摹出新鲜的皮囊披在身上。

画皮诡精心梳妆打扮一番,寻机跑到混蛋面前讨巧卖乖,妄图比他做一条更温顺的狗来换取离开副本的机会。

如果诡物成功迷惑了那人,被留下填补空缺的就会变成他詹人羽。

彼时在密室内被五花大绑,嘴巴也被手帕塞住发不出求救的詹人羽不过是个刚刚通关D级副本的半纯新人。

通过透气孔眼睁睁看到顶着他面孔的画皮诡在那家伙面前极尽谄媚之姿,心里的屈辱与忐忑真是七上八下。

既怕那人看不出诡怪的伪装,又担心那混蛋享受美了画皮诡的伺候,真把他这个不算乖顺的契约奴给抛下。

画皮诡柔若无骨地跪伏在男人脚边,想要进一步取悦的时候,一记凶狠无情的脚踢直接将那张铺开后薄如蝉翼的人皮踢出了裂缝。

血淋漓的画皮诡惨叫一声,从詹人羽的假皮中滚了出来,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除了他本人,谁也没有资格在我面前摆这种姿态。”

时至今日,男人阴狠的眉眼还是如同无法抹去的刻印铭在他的心口,时不时搅动一些奇怪的情绪。

比起詹人羽的五味陈杂,镜中诡影受到的刺激似乎更大。

“恋人”的狠话几乎将祂全盘否定,汹涌的血泪顷刻间污染了惨白泛青的脸颊,轮廓姣好的面庞在血污的映照下透出不可置信的嫉恨与阴毒。

空荡荡的眼窟窿中聚涌起更多的黑雾,不祥的雾霾扭曲着诡异的五官。

很快与詹人羽骨相别无二致的鼻梁、口舌和耳朵就在黑洞般的漩涡中渐渐偏移了原本的位置。

嘴巴位移到鼻梁上,耳朵悄悄滚落到下巴处。

镜面的另一端,詹人羽眼睁睁观看了“镜像”五官惊悚的变化,心中却没有产生任何不适的感觉。

仿佛这些器官发生变动,是一件再合理不过的事情。

直到他的面部开始出现不正常的蠕动,埋在皮下的血管与神经就如意图强行破茧的蚕蛹,反复拱撞着脆弱的表皮。

糟了!他自己的五官也想跟着异变!

詹人羽猛然惊醒,心知不妙,立刻下狠劲咬破舌尖,用血和痛抑制被污染的意识。

凭借这一瞬的清明,青年迅速回身避开了手中的污染源,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开床头柜下的抽屉,翻找出一个圆墩墩的黑色小瓶。

那瓶子外形像个小巧玲珑的酒葫芦,乌黑中渗着点猩红,握在手中微渗凉意,触感犹如光滑黏腻的蛇皮。

向两侧鼓凸的瓶身上看不到半点文字说明。

镜像对本人的侵扰愈发肆无忌惮,詹人羽整个脑袋被污染得像是蒙了层雾,几乎没法进行正常的思考。

他已经顾不得辨认修容霜的真假,强烈的生存本能迫使他直接拉开了瓶口的绑绳,挤出碧青色的软膏涂抹在面部各处。

尤其是五官衔接的关键位置,更是获得了重点照顾。

这修容霜不知用什么材料所制,水晶般剔透的软黏膏体散发出丝丝阴冷的气息。

一触及皮肤就仿佛寒冰冻住了血管,连骨头都在跟着打颤。

偏偏上了药的地方很快又会掀起一阵火辣辣的灼烧痛,好似看不见的伤口正被炙烤得皮开肉绽,詹人羽的脸上不断蒸腾起一片诡火般的蓝烟缭雾。

青年蜷缩着身体,闭目合眼煎熬着近乎烈火焚身的剧痛。

只是凉飕飕的阴气还在源源不断钻着骨头缝,体内外挥之不去的寒意与热源循环相撞,詹人羽很快血色尽褪,唇色发青,泌出大量的虚汗。

纤长的睫毛像是蝴蝶轻颤的翅膀,顺着眉睫的弧度抖落下湿漉漉的水渍。直到一只掌纹碎裂的冰冷大手用不算温柔的力道将所有的湿汗缓缓拭去。

诡异的手游移经过的地方,焚烧的热度与诡气的阴寒似乎也会降低几分。

詹人羽睁开眼睛,正对上“恋人”晦暗难辨的阴翳目光。

祂像是动了怒,无光的黑瞳冷冷斜了眼镜中被血泪污浊覆住全身的猎物镜像,点出一根正涌出浓浓黑气的手指。

“恋人”的注视与靠近对于妒火中烧的镜中诡来说,无异于深宫怨妃乍然得到伴驾的喜讯,满心满肺皆是对承宠君王的惊喜与期盼。

果然只要杀了横在中间的最大阻碍,祂就可以夺回失去的一切。

镜像扯开血淋淋的嘴角,势在必得的笑容中毫不避讳怪谈诡异对人类的残忍与轻蔑。

下一秒,祂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镜中诡最为笃定的帮手,与祂同为诡异阵营的“恋人”毫不犹豫地出手了。

泛着黑气的指尖不过蜻蜓点水般触碰了一下镜面,原本已经小半截破损的诡镜进一步分崩离析。

飞溅的碎片有一点差点崩到詹人羽的脸上,被“恋人”抚在他脸颊上的手背及时挡住。

困囿在另一侧的镜像诡还没反应过来,远比祂身上缠绕的怨孽更加让人毛骨悚然的力量瞬间穿透了诡镜结界。强势的黑气冲散了镜面一端四逸的雾浊血污,随即带着强烈的报复心大口大口蚕食着镜像的诡体。

镜像诡被咬得身上没留下几块好“肉”。

夹在两者中间的诡镜根本承受不住这等惊天威压,周身仅剩的完好部分也被撞碎了几颗珍贵的珠石金玉。

两匹对生存者满腔恶意的怪谈厉诡发出此起彼伏的啼血惨叫,其声尖利足以刺穿人类的耳膜。

“恋人”捂住了詹人羽的耳朵,隔绝了所有刺激性声音。

直到扰人的鬼哭狼嚎彻底平息,房间里诡物云集导致的阴晦也褪去不少,诡异这才把两只没什么温度的手从怀中之人的脸上移开。

稍稍恢复了点力气的詹人羽有些奇怪地多瞅了“恋人”几眼。

这家伙,居然会对同属怪谈阵营的“同伴”出手。

难道是觉得自己作为boss的尊严被小鱼小虾侵犯了?

詹人羽打心眼里不相信“恋人”的举动存在半分保护他的意味,更大的可能是规则的限制或者诡异之间的明争暗斗。

搞不好,怪谈游戏里的诡怪也要拼CPI竞争上岗。

詹人羽这般胡思乱想,倒也自顾自乐出了点笑声。

他的身体刚被修容霜不做人的强劲效果折磨得够呛,又遭遇了一轮危险的认知扭曲,此时有些萎靡地被“恋人”紧紧环抱在胸膛。

贪婪的唇舌顺着软绵绵的耳垂舔舐到长颈下若隐若现的锁骨处,在温热的血肉上戳盖诡异独有的湿冷印记。

祂讨厌自己看中的猎物被其它同类觊觎,因此才略略出手教训了另外两匹看不懂眼色的蠢货。

青年的笑声打断了诡异的留印,“恋人”略带不满地从脖颈中抬起头,眼神阴阴:

“宝贝,你在笑什么?”

“当然是,笑你啊!”

詹人羽坦坦荡荡表达自己对“恋人”的嘲讽,只要想到顶着那个混蛋脸的“恋人”像个社畜似的与“同事”在怪谈游戏里争夺业绩,他就抑制不住自己恶劣十足的笑容。

直到一双桃花眼笑得花枝乱颤,招惹得“恋人”喉结发紧,齿尖痒痒。

见心肠冷硬的青年丝毫不领自己“英雄救美”的情意,戾气未消的诡异也干脆撕破贴心情人的面具,两只肌肉线条分明的刚劲手臂像是牢笼的槛杆,死死围挡在詹人羽的身前。

左右,现在没有任何规则可以被猎物利用。

祂也可以好好享用一番美食。

直播间的蓝星观众刚刚跟随詹人羽的视角经历了一场san值污染危机,此时意识都还有些晕晕乎乎,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觉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怪谈游戏中,人类的常识会被颠覆!认知会被改写!甚至连意识都不一定属于自我!

就算隔着显示屏,怪谈的精神污染也会导致所有直视“不可思议”的人类san值进一步下降。

社会中不乏精神力偏弱的蓝星人san值清零后堕落为怪谈文明的拥护者。

他们的灵魂已经灭亡,身躯却能如僵尸傀儡般自主行动。不仅到处诋毁官方驱逐怪谈文明的行为,甚至会在游戏内肆意残害曾经的蓝星同胞。

政府一直致力于钻研净化精神污染的方法,可惜进展寥寥,怪谈岛主的赠物中也鲜见san值恢复类物品。

故而修容霜的作用一经展示,立刻有眼尖的观众在弹幕中指出——

这或许就是某种可以压制精神污染的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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