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觉溪一听他这话,就猜到他是误会了她和林虚舟之间的关系。
她忙摆了摆手,解释道:“不是,你误会了王哥,我跟林虚舟就是普通的……”
“普通的同学关系嘛,一般都这么说,”老王冲她挑了挑他那快秃了的眉,“你王哥我也是过来人,都懂的。”
“……”他懂什么了?
骆觉溪还没来得及与他再好好解释一番,就见他被又一波涌来的人群冲走了。
老王是个心大的,被人挤得险些跌个跟头,一扭头,又乐呵呵地跟人聊上了。
轮滑馆晚上九点打烊,清场后偌大馆所里充斥着一股怪味。
黄立坤和杨誉深在打扫卫生。骆觉溪收拾好前台也打算过去帮忙,被林虚舟伸手拦了一下。他给她递去一瓶水,连带着那瓶水一起给她的,还有一张一百块钱。
骆觉溪没敢接,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今天的工钱。”林虚舟道。
轮滑馆包餐。原本骆觉溪拿到工作餐的时候,看饭盒里的菜品挺丰富还觉得自己赚了。没想到完工了还能拿到工钱。
她顿时眼睛一亮,欣喜接过了他递来的钱和水。
黄立坤收拾得差不多了,把清扫工具放回原位,一抬头,注意到骆觉溪手里攒着的那一百块钱,他立马拉拔着嗓门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为什么我跟老杨的工钱才八十,骆觉溪一新来的就有一百?比我们整整多了二十块钱呢。我们来的还比她早,我不服!”
“什么什么?你说骆觉溪今天的工钱比我们多二十?”杨誉深竖指比了个二,在得到肯定的回应后,他也跟着嚎:“不是!凭什么啊?”
“那二十是老王让加的。”林虚舟见骆觉溪在跟瓶盖较劲,伸手拿走了她手里的瓶子,拧开盖,又动作极自然地把水给她递了回去:“有话找他去。”
骆觉溪看了他一眼,接过拧松瓶盖的水,嘴角扬起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住。
那俩活宝真去找老王要说法了。
老王给出的理由简单粗暴,因为骆觉溪漂亮。
今儿不少到场的男生都是为了一睹她的芳容来的,老王理不直气也壮,觉得能招来客人的“门面”就得加钱。
说起门面,黄立坤多嘴问了一下林虚舟一天的工钱。得知林虚舟的日薪是两百,黄立坤和杨誉深皆是一副受了打击的衰样,互掐对方人中给彼此打气。
从轮滑馆出来,黄立坤和杨誉深七嘴八舌地嚷嚷着让林虚舟请客。
林虚舟对此没异议,途经烧烤摊,他停步看向骆觉溪:“这里可以吗?”
骆觉溪撞上他似在询问的目光,愣了一下。
未及接话,就见杨誉深摁住还在东张西望的黄立坤,往下一压,押着他给林虚舟规规矩矩鞠了一躬:“多谢舟哥款待。”
状况外的黄立坤一听有烧烤吃,也顾不上跟他计较了,咧嘴憨笑了几声。
林虚舟没理他们,仍在看着骆觉溪,等着她回应自己。
骆觉溪与他无声对视了数秒,没应声。错开视线望向别处,抿唇藏笑。
“那就这吧。”林虚舟越过她,寻了个空桌,自顾自拉开椅子坐下。
黄立坤尾随过去,刚想在他身边落座,冷不丁被杨誉深一胳膊夹住了脑袋。
杨誉深把这碍事又没眼力的家伙拖到了桌对面,强行把他摁到了座上。
“你怎么回事啊老杨,”黄立坤满头问号地转头看他,“怎么今天对我这么热情?”
“闲的。”杨誉深挨着他坐下。
“撒谎。”黄立坤微微眯眼,露出个邪笑,与他贫嘴道:“你该不会是对我有意思吧?”
杨誉深秒变嫌弃脸,利落给了他一肘击:“去死。”
骆觉溪站在距离餐桌几步外的地方,看他们打闹。
她犹豫要不要上桌,毕竟在她的概念里,与他们其实算不上是能一张桌上吃饭的关系。
接过菜单的林虚舟转头看向了她。
见她僵站在原地没动,他拉开了身旁的椅子,曲指叩了叩桌:“过来,坐这。”
“对啊,骆觉溪,过来坐,”杨誉深跟着朝她一招手,“今儿我们舟哥请客,你不用跟他客气,敞开了肚子吃。”
“对!敞开了肚子吃。要知道,咱舟哥的日薪可比我们都高。”黄立坤提起这事,假模假式地垮着脸掬了一把泪:“哎,一提起这伤心事,我就觉得我该来个猪心补补。”
“说得对,你确实该补补,”杨誉深煞有其事地拍了拍他的肩,“缺啥补啥嘛,缺心眼可不就得吃猪心。”
黄立坤“欸”了一声,转头看他:“我怎么感觉你在骂我?”
“呦,听出来了?”杨誉深乐道。
骆觉溪被逗笑。
气氛很好,她没再拘着,走去林虚舟身边,在他座旁坐下。
林虚舟目视着她落座,把菜单推给了她。
她急忙又把菜单给他推了回去:“你们随意,我没什么忌口的。”
“你们点。”林虚舟把菜单推到了桌子中央,旋即往后靠了靠,换了个舒服的坐姿,阖眼养神。
黄立坤立马抢走了菜单,转着笔在纸上勾勾画画。
杨誉深与他头靠头,不时往菜单上指一下。
这个烧烤摊是自助式的,需要自己动手烤,边烤边吃。上桌的餐品除了冷盘外都是生食。
桌上的炉子里装上了炭,店家拿了打火机来,将炉子点燃。
黄立坤借走了店家的打火机,从兜里掏出烟盒敲出两根烟,给杨誉深递去一根。杨誉深摆手拒绝了。
“舟哥,烟,要不要?”黄立坤问。
林虚舟闭着眼没吭声,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黄立坤咬了根烟在嘴里,摁燃打火机将烟点上。
刺鼻的烟味从桌对面飘了过来,骆觉溪冷不丁吸了一口,被呛咳了。她偏头捂嘴,匆忙给自己倒了杯水。
林虚舟皱眉,睁开眼睛看向了对面还在吞云吐雾的黄立坤:“掐了。”
黄立坤一愣:“我刚点上。”
“要么,滚边上去抽。”林虚舟冷着声,给了他另一个选择。
黄立坤一脸迷茫地眨了眨眼,与他无声对视了数秒,他妥协“啊”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把烟丢到地上,踩灭了烟头。
看他吃瘪,杨誉深噗呲笑了一声。
骆觉溪端杯喝水,隔着杯口,偷偷瞄了眼林虚舟。
他又闭上了眼睛,看着挺疲累的模样。
*
骆觉溪先前看黄立坤抽烟,原以为他们吃烧烤的时候也会喝酒。
没想到他们滴酒没沾,桌上只上了一大瓶果粒橙。
杨誉深见她频频往饮料摆放的位置看,猜出了她的疑惑,与她解释道:“我们舟哥最烦酒味,所以我们哥几个都不喝酒。”
骆觉溪点点头,没深问。她忽然联想到之前在林虚舟家门口找硬币,无意间嗅到他家满屋的酒味。她很快想到了一个问题。他那么讨厌酒味,是不是跟家里的某个人有关系?
炉上的肉烤得滋滋冒油。
骆觉溪初时还有些拘谨,不怎么敢拿串。她面前的肉串都是林虚舟给她放盘里的。她埋头吃了几串,越吃越香,就着果汁吃肉串,没一会儿她面前就垒起了一堆签子。
一大瓶果汁喝完,林虚舟又加了四罐可乐,给骆觉溪递去的时候他指尖一抠,顺手替她把易拉罐打开了。
骆觉溪道了声谢,两手捧住了他递来的可乐罐。
“我这还是第一次见舟哥对异性这么上心。”杨誉深扫了眼她手中的那罐可乐,道:“骆觉溪,你跟我们舟哥认识的时间不长,可能没我们那么了解他。你别看我们舟哥平时不爱说话,看着好像冷冰冰的样子,其实他心里头比谁都热,只是不太会表达。”
“咱舟哥这性格呀,也不能怪他,得怪他当初没投好胎。”黄立坤道。
杨誉深皱眉轻呲了声,反手打了一下他的嘴:“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扫兴是吧?”
黄立坤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急忙一脸讨好地给林虚舟递串。
杨誉深说得没错,林虚舟,对她好像是很上心。
虽然方式笨拙,但他对她真的很好。她不蠢,自然能感觉得出来。只是这样的好,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骆觉溪的思绪有些飘,转头看了林虚舟一眼。恰与他看向她的目光撞上,她莫名感觉面上一热,迅速撇开了视线。
低下头,指尖在可乐杯口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着。
林虚舟眼睫低垂,看向她不知在忙什么的指尖。
视线稍作停顿,他又从烤架上拿了两串鸡胗,匀出一串放到她面前的餐盘里。
*
夜宵吃得很饱。
骆觉溪起身的时候打了个饱嗝,见桌边几位齐齐看向了她,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吃的差不多了,林虚舟掏出钱包结账,摊主很热情地给他抓了一大把清口糖。
那把糖他只拿了三颗糖,自己留一颗,其余两颗给了黄立坤和杨誉深。多的糖他都塞进了骆觉溪的口袋里。
黄立坤嚷嚷着他偏心。杨誉深嫌他吵,一脸嫌弃地拿糖堵他的嘴。
热热闹闹地吃完了夜宵,一波人分两头,各走一边。
夜风寒凉。
骆觉溪坐在机车上觉得冷,抱他抱得更紧了些。她贪恋他的体温,鬼使神差地把头枕到了他的肩上。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感觉他的后背好似僵了一下。
林虚舟把她送到了屋门口,说是要去还车,调转车头,回修车行。
这一天过得很开心,是她长到这么大为止,过得最开心的一天。骆觉溪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有些舍不得往回走。
身后的门开了。
骆书阳出来倒水,见她站在路口发呆,纳闷走去她身边,往她看着的方向望了望。
骆觉溪一惊,匆匆看了他一眼,转身快步往屋里走。
骆书阳很快嗅到了她身上的烧烤味,三两步追上了她:“你去外头吃什么好吃的了?你老实说,你妈是不是偷偷给你留了不少钱?”
骆觉溪早习惯了这样的盘问,缄口不言。
她飞快地跑上阁楼,锁好门,放下书包坐到桌边,呆呆地看着对面阁楼的窗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对面的阁楼亮了灯。
窗上出现了他脱衣的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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