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欲言又止,黄立坤歪着脑袋又凑了过去:“如果?”
“我是说如果,”林虚舟斟酌道,“如果有个女生,帮其他女生给一个男生送情书。那帮忙转交情书的那个女生,究竟是出于什么心理才会这么……这么……”
“这么,热心吗?”黄立坤替他择了个还算合适的词,续上了话。
“差不多是这意思。”林虚舟道。
“那说明,这个转交情书的女生……”黄立坤故意话音一顿,龇牙道:“就是很热心啊。”
“白痴。”林虚舟揣兜叹气,越过他径直往前走:“算了,问你也是白问。”
“舟哥,欸,舟哥,你等等我,”黄立坤快步追了过去,“你其实想问的,会不会是,这个转交情书的女生,对这个收到情书的男生,是不是没那个意思?”
“所以,”林虚舟佯装自然地轻咳了声,“是没意思?”
“嗯哼,”黄立坤一耸肩,“很明显,就是没意思。不然怎么会愿意帮别人给自己感兴趣的男生送情书嘛,这不矛盾吗?”
“……”林虚舟觑了他一眼,忍住了想揍他的冲动。
黄立坤没注意到他想刀人的眼神,咬了一大口油条,腮帮子一鼓一鼓地嚼着:“对了舟哥,这个热心的女生是谁啊?”
林虚舟没吭声,进教室踢开椅子,动作大开大合地坐下了。
“等等,情书?”黄立坤隐约记起前一日有看到他手中拿着一封情书一样的东西。他联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在他身边拉开椅子坐下,大着胆子道:“舟哥,我虽然平时是有点迟钝,但是……或许,有没有一种可能……”
“有屁放。”林虚舟没好气道。
“那个收到情书的男生,是不是对那个转交情书的女生有意思?”黄立坤猜测道。
林虚舟一愣,转头看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我看舟哥你好像很在意。”黄立坤直白道。
“……”林虚舟绷着嘴角默了数秒,“我有说是我吗?”
“不是不是,那肯定不是。我就是,随口一说。”黄立坤有点求生欲,但不多。忍不住好奇,追问了句:“所以,那个热心的女生到底是谁啊舟哥?”
林虚舟面无表情地从桌肚里抽出物理课本,卷了卷,照着他的后脑勺拍了下去。
*
前一夜没睡好,头疼。
林虚舟在课桌上趴了两节课,怎么都睡不着。下课铃响,他直起身,挺烦躁地抓了抓发。
有男生聚在骆觉溪座旁,打着问她题的幌子,在与她搭话。
她看着很有耐心的样子,正教对方解题。
也不知他们聊到了什么有趣的话题,她乐得咯咯直笑。
越看越觉得碍眼。
林虚舟起身揣兜,面色不悦地朝她走了过去。
原本聚在她周围的那群男生一看他靠近,瞬间作群鸟散。
骆觉溪注意到了身后的动静,正要回头,忽觉座下的椅子被人猛地踹了一下。
“哐当——”一声,椅子歪斜倒地。她身形不稳,跟着往边上倒。
姜颂诗下意识要躲,瞥见林虚舟站到了桌边,她佯装亲切,伸手扶住了险些摔倒的骆觉溪。
“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没事吧?”她娇声询问,一双眼却紧锁在了林虚舟的身上。
骆觉溪手忙脚乱地将倒地的椅子扶起,转瞬满脸不解地看向方才莫名其妙踹了她椅子的林虚舟:“你怎么……”
“今晚的值日,别忘了。”林虚舟冷淡抛下这么句话,迈步出了教室。
“林虚舟怎么这样,又把他的值日任务丢给你。真是恶劣。”姜颂诗弯腰捡起掉地的课本,明面上像是在为她抱不平,心里实则在暗爽。
她掸了掸书页,顺势挑拨道:“可不要因为他一星半点的好就觉得他人不错,他这人其实情绪一直是这么反复不定的,特别难相处。你这样软的性子,还是少招惹的好。”
骆觉溪没注意听她说了什么,心浮气躁地频频往教室外张望。
姜颂诗曲指叩了叩桌,待她转回了视线,她才低着声道:“知道为什么别人都怕他吗?”
“什么?”骆觉溪没听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他啊,是个狠角色。”姜颂诗倾身附耳,与她卖了个关子:“以后你就知道了。”
见骆觉溪似是在琢磨她的话,陷入了沉思。
姜颂诗满意勾唇,回眸往教室后排望了望。林虚舟的两个跟班都还在教室里,他这会儿应该是一个人。
她拿起倒扣桌上的镜子照了照,整理了一下头发,起身往教室外走。
在教室外头晃晃悠悠地转了一圈。运气不错,行至操场边,她瞧见了一个人坐在台阶处的林虚舟。
她深吸了口气,缓了缓紧张的心情。转瞬快步朝他走了过去:“林虚舟,这么巧。”
林虚舟循声看了她一眼,起身要走,被她伸手拦了去路。
“那个……”她缩手搅了搅发,犹豫开口:“我的那封信,你看了吗?”
林虚舟移开目光,看都懒得看她一眼:“没兴趣。”
一向很有异性缘的姜颂诗一听这话,一脸的不可置信。见他打算绕过她,她急忙侧行了几步,再次拦住了他。她不死心,勉强维持着面上得体的笑容,试探问道:“是对信没兴趣?还是……”
“都没兴趣。”林虚舟道。
*
骆觉溪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哪儿又得罪了林虚舟。
他是个气性大的,生她的气,会频繁找茬折腾她。人后也完全把她当空气,就算她卖力讨好,他依然不搭理她。
这期间唯一可能会惹恼他的一件事,就是替姜颂诗转交情书给他。可她明明记得,递情书那次他不在座位上。应该是没被他撞见啊?
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呢?她挠破头都想不明白。
一连好几天,林虚舟对她都是爱答不理的态度。
骆觉溪觉得沮丧,却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转眼又是周末,她背上书包独自坐在书店里。每每听到门口有动静,她都会迅速抬起头确认。
可惜进门的都不是他。她愈感失落,习题册上的内容她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日头西斜,她从书店出来,没什么精神地推着自行车往回走。
行至他常去打工的面馆门口,她停步探头,往店里张望。没看到他的身影。
踌躇片刻,她把自行车锁在了店门外,推门进店。
在前台清算账目的店老板认出了她:“呦,这不是小溪嘛。今儿怎么没跟虚舟一起来啊?吵架了?”
“没,”骆觉溪尴尬笑了笑,“他在吗?”
“在呢,在后厨,”店老板往后厨方向指了指,“你要不去后头找他?”
“不用了,我就是……”骆觉溪摸了摸口袋,寻了个借口,道:“我就是进来吃碗面。”
“吃面啊。那你随便点,我请。”店老板热情道。
“不不,不用了陶叔,这不合适。就给我一碗素面吧。”骆觉溪虽是囊中羞涩,但也不想无故占别人的便宜。今儿她没在店里帮忙干活,没道理吃白食。
她从口袋里掏出钱包,点出面钱放到了桌上:“陶叔,钱我放这了啊。”
店老板没能把钱给她塞回去,看她落座,笑叹了口气:“这孩子,跟我还瞎客气。”
后厨的门帘掀开,林虚舟端着餐盘给外头的客人送餐。
骆觉溪立马坐直了些,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他权当她是空气,目不斜视地送完餐,又一脸冷漠地回了后厨。
骆觉溪撇撇嘴,举起的手放回了桌上。
曲肘撑脸,她挺苦恼地看着后厨方向。
桌对面有人落座,恰挡了她的视线。
身边的空座也被人拉开了椅子。
“骆觉溪,”挨着她坐下的秦家豪冲她打了个响指,“好巧,竟然在这里遇上了。”
骆觉溪回神看他,与他一同在桌对面落座的,还有他的两个跟班陈明朗和钱潇潇。
她听说过不少关于校霸的传闻,被他们这群人困在了座位里,顿时有些心慌。
秦家豪往贴着餐单的墙上指了指:“点了吗?”
“点了。”她低着声作答。
“点什么吃了?”
“素面。”
“就吃素面啊?这么可怜?”秦家豪的手挺不老实地放到了她的腿上,“要不,哥哥请你?”
骆觉溪一惊,瑟缩后躲,避开了他的触碰。
桌对面的两位看她一脸惊恐的模样,乐得哈哈笑。
秦家豪并不恼,扑空的手上移,欲抓她的手。
侧后方突然伸来一只端面的手隔开了他们。不待他们有反应,那只手的手腕利落一转,滚烫的面汤直接浇在了秦家豪的肩上。
秦家豪被热汤浇的一激灵,猛地站了起来,捏着衣服抖了抖,愤怒回头:“你……”
看清了身后那人的样貌,他戛然止了话音。
与他同行的两个跟班也都变了脸色,你撞撞我,我撞撞你,都没敢吭声。
骆觉溪慢半拍回过头,看向了站在她斜后方的林虚舟。
他面无异色地把端着的素面放到了她面前,旋即慢条斯理地抽了张纸擦拭手上的面汤。似在解释,乍一听更像是在挑衅,道:“手滑。”
在校横行惯了的秦家豪气到磨牙,又似有顾虑,硬是咽下了这口气。
愤然甩开跟班递去的纸巾,他发泄般一脚踹翻椅子,摔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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