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黑洞里突然传来丝黛拉一声带着笑意的呼喊,只是那笑声里,似乎夹杂着某种东西碎裂的轻响:“布布路,看好赫拉拉——别让她偷偷跑进来给我帮忙啊!”
紧接着,金色漩涡猛地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将整个龙宫照得如同白昼。当光芒散去时,黑洞已经消失,金色漩涡重新稳定下来,但边缘却多了一圈淡淡的血色纹路。丝黛拉的身影不见了,只有她那枚别在裙摆上的紫水晶胸针,掉落在赫拉拉脚边,胸针上的水晶已经布满裂痕,像一块即将融化的冰。
赫拉拉捡起胸针,指尖触到水晶的瞬间,忽然听见一阵极轻的声音,像是丝黛拉在她耳边低语:“禁地的门……记得锁好啊……”
她猛地抬头看向那道黑曜石大门,门闩不知何时已经松开,门缝里渗出的阴冷气息,比刚才更浓了。而布布路他们还在研究古籍上的文字,没人注意到,赫拉拉银蓝色的尾鳍上,悄然爬上了一道与胸针裂痕相似的纹路。
冬眠期,似乎才刚刚开始。
赫拉拉攥着那枚布满裂痕的紫水晶胸针,指腹被棱角硌得生疼。银蓝色尾鳍上的纹路还在蔓延,像有细小的冰针顺着鳞片缝隙往里钻,带来一阵尖锐的寒意——这不是冬眠期该有的冷,倒像是某种诅咒正在苏醒。
“赫拉拉,你没事吧?”布布路凑过来,四不像从他肩头跳下来,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赫拉拉的手背。小家伙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咽声,脖子上的铃铛胡乱摇晃,却没发出半点声响。
“我没事。”赫拉拉把胸针塞进衣领,试图用体温捂热那块冰凉的水晶。她看向黑曜石大门,门缝里的阴冷气息已经凝聚成淡淡的黑雾,像一群伺机而动的蛇。刚才丝黛拉的低语还在耳边回响,“禁地的门……记得锁好啊……”
赛琳娜突然“咦”了一声,指着古籍上的插图:“你们看,这里画的噬时虫,尾端有个发光的囊,和四不像脖子上的铃铛很像!”
帝奇蹲下身,用匕首挑起一只刚才没被丝黛拉碾碎的小虫。那虫子正啃食着一块珊瑚,被匕首挑起时突然蜷缩成球,半透明的身体里透出灰黑色的汁液。“古籍说噬时虫以时间为食,被啃过的东西会加速腐朽。”他用匕首划开一道细小的伤口,血珠滴在虫身上,虫子竟发出滋滋的灼烧声,“但它们怕活物的血液。”
布布路立刻撸起袖子:“那简单!等会儿再出来虫子,我放血淹死它们!”
“笨蛋。”帝奇收回匕首,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的血要是有用,刚才四不像早就一口吞了它们。”
四不像仿佛听懂了嘲讽,对着帝奇龇牙咧嘴,突然纵身一跃,跳进了赫拉拉的怀里。小家伙抖了抖耳朵,忽然对着黑曜石大门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脖子上的铃铛终于“叮”地响了一声,那声音清脆得有些诡异,竟让门缝里的黑雾猛地缩回了半寸。
赫拉拉的心猛地一跳。她想起小时候听老龙王说过,鱼龙一族的血脉能安抚一切被时间诅咒的生灵,而四不像……四不像的来历至今是个谜,但它似乎总能在关键时刻感知到危险。
“禁地里面到底有什么?”赛琳娜合上古籍,走到黑曜石大门前。门上雕刻着鱼龙一族的图腾,最顶端的位置却有一块明显的空缺,像是被人硬生生挖走了什么。“古籍里说,这里封印着鱼龙公主的‘时间倒影’,是历代公主为了镇压噬时虫,用自身一半寿命凝结的。”
赫拉拉的指尖抚过门上的裂痕,尾鳍上的冰痛感突然加剧。她好像看到了一些破碎的画面:暗紫色的长裙在黑暗中飘动,黄绿色的眸子闪着决绝的光,丝黛拉正用手掌按在那块空缺处,鲜血顺着指缝渗进门上的纹路——刚才金色漩涡爆发的光芒里,藏着的不是噬时虫被消灭的景象,而是丝黛拉在用自己的“场”修补封印!
“丝黛拉导师她……”赫拉拉的声音发颤,“她不是走进了黑洞,她是钻进了禁地!”
话音未落,黑曜石大门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门缝里的黑雾化作无数只巴掌大的噬时虫,密密麻麻地往外涌。这些虫子比刚才的小家伙更狰狞,口器里滴落着灰黑色的汁液,落在地上竟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四不像从赫拉拉怀里跳出来,浑身毛发倒竖,脖子上的铃铛疯狂作响。随着铃声,小家伙的身体开始散发出淡淡的金光,那些扑过来的噬时虫一碰到金光就瞬间消融,像被烈日晒化的雪。
“原来四不像的铃铛是它们的克星!”布布路举着十字镐,兴奋地大喊,“四不像,加油!”
但噬时虫的数量越来越多,它们像是从时间的缝隙里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四不像的金光渐渐黯淡下去,小家伙开始喘起粗气,铃铛声也变得有气无力。
赛琳娜突然想起什么,翻开古籍快速翻动:“找到了!噬时虫的巢穴在时间悖论里,必须用‘时间锚点’才能定位——鱼龙公主的‘时间倒影’就是最强的锚点!”
赫拉拉愣住了。时间倒影……用一半寿命凝结的封印……她忽然明白,为什么丝黛拉要阻止她献祭。不是因为“场”能替代传统仪式,而是丝黛拉早就知道,真正的危机不在冬眠期的极寒,而在被唤醒的噬时虫,在这扇门后的时间倒影里。
“我去开门。”赫拉拉的声音异常平静,银蓝色的尾鳍在地面上划出坚定的轨迹。
“不行!”布布路一把拉住她,“丝黛拉导师让我们看好你!”
“她是让我别去帮她,”赫拉拉转过头,眼眶泛红却带着笑意,“可她没说,不能让她一个人硬撑啊。”
她挣开布布路的手,走到黑曜石大门前。尾鳍上的冰裂纹路已经蔓延到胸口,像一件正在碎裂的冰雕。她抬手按在那块空缺处,掌心的温度让门上的图腾亮起微光。
“以鱼龙公主赫拉拉之名,”她轻声念诵着古老的咒语,银蓝色的长发无风自动,“召时间倒影,定流逝之河——”
随着咒语声,那块空缺处突然爆发出刺眼的蓝光,一道与赫拉拉长得一模一样的虚影从门后浮现。虚影穿着古老的鱼尾裙,眼神沧桑得像是经历了千年岁月,她对着赫拉拉点了点头,转身化作一道蓝色的光箭,猛地射向那些噬时虫。
蓝光所过之处,噬时虫成片地消融,连带着门缝里的黑雾也渐渐散去。黑曜石大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幽深的通道,通道尽头的石壁上,插着一柄暗紫色的短刃——那是丝黛拉的武器。
而石壁前,暗紫色的长裙铺散在地上,像一朵凋零的花。丝黛拉蜷缩在那里,黄绿色的眸子里灰翳浓重,她的手腕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液已经凝固成紫黑色。
“丝黛拉导师!”布布路大喊着冲过去。
丝黛拉艰难地睁开眼,看到赫拉拉时,忽然笑了:“丫头……说了不让你进来……”
她的话没说完,通道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咆哮,地面开始剧烈摇晃。赫拉拉的时间倒影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蓝光瞬间黯淡下去——有什么比噬时虫更可怕的东西,被惊动了。
赛琳娜看着通道尽头的阴影,脸色惨白:“古籍最后一页……被撕掉了。”
帝奇握紧短刃,警惕地盯着那片阴影:“撕书的人,知道我们会来。”
赫拉拉扶住摇摇欲坠的丝黛拉,忽然发现导师的伤口里,正蠕动着一只指甲盖大小的噬时虫,那虫子的身体是纯黑色的,与之前的灰白色截然不同。而当她的指尖触到那只虫子时,虫子竟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化作一缕黑烟钻进了丝黛拉的伤口深处。
丝黛拉的身体猛地一颤,黄绿色的眸子里瞬间布满血丝:“它……在啃食我的‘场’……”
通道深处的阴影里,缓缓爬出一只巨大的虫形生物,它的身体覆盖着灰黑色的甲壳,每一块甲壳上都布满了类似钟表齿轮的纹路,而它的眼睛,竟是两枚正在逆向旋转的金色漩涡——和之前传送人鱼的漩涡一模一样。
“这才是……真正的噬时虫母体?”赛琳娜的声音带着绝望。
赫拉拉看着那枚逆向旋转的金色漩涡,突然想起丝黛拉说过的话:“在零下五十度的冻土带,用‘场’给一杯热可可保温三个小时。”
原来那不是玩笑。摩尔本十字基地的实习考核,从来都不是考核保温的能力,而是在教他们——如何在时间被冻结的地方,守住最后一点温度。
她深吸一口气,银蓝色的尾鳍在地面上撑起身体,对着布布路他们喊道:“四不像的铃铛能削弱它,帝奇的毒能让它减速,赛琳娜……想办法找到被撕掉的书页!”
而她自己,则扶着丝黛拉,一步步走向那只巨大的噬时虫母体。胸口的冰裂纹路越来越清晰,她却感觉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正顺着血脉往上涌——那是历代鱼龙公主的时间倒影,在通过她的身体,发出最后的呐喊。
噬时虫母体张开布满利齿的口器,一股足以冻结灵魂的阴风扑面而来。赫拉拉突然笑了,她想起丝黛拉跳向黑洞时的背影,想起那句“从来不会让学生当诱饵”。
原来有些传承,从来都不是牺牲,而是接棒。
她抬手按住丝黛拉的伤口,将涌上来的力量全部灌了进去。暗紫色的长裙突然无风自动,丝黛拉的短刃从石壁上挣脱出来,自动飞到赫拉拉手中。
“以怪物大师实习导师丝黛拉之名,”赫拉拉的声音里带着不属于她的跳脱,“以及鱼龙公主赫拉拉之名——”
她举起短刃,银蓝色的光芒与暗紫色的“场”在刃尖交汇,形成一道刺眼的光弧。
“尝尝这个!”
光弧斩向噬时虫母体的瞬间,那枚逆向旋转的金色漩涡突然停滞了。而通道深处,传来一阵书页翻动的声音,像是有什么被遗忘的秘密,正被重新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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