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杜蕊还在抓耳挠腮地在卧室挑选物品时,黎望舒已经收拾完毕,靠在被撞坏了的门边,一边警戒周围,一边练习用触手卷起物品。

郁仪沉默地立在她身侧,身姿挺拔,一头黑发利落地在脑后束成高马尾,上面扎着从她那里借来的白色发带。

感受到她的目光,郁仪偏头回望,黑眸中带着明晃晃的疑惑。

黎望舒摇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郁仪简直像个影子,无论自己去哪里,他都要寸步不离地跟在左右,就连去卫生间时,他也要在门口守着。

问他为什么,他沉默不语;劝他不要这样做时,他不发一言地听着,但转过身时,又会发现他跟了上来,颇有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劲儿。

真是谜一样的男人。

就在黎望舒以为,郁仪会这样沉默到天荒地老时,他却突然开口了。

“你的腿……最好遮掩起来,不要被人发现。”他低声说,“会有麻烦。”

“嗯,我明白……会吓到别人对吧。”黎望舒扯扯嘴角,“只看外表的话,我和那些怪物确实没什么差别。”

“你不是怪物,是那些误会的人不好。”郁仪转过身来,“而且,你的腿会变回原样的……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见他说得认真,黎望舒反而没了忧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谢谢,那就借你吉言。”

冬日的阳光柔和又温暖,斜斜地照在她脸上,将她的笑容映得闪闪发光。

郁仪耳根微微发烫,眸光描摹着她扬起的唇角,只觉得一阵恍惚。

这样纯粹的笑容……他许久未曾见到了。

喉结动了动,他狼狈地收回目光,闭目试图静心;可脑海里一会儿闪过她灿烂的笑颜,一会儿又是她泛着死气的青白面孔,静不下心来不说,反而愈发心烦意乱。

被回忆折磨得心焦难耐,郁仪握紧剑柄,目光刺向了在卧室客厅两头跑的杜蕊,“那个人是你的舍友?”

“是啊。” 黎望舒疑惑,“怎么了?”

他眸色转冷,声音低沉:“总有一天,她会背叛你,你要小心。”

“什么!”还没等黎望舒做出反应,杜蕊便气冲冲地冲了过来。

门口二人谈话时音量正常,完全没有避着人的意思,自然会被不远处的杜蕊收入耳中。

“你凭什么这样说!”杜蕊瞪着他,“明明才刚认识我们不久!”

郁仪却又沉默了,垂下眼睫,盖住眼底的暗色,没有与她争辩的意思。

“小蕊,消消气。”黎望舒一个头两个大,连忙出声打圆场,“你也是,不要开这种不好笑的玩笑。”

但郁仪无视了她递来的台阶,执着道:“这不是玩笑。”

“你——”杜蕊气急,眼眶都红了一圈。

“别再说了!”黎望舒神色泛起冷意,“我身边的人,我自有判断,不需要别人来评判。”

“……我明白了,抱歉。”郁仪低头认错,眼下还残留着红痕,睫毛在面容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明明是他先挑起的事端,但这副样子却像受欺负了似的,委屈巴巴的。

黎望舒想起他刚刚的安慰,终究心软了,没再说什么,拉着怒气冲冲的杜蕊进了卧室。

“砰。”

卧室门在眼前合上,郁仪睫毛一颤,修长手指搭上剑柄,缓缓收紧。

……是他心急了。

卧室里。

“望舒,你不能相信他!”杜蕊委屈地扁嘴,“这个人莫名其妙的……”

“好好好。”黎望舒看着散落一床的杂物,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你这是逃命还是搬家?动作快点,别带太多东西,这回可没人帮你提包了。”

“但我看什么都觉得很重要啊……对了,你等我一下!”杜蕊突然一拍脑袋,一头扎进了衣柜里,翻找半天后,从最深处摸了条长裙出来,“你看这个!裙摆长得都拖地了,应该能遮住你的触手。”

黎望舒接过来比了比,惊喜道:“真的能遮住,你怎么会买这样的裙子?”

“网购的瑕疵品,忘记退掉了,不过现在看来,幸好没退。”杜蕊得意一笑,“怎么样,囤积癖还是有好处的吧!”

杜蕊是个不记仇的乐天派,负面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嗯,帮大忙了。”黎望舒面带微笑,拎起杜蕊的沉重背包,将里面杂七杂八的东西尽数倒在床上,“作为回报,我现在就来帮你断舍离。”

“什么……不要啊!!”

--

郁仪没等多久,卧室门就重新打开了。他抬眼看去,黎望舒触手掩在长裙之下,提着背包走在前面,杜蕊手里捧着一个小盒子,跟在后面苦苦哀求。

“包不是没装满吗,多带一个八音盒又不会怎么样……求你了!”杜蕊见缝插针,想要将盒子塞进包里,却被黎望舒无情拦下。

“不行,包里还得留点地方装药品和食物。”黎望舒皱眉,“都什么时候了,不要任性。”

“可是……”杜蕊抱着盒子不肯松手,“这是大一的时候,你送我的第一份礼物,我想随身带着。”

黎望舒一怔,再看那八音盒,果然有点眼熟。

“……那也不行。”她没有松口,语气却软化了,“外面这么乱,我们不知道会遇上什么,少带一个八音盒,就能多装几包饼干,多一点活下去的底气。把它留在这里吧,有机会了再回来拿,你要是喜欢,我以后还会再送你新的。”

杜蕊含着泪点头。

郁仪立在一边,面无表情地听着她们二人交谈。

一番折腾后,她们终于准备妥当,准备出发。

艰难地背上背包后,杜蕊向手里哈了口气,突然意识到什么,惊呼出声:“等等,你们两个就这样走?不觉得冷吗?”

黎望舒一怔,低头打量自己的穿着,这才发现不对劲——她上身只套了一件漏风的粗线毛衣,下身更是只有裙子,在这样的严冬里,按理说早该被冻得吱哇乱叫了……然而,她却一点也没感觉到寒冷。

自己这是……变异出了抗寒能力?

“我不冷。”她看向另一个衣着单薄的人,“你呢?”

郁仪摇头,“我练功久了,体质与常人不同。”

郁仪的青衣说不上来是什么材质,柔软又轻薄,加上柔顺马尾与腰间的长剑,看起来有股超然脱俗的气质;但他肩上还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登山包,无论怎么看都很违和。

他不知从哪儿翻出了这个登山包,想要将功折罪似的,主动请缨,将她们带不下的食物都装了进去——托杜蕊这个囤积癖的福,家里的速食与罐头多得能吃半个月。

“所以……我们三个里,只有我必须裹成球才能出门?”杜蕊悲愤地吸吸鼻子,艰难地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消防斧,“胳膊都活动不开,怎么对付怪物啊。”

“忍忍吧,总比冻僵要好。”黎望舒腰间别着厨刀,手里提着一根裹着彩色塑料纸的长木棍——它的前身是拖把,只不过被卸掉了拖把头。

之前被逼到绝路时的心悸感仍然萦绕在心头,比起厨刀这种近战武器,长柄的武器更能让她安心。但将家里翻了个底朝天,也只有拖把棍能勉强一用。

“准备好了吗?”她轻声询问,面前二人或紧张或淡然,都点了点头,“那……我们走吧。”

按照之前商量好的顺序,黎望舒第一个踏出门槛,杜蕊哆嗦着紧随其后,郁仪感知最灵敏,因此在后方警戒,防止怪物从背后偷袭。

出乎意料地,走廊里空旷又干净,没有血液,更没有尸体;两侧的房门大多紧闭,只有少数几扇开着。

“我过来的时候,这一层以下的走廊里还没有怪物,但房间里可能会有。”郁仪的声音轻轻地从身后传来,“现在这个阶段,小型怪物还破不开门。”

黎望舒没有回头,比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听到了。她浑身肌肉紧绷,踏出的每一步都轻得不能再轻,每次路过敞开房门时,心跳都会加快几分,生怕门里突然扑出一只怪物。

……虽然面上一直维持着镇定,但她心底也是怕的。

怎能不怕呢。异变降临得太突然,安定的生活转瞬间就被摧毁,她至今仍有种不真实感,隐隐地期待着这只是一场噩梦,很快就会醒来。

可惜,现实就是现实,永远那么无情——

“喂,你们几个,外面安全了吗!”

一道略有些失真、又透着急切的男声突然响起,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

黎望舒悚然一惊,回头望去——声音来自他们刚刚经过的一扇门。房屋的主人大概透过猫眼看到了他们,通过门口的小扬声器发问。

“嘘。”最后方的郁仪将手指竖在唇边,低声警告,“不要出声。”

“什么?为什么!”房里的人非但没有听从劝告,反而以为他们要走,着急地放大了声音,“你们要去哪里?那些触手怪又要怎么对付啊?”

蠢货!

黎望舒脸色一变。

那扬声器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放大声音的效果出奇地好,她在近处甚至感觉到耳朵被震得有点发疼。

——这下,恐怕整栋楼的怪物都要被引过来了!

黎望舒焦灼地环视一圈,暂时还没看到怪物的影子,于是语速极快地催促身后的两人:“别管他了,趁怪物还没过来,我们快走!”

然而,郁仪的剑已经出鞘,杜蕊面色惨白地伸出手,指了指她的背后,开口时牙关都在打战:“来、来不及了……”

一瞬间,她头皮炸开,僵硬地回头望去——走廊的尽头,一个黑色团子伏在地上,缓慢地向他们的方向蠕动着,行过的地方留下了一条蜿蜒的血痕,看方向,是从楼上下来的。

这次的团子,和她之前在广场上看到的又有些不同——广场上那只体型较小,而且没有眼睛;这一只体型大了几圈,背上顶着一只血红色的硕大眼球,滴溜溜地转动着。

“小蕊……准备上了。”黎望舒牙关紧咬,从喉咙里挤出声音。

背后传来一声尖锐的抽泣。

就在黎望舒举起拖把棍,摆好架势的那个刹那,黑团子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一瞬停顿后,骤然加快了速度,从地上弹起,血盆大口直冲她的面门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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