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儿拆吧。”柏家和将大而重的包裹放在客厅地面上,起身笑着询问:“谁来拆?”
柏明豪忙出声表明意愿:“我!我来拆!”
柏家和看向乖乖站在一旁眼瞳乌润澄净如黑宝石的柏微言,面上不由得流露出一抹犹豫。
“要不……”
“就让明豪来拆吧。”严玉青神色自然地打断柏家和的话:“咱们两个都是大人了,何必和孩子争?微言又太小了些,我看这包裹包得挺严实,可能得用上刀子,让微言来的话,伤到他怎么办?”
“要我说,还是明豪最合适。”她一锤定音。
柏家和讪讪点头,柏明豪却立时欢呼一声,还不忘得意地睨了眼柏微言。
柏微言无辜地歪歪脑袋,头顶不老实翘起的那撮小卷毛晃呀晃,奶甜的脸蛋纯真稚气,简直像只还没离窝的毛茸茸小猫崽崽一样可爱懵懂。
你在看什么呀?
是眼睛抽筋了吗?
小猫崽崽一双水灵灵好似会说话的黑圆眼睛完美地将这些疑问传达给柏明豪。
柏明豪神色间的得意僵住,有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憋屈感。
他恼怒地转过头,看到地面上的包裹时,愈发生气了,几步上前就开始用力撕扯起包裹的最外一层。
见此,柏微言嫌弃地皱了皱小鼻子。
小孩当然明白柏明豪是在向他炫耀什么,刚才那样子也是故意做出来气柏明豪的。
不过,柏微言的困惑也不全然都是假的。
——拆个包裹而已,这有什么好炫耀的?
小孩慢悠悠地晃着胖乎乎大尾巴,完全无法理解自己这个蠢蠢的表哥的想法。
那包裹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个地方,又在地上滚了多少个来回,表面沾满灰尘,灰扑扑脏兮兮,何必去争着拆呢?
在一旁等着不好吗?
小家伙胖手一伸,就把自己雪白柔软的大尾巴抱进怀中。
言言的尾巴这么干净漂亮,染上了灰尘可怎么办?
这边,柏微言在心里嘀嘀咕咕地吐槽着,另一边,柏明豪撕扯了半天却还是没什么进展。
“去找刀吧。”柏家和看不下去了,皱眉道。
柏明豪愤愤地松手:“我怎么知道刀在哪里?”
“这难道不是你的家?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柏家和不耐。
“行了行了。”严玉青连忙打断父子俩火气渐旺的对话。
她思索了会儿,从客厅的犄角旮旯里找出来一把小刀递给柏明豪:“明豪,用这个试试。”
柏明豪烦躁地接过小刀,在包裹上面划拉着,不一会儿就将包裹最外层划得乱七八糟,露出了下面的布料。
按理来说,这时候就应该把小刀收起来了。
柏明豪只需再把包裹最外层扒拉掉,布料解开,这包裹不就成功拆了开?
可柏明豪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还要用小刀去划。
如今虽然是新历,可灾变仍时有发生,物资并不丰富,这能裹起物资的一大块布料无论是在哪里都是难得的好物。
因此,柏家和面色一沉:“柏明豪!”
柏明豪动作顿住。
“我来吧。”严玉青这回也没为柏明豪辩解,而是直接从柏明豪手中拿过了小刀。
柏明豪黑着脸让开位置。
柏微言眨巴眨巴圆眼睛,尾巴尖愉悦地在软乎乎的脸蛋上面扫了扫。
小孩站在离包裹最远的地方,柏家三口都背对着他,倒也不怕被人看到他此时的幸灾乐祸。
严玉青动作利索地将最后一层布料解开,里面满满当当的物资就露了出来。
“上个月没送的物资,这个月都给补上了。”严玉青翻了翻,说道。
柏微言耳朵尖抖了下,踮脚从柏明豪与柏家和之间的缝隙望去。
面粉、盐、毛巾……
但最吸引人目光的,还是那件厚厚的红色棉袄。
红艳艳的颜色在一片灰色蓝色之间格外耀目。
柏明豪伸手就将棉袄拿起:“我要这个!”
他把棉袄抖开,往身上比划。
“小了。”严玉青打量几眼,拧眉道:“明豪,你穿不上。”
柏明豪也发现了,但他还是攥着棉袄不愿松手。
他都穿不上的棉袄,是给谁的自然不言而喻。
可是,凭什么?
柏明豪眼底溢出怒意。
一个小怪物而已,也配穿这么鲜艳的颜色?!
“这应该是你姑姑姑父寄给微言的。”柏家和见柏明豪迟迟不肯松手,开口宽慰道:“明豪,这个你穿不上,拿着也没用。过几天我领你去镇上看看,说不定能有类似的你能穿上的棉袄。”
“我就要这个!”柏明豪咬牙:“怎么穿不上了?改改就能穿上了!”
严玉青见儿子坚持,忍不住出声:“其实……”
“哥哥。”小孩软糯糯的稚嫩嗓音平静响起。
严玉青被打断话语,不由得沉了神色。
柏微言却没将她的神色变化放在心上。
小孩迈着小短腿走到柏明豪身前,仰起那嫩得仿佛能掐出水的软嘟嘟脸蛋,慢吞吞道:“这是爸爸妈妈寄给我的棉袄,你看完了,能还给我了吗?”
“怎么就是寄给你的?”柏明豪冷哼:“这些东西是姑姑姑父寄来的没错,但可不是只寄给你一人。”
“我知道。”小孩说话依旧是慢吞吞的:“可是这件棉袄是爸爸妈妈寄给我的,哥哥,你该还给我了。”
他又重复了一遍。
“你是傻子吗?”柏明豪烦躁道:“我都说了,这些东西不是只寄给你的!”
“我知道呀。”柏微言用尾巴尖尖迷惑地拨棱拨棱头上小卷毛:“我听明白了。可是这件棉袄就是爸爸妈妈……”
“闭嘴!”柏明豪暴跳如雷。
柏微言睁着黑圆圆的眼睛无辜瞅他。
小家伙乌发明眸,小包子脸软嫩可爱,是极讨人喜欢的样貌,可落在柏明豪眼中,却如小恶魔一般可恨。
“你不许再重复!”他怒气冲冲地警告道。
柏微言奶乖奶乖地点头:“我知道啦,但是这件棉袄……”
“小怪物你——”
“行了!”熟悉的男声满含不耐:“一件棉袄而已,有什么好争的?”
——是舅舅。
柏微言雪白软蓬的大尾巴晃了晃,眼底划过一抹狡黠,像只跃跃欲试的小狐狸,盯着猎物势在必得地露出了小尖牙。
他没再开口,任由柏明豪恍若得了什么大靠山似的得意洋洋地斜睨自己。
“明豪,你把棉袄还给微言。”柏家和沉着脸,声音烦躁:“家里什么时候缺过你的东西?都说了过几天领你去买,你还在这里嚷嚷,丢不丢脸?!”
什么——
猝不及防间,柏明豪睁大了眼睛。惊愕与胜券在握融杂在一张脸上,一时竟说不出的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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