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阮回想起一些被忽略的细节。
埃德温的惩罚节点几乎是必死的局,阮回顶替了梅洛霍尔德的身份,按照真实的历史,最后死亡的是埃德温,所以虽然游戏常用强制演绎逼迫阮回还原剧情,可到了某个转折点,剧情还是会偏向埃德温,否则无法形成死局。那么对其他玩家来说也一样,要么以梅洛霍尔德的身份行动,要么也是同一阵营才说得过去。
可奥泽被他一个愿望拖进这里,用的还是他自己的身份,虽说限制也大了点,可明显是和梅洛霍尔德对立的身份。
还有,他当初许下愿望不让自己单独进节点是怎么想的?他平常就不习惯团队作战,这局游戏是碰上了柯唐和奥泽,几乎没有单独行动的机会,唯独古怪云商的惩罚节点是例外,偏偏奥泽到了这里就能说起阮回失忆的内容。头尾一串联,这个奇怪的愿望就变得处心积虑起来。
奥泽被接连抛来的问题弄得不知道先回答哪个,瞅着阮回变幻莫测的脸色蒙了一个选项,说:“我在你身上做了些标记,以此获得了一部分玩家身份,在满足愿望触发的条件之后,我会暂时获得完整的玩家身份,才能被拉进你所在的节点。也就是说,我现在也是个玩家,和做神主不太一样,不会受到游戏的干扰。但是相对应的,我也会受到作为玩家的限制,任何行为举止都不能影响事件发展,只能在有限的范围里自由抉择。”
“至于你许的前两个愿望,”他停顿了一下,好像想起什么有意思的事,不太明显地勾唇笑,“第一个愿望是将每一局游戏的结局都改为四结局,第二个愿望是把初始面板的每一项数据都变为1。”
阮回越听越凝重的脸色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瞬间裂了,无言以对地张张嘴,又闭上。
原来那全是1的新手面板是他自己弄的!
他想不开吗?
先是把结局全改成四结局,一把都没通关呢就开始给自己上难度,把初始面板调成光棍,第三个愿望更是脑回路清奇,每一步都走的老谋深算,丢了记忆以后连本人都看不懂,更没法指望奥泽。
不仅指望不上,奥泽还非得问:“你为什么要许这些愿?我每次问你都说不知道,可是到下次许愿的时候又好像什么都知道了。”
游戏没通关,要是死在危急和生机战斗节点中,关于这局游戏的记忆会被抹除,玩家被投放回重生点重启游戏,阮回自从解锁四结局,许下把结局全改成四结局的愿望后,他就没有通关记录了,哪怕没有被梅洛霍尔德动手脚删掉过往记忆,阮回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所以他的答案是:“我不知道。”
奥泽看上去很是遗憾,鲜艳如宝石的红瞳暗淡了些,像是熄灭了一盏灯:“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本来就是被动进来的,稀里糊涂经历了一遍往事,也就是刚刚气急挣脱了束缚,不然没有任何收获。
阮回垂下眼皮,重新梳理起思路。
奥泽的状态比较特别,他获得了玩家身份,但实际上并没有完全丢掉身为神主的最高权限,所以阮回有强制演绎,完全控制他的动作,而奥泽可以在不改变大方向的情况下按自己的意愿来,游戏也不会因此介入太多。
也就是说,刚才游戏卡了半天最后窝窝囊囊关掉强制演绎,其实是因为剧情稍有偏差,但是并没有影响到后续发展。
阮回嘴角忍不住上翘,手里无意识勾了一缕缠到大腿的黑发:“你当初也让他滚了?”
奥泽想了想:“那时候关系还没有很坏,我答应帮他找喜欢的人,然后就让他走了。”
阮回表情瞬间垮了:“……”
原来偏移在这。
奥泽看出他又不高兴了,就凑过来,但是看着梅洛的脸又不太习惯,心里还在盘算该怎么开口,阮回已经站起来往外走:“接下来就该干什么干什么,我先走了。”
奥泽一愣,头发忽地落下,他下意识跟着站起来:“我跟你一起。”
这回不需要阮回阻止他,奥泽自己也收到了游戏提示,和梅洛霍尔德一起离开神殿不符合剧情发展。
阮回的面板要跳不跳,在剧情偏移的边缘疯狂试探,他一看就清楚了——偏移由其他人引起,就算强制演绎,也没办法改变什么。
“就顺着埃德温的想法走下去吧,”阮回回过头,说,“说不定我已经想到解决办法了。”
说完,阮回抬手挥了挥,走下台阶,岩石大门自动开启,等他走出后又重新关上。
刚出门,游戏好像又恢复了正常,弹出个进入强制演绎的提示,阮回轻车熟路地接受了托管导航,任由两条腿自己倒腾。
阮回跟奥泽说可能有解决办法不是胡说八道,是听了那三个愿望就一直耿耿于怀,怎么都想不通有什么意义,硬要说的话只有第三个愿望有些头绪。
算起来,他这是第四次打四结局,在第一次许下将结局全部变更为四结局的愿望时,他应该是遇到了一件解决不了的事,只能通过许愿的方式一步步去做,否则这种玩一局忘一局的打法,他这辈子都得困在游戏里。
而第三个愿望,显然是针对性更强的那个。阮回大胆猜测,自己早就能通过一些手段让柯唐和他一起进游戏,因为柯唐前几次进入游戏有过三结局通关记录,这一点是胡言看过初始面板之后确定的,阮回和柯唐组队游戏,就可以保证奥泽和他一起进入埃德温的惩罚节点。
但是,这从头到尾都只是猜测。
四结局没有通关记录,埃德温的惩罚节点同样没有,不管哪个时期的阮回都对这两者无比陌生,所有选择都是基于猜测,只是这猜测的代价太大了,他可能一辈子都会困在无限循环中走不出去。
阮回边想边走,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他渐渐发现不对劲,这路线分明和索琳带小女孩走的那段路一模一样!
他这是要去那个黑暗地下室!
阮回突然有些后悔,刚才居然忘了问奥泽那个拱门后到底有什么,那条楼梯又通向哪里。
那地方邪的要死,奥泽不知道镇了个什么东西在底下,也不知道封好一些,就这么让梅洛霍尔德混进去了,而且还不是第一次,否则不会如此熟悉开灯的方法。
拐了个弯,阮回果然看到了那个被树藤封死的拱门,离得远其实注意不到那里,但阮回被强制演绎带着去过一次,就留了个心眼,记下了路线和位置。
下面到底有什么,至于让他心心念念,一次没成功居然还要再来一次。
阮回走到拱门前,游戏突然弹出提示:
「强制演绎结束」
阮回在原地愣了会,心里琢磨着现在掉头就走会不会就彻底毁掉了梅洛霍尔德的计划,但是身体很诚实地上手扒拉起树藤。
来都来了,这么重要的地方还是下去看看吧。
也不知道当时梅洛霍尔德哪来的耐心手动解树藤,阮回懒得研究,直接拔出剑砍,扯开一个洞钻进去。
树藤合拢,洞内瞬间没了所有光亮。下一秒,昏黄的亮光沿着墙壁上的纹理勾画出繁琐的花纹,一路深入,照到楼梯尽头。
阴冷邪异的气息充斥,阮回收起剑和引火石,走了下去。
这里的台阶少说也有百来级,阮回费了点时间才到平地,抬眼一看前面竟然还有一段长得看不到尽头的路。
阮回试着用引火石刮了几下,没有反应,前路黑得像化不开的浓墨,接下来只能靠自己走。
阮回深吸一口气,冷静地迈开步子。
他玩惯了恐怖游戏,怕黑是不可能的,真正给他造成阻力的是越发沉重的死气。
温度降到了忍耐的极限,呼吸的空气都仿佛带着冰碴,一刀一刀刮过深层血肉,那种无法理解的恐怖尖叫渐渐活跃起来,像是在耳边萦绕,又像是在脑海中作乱。
阮回咬着牙,打开面板,污染度还是乱码,说不上是该安心还是该担忧。如果他不是顶了别人的面板,这诡异的气息估计能让他的污染度直接爆表,可现在毫发无损似乎也不是好事,这意味着此时的阮回、当时的梅洛霍尔德已经不能用人来形容了。
不知道走了多远,连身后都被黑暗吞没,阮回终于看到前面出现一点点光亮,是一扇敞开的门。
门框用的是自然发光的石头,光线很微弱,莫名染上一层不祥的血色,就差把“活人禁止入内”写在上面了。
门开着?
阮回心中的疑虑越来越重,在门口谨慎地探头往里看。
借着那萤火虫似的微光,勉勉强强能看见一点点……深渊。
“扑簌簌”
“……”
石子被踢飞,一路下坠,却听不到落地的响动。
而更加危险可怖的阴森压力缓缓扩张,自下而上慢慢升腾而起,悄无声息地凝聚成形。
阮回的心情跟着沉到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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