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受昨天那件事的刺激，穆舟第二天提前离开了别墅。
顾逸风扫过餐桌上完好的早餐，凝视穆舟远去的背影，直至消失在光影中。
“主人…”
“安迪，你留下看家，我今天要出门一趟。”
另一边，抵达学院的穆舟，安顿好小毛球，照常进入虚拟平台。
他作为一众学员中年龄最小的成员，容貌尚佳且初到刻苦，得到不少学员关照。
有学员甚至对他产生技术指导的兴趣，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帮助时，刚好见穆舟手腕上捆绑的精神力检测系统上，数值竟迅速飙升至90％。
“这怎么可能？你怎么会！”学员面露惊诧。
精神力集中，作为一切精神力运作的基础条件，普通学员期末，能到达60％就算合格，80％就是学有所成者才拥有的标志，至于更往上，整个联邦能做到的人，已是寥寥无几。
但现在，穆舟却轻而易举达成了。要知道，这才是他进入学院的第二天。
“天才，穆舟，你一定是天才！”
赶来看到此幕的导师难耐激奋，几步上前握住穆舟的手腕，盯住他吞吐难语。
穆舟手环上的数值跌落，他蹙眉抽回手说：“我的精神力等级较低，精神容量本就有限，想要做到全集中，并不是一件难事。”
导师是知道穆舟精神力真实等级的。他泄了口气，仍有些难以平复心情，毕竟下院区，实在太久没出现人才了：“你说得不错，是我失态了，但不得不承认，你在天赋上确实惊为天人，你以前，确定没做过相关方面训练吗？”
穆舟知道这事是过不去了，眼不眨撒谎说：“有，不过仅限于精神力集中方面。”
导师和学员听此，弥漫于脸上惊讶才消退一些。
在联邦上层，有些势力的确会提前让子女辈提前接触精神力方面训练，不过此现象，多数发生于精神力等级B级以上学员中。
导师止不住遗憾丧失一个天才学员：“可惜…你先去那边小屋，进一步学习精神力上，例如精神治愈和攻击上的内容，里面也有相关虚拟检测装置，我期待你的好消息。”
穆舟要的就是这句话。他的视线掠过在场一众羡慕学员，快步向小屋走去。
晃眼间，已逼近黄昏，熟悉的飞船自动降落至停靠点上，穆舟抱着毛球走上飞船，发现安迪未出现在驾驶位上。
穆舟也没那个心思去驾驶飞船。一天摄入过多精神治愈上的内容，加上几次上手调动运用失败，他现在体内的精神力，全部杂糅在一块儿，走路都是一阵恍惚。
小毛球应该是受到影响，萎靡蜷缩在他的怀中，两者在驾驶位上假寐。飞船抵达别墅，也是在提示音下，才得以清醒。
穆舟打了个哈欠，见毛球跳出怀抱，匆忙离开飞船，想着跟上去，恰巧与另一方向走来的顾逸风打个照面。
黄昏之下，男人艳蓝泛有流光的瞳孔中，汇入一层血丝，发丝不知是搓揉过，纷乱叉在两侧，连一向□□的身形，也晃出些许虚影。
这是穆舟第二次，见到不契合他形象的模样。
穆舟扣弄着手指，将一片指甲延伸部分掰断：“你今天去做了什么，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顾逸风走近，声音因疲倦而有些嘶哑：“我去处理工作上的事，你呢？联邦学院的课程，应该不会过重才对。”
穆舟想起五天后的精神治愈，就忍不住按上太阳穴道：“你明白的，我会在这五天内学会精神治愈，不惜一切代价。”
顾逸风并没有为此气愤，他举起手中的收纳箱：“别太勉强，军部送来了改良过的修复凝剂，我可以再依靠这个度过一次副作用期…”
穆舟听此，一步上前夺过他手中的收纳箱，查看后微拧眉宇：“修复凝液，主要是修复身体上损伤，即使是改良版，对于精神方面修复，效果也不大。”
“且你现在症状愈渐严重，恐怕是因为频繁使用修复凝液进行压制，才导致副作用加剧。”
“你早该找个人进行精神力修复。”
顾逸风张了嘴，轻阖眼，薄唇牵出柔和的弧度：“其实也并不算太迟，至少现在，我已经找到合适的人。”
“你…”穆舟呼吸一重，抬头与他的瞳孔注视。
许是距离并不算太近的缘故，顾逸风并未脸红。
天色渐暗，抹去他眉梢眼角处少有的锐利，眸中的幽蓝，好似盛满深山中的泉水，欲溢未溢，温柔潋滟。
穆舟挪开眼，思绪有些许飘飞：“你说得没错，你该为遇到我而庆幸。”
顾逸风注目他额头一缕落下发丝：“我为此，感到荣幸。”
两人距离，不知不觉间拉近，顾逸风伸手，即将触碰那缕发丝时，一阵奇怪声音，在两人中间响起。
穆舟恍然回神，那一缕发丝飘到面前，他明白顾逸风是因为强迫症作祟而靠近他，退步抚平发丝说：“那个，我饿了。”
屋内餐桌上，穆舟望向厨房内忙碌的男人，来回步履之中，仍有几丝疲怠若隐若现。
“啾～啾～”
穆舟瞥去，小毛球正缩成一个团子，挤在白狼前肢中拱来拱去。
这样抱着，真有这么舒服吗？
穆舟紧盯住白狼，小毛球一僵，蓦然抬头冲穆舟举起爪子：“啾，啾啾，啾！”
穆舟嘴角一颤：“放心，我可不会跟你抢精神体。”
小毛球轻哼哼撇过头，由着白狼将它整个圈起，尾巴耸动，身体又悉数软塌下来。
就这模样，怕是卖了帮忙数钱，它也会心甘情愿。
“在看什么？”
耳边传来疑问，穆舟撑着下巴，想也不想回答：“小毛球，似乎很喜欢这样。”
“想要试试吗？”
他指拥抱。
穆舟回头，瞄过顾逸风未掺杂任何邪念的眼，哼笑一声：“算了，我不适合那样。”
吃过晚饭，穆舟见那收纳盒正放在桌上，沿着上面一些复杂却有几分眼熟的纹路描绘时，身体陡然一颤，而后抓过打开，发现里面除了修复凝剂，还有一颗纽扣大小的存储器。
穆舟拿出存储器，看过上面的“LJ”标志，眉梢紧蹙，正要查看里面内容时，一只手伸来握住他的手腕，肃言道：“里面是我的工作内容，请把它还给我。”
“工作内容？”
“你想说，你是联邦军队中的一员？”
顾逸风手一紧，神色微变：“我跟联邦军队只是生意上的合作关系。”
“合作关系？虽然我身在贫民窟，但也清楚，‘LJ’，联军，也就是特指联邦军队的标志。”
“修复凝液你可以用生意当借口，但你觉得，联邦军队会把这种机密文件，交给你一个合作伙伴处理？你别想再骗我了。”
穆舟声色低沉，指甲刮过储存器，力道大到近乎要将这纹路扣下来。
互为参差，宛若利刃的两字母，此结构是他在百年前，亲手为特指联邦机密文件所设计，怎么可能认不出。
更何况。
“能把我这种F级废物送入联邦学院，你没点身份，我还真不信。”
穆舟嘴角流露几分讥笑，不知是在嘲讽顾逸风，还是讽刺自己。命运竟然让他，又和联邦军队的人互为结识。
如果当初他知道顾逸风是联邦军人，绝对不会选择跟他回来。
不过竟然事已至此，他也清楚，不能将自己死亡的过错，怪罪到毫无瓜葛的顾逸风头上。
将存储器交还给他，穆舟缓和下心绪道：“别太勉强了，在联邦军队工作，一切都要以自身安全为重。”
“我先上楼了。”
“穆舟…”
顾逸风看到穆舟身形晃荡，抓住扶手往楼上走去，总算忍不住跟上，握住他的手腕。
穆舟转回头，脸上是冷意，愤怒，苦涩…以及对他毫不遮掩的敌意。
顾逸风抿下嘴道：“穆舟，我不清楚你和联邦军队之间，究竟有何种瓜葛，但我更不希望，看到你对我这副样子。”
握紧他的手，顾逸风走上前，张臂抱住躯体微颤的穆舟：“我在你身边。”
“一直都在。”
“咔擦——”
不远处，灯光响起。
就在这个普通夜晚，安迪记录下，两人第一次相拥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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