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郑居庸才算醒来,头昏脑胀打开卧室门时,恰对上佳薇盘坐在门口瑜伽垫上无聊放空的眼神。
“喔!”吓他一跳,“佳,佳薇姐,你怎么在这?”在这里住了几日,他已经把自己当成这里的主人了。
客厅早已被清扫干净,茶几上还留着一碗五谷杂粮粥。
“拜你所赐啊,居庸弟弟!”佳薇闭上眼,深吸一口,缓缓弯腰前屈,双手同时前扑,做了一个标准的“金刚趴”。
“这,你这,我受不起啊。”管盈对付他时,拳打脚踹,未必起作用;但佳薇姐从不动手,只用三言两语,就能让他手足无措。郑居庸不敢怠慢半秒,登时就跪趴在地,两手抱拳,和佳薇对拜起来。
管盈正在厨房里归置从国内带回来的食材,听到动静,出来查看:“嚯!行这么大的礼?”
佳薇从胸中呼出一口长气,缓缓回身,左右拉伸扭转几下:“平身吧,弟弟没事就好。”
“他什么时候成你弟弟了?”管盈扶着郑居庸爬起来,“你如果再不醒,就让人不放心了,怎样,现在没事吧?”
郑居庸看她一身预备外出的装扮,摇了摇头:“除了有点胀疼,没什么事。怎么,你们要出门?”
“我就说他没事啦,一上午呼噜声就没停,我一直在门外听着呢。”佳薇卷起瑜伽垫,塞到沙发背角去,挥手招呼郑居庸,“你快过来吃饭,抓紧时间!”
郑居庸在她二人的注视之下,别扭又快速地喝完了粥,也总算找回了些脑子,想起管盈今天要带佳薇玩乐的事来。
佳薇殷勤接过空碗,小跑着送去厨房水池,胡乱冲了几下,便跑出来拉着管盈出门:“快快快,现在走,刚好能赶上我在Hermes店的预约,Kelly25金棕在国内配货都不定拿得到喔,赶紧啦~”
管盈却在出门前退缩起来:“佳薇,我还是有点不放心,我看他好像不记得我们今天要出门的事,会不会有什么淤血堵在了脑子里?我上网查,人家说脑子被撞了以后要留意这种情况。不如,还是叫萧唯言陪你好了,我已经通知他了,他今天下午正好休息。”
没想到,管盈居然为了照顾自己,可以撇下男朋友和闺蜜。只不过,让佳薇姐和萧唯言在一起,他心里总替管盈觉得不踏实,郑居庸挠了挠后脑勺:“不放心的话,带上我好了,正好我也可以给乔琪买点礼物。”
佳薇在门口摇手指着沙发上懵懵呆坐着的郑居庸:“吼,你看,他还记得他的乔琪啦,你还担心他有什么淤血?”
管盈犹豫不决。
佳薇干脆做主,退回房间,督促起郑居庸:“还不洗漱?快一点呐,不要耽误我们姐妹的时间!”
......
在迪拜某高档写字楼下的停车库碰头时,萧唯言靠在他借来的那台蓝色敞篷法拉利车旁,神采奕奕:“没想到,居庸你也在。”
郑居庸坐在皮卡车的后排,朝他礼节性地点了点头,但一言不发。
管盈代他笑脸相迎:“居庸他头疼得厉害,我实在不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宿舍。”
萧唯言:“很严重吗?要不要在这里顺便检查一下,我认识一位不错的中国医生。”
管盈竟动了心:“是吗,那最好了。”
怎么她事事都要麻烦萧唯言?郑居庸从后窗探出脑袋,朝车外的管盈吼了一句:“不必,我都说了我没事!”
其他三人,都被他这突然一嗓子给喊愣在原位。
他控制了一下声量:“那个,佳薇姐已经等很久了...总之,今天佳薇姐最大!”
坐在副驾的佳薇突然被他这样一提,受宠若惊,恨不能躲到车缝里去:“呃,我谢谢你噢。”
萧唯言尴尬笑了笑:“呵呵,那,要不要先换我这辆车?借都借了。”
管盈倒是不在乎什么车,不过想到郑居庸对跑车很感兴趣,便先带头坐上了那辆法拉利,佳薇也就紧随其后。
郑居庸也下了车,但却从皮卡车后排换到了前排驾驶位:“我头疼,不适合敞篷吹风。我在后面跟着你们。”
萧唯言也知与他气场不合,也不强求:“那好吧,我们待会儿先去DubaiMall,游客很多,车位紧张,你跟紧一点。”
郑居庸打了个哈欠,戴上了墨镜,方向盘在手,突然拽了起来。就萧唯言那车速,他会跟不紧?笑话!
可市区到DubaiMall的一段路程,信号灯复杂,路况也复杂,倒是他没料到。萧唯言虽车速不快,但熟门熟路,七转八弯地很快就和他的皮卡车拉开了距离。
“呵,萧唯言,我就知道你在跟我较劲!”从机场初见面那时起,郑居庸就对此深信不疑。
一个不留神,萧唯言在信号灯下变了道,调了头,而他已经在外车道开上了实线,只能继续往前开,另找机会调头了。
郑居庸怄气得拍了一下方向盘:“呵!萧唯言,你不讲武德!你知法犯法!”
过了信号灯后,很快接到管盈的来电:“你在哪?刚才我们发现走错了路,为了赶上Hermes店的预约,我们临时调了头。你是不是跟丢了?”
“我看见了!”他正气头上,料管盈一定是开了公放,干脆一棒子都打死,“你们几个居然为了一个包,违反交通规则?我可做不到,而且我在这里就是个外国人,我又不是律师,我怎么敢跟上,难道我该跟你们一样发疯吗!”
他如果脑子不清爽,真的跟上了萧唯言,那才是犯傻。
对面安静了一会儿,管盈语气尴尬:“我们也后悔了,刚才一时冲动...那,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不就是DubaiMall那家Hermes,有手机还怕找不到路?说不定我还比你们先到呢!”郑居庸没好气,挂断了电话。
之后,管盈也没再打来。
站在Hermes那家店门前时,他还是来迟了,管盈与佳薇已经进了店,只有萧唯言被留在门外等着他。
萧唯言送上一瓶Hermes店员赠送的矿泉水:“居庸,还好,你刚才没有跟着我变道,不然就真麻烦了,我真是后怕。”都到这时候了,萧唯言还说得出这种话来。
郑居庸旋开瓶盖,一股脑喝了下去,既然女人们都不在,他不打算给对方留什么脸面:“呵,我是头疼,又不是傻子。”
萧唯言笑了笑,掏出一盒Marlboro香烟:“是,呵呵。那边有吸烟区,要不要来一根?”
“不好意思,我不吸烟。”他斩钉截铁地拒绝,让萧唯言一时难以再度示好。不过,两个男人傻站在Hermes门外的一排游客队伍旁,处境确实有些尴尬,“我不吸烟,但也不介意别人抽,走吧。”
吸烟区里面已经有不少烟民,大多是被女人们“寄存”在这里的,手边脚边各自看管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其中也不乏中国同胞。
萧唯言找到一个角落,默默点了支烟,解瘾似地猛嘬了一口:“呵呵,难得。其实太早吸烟,对你们年轻人也没什么好处。”说话时,烟雾随着口鼻吐纳喷发。
郑居庸呛眯着眼,向旁边避了避,挤进了角落,才得了一小处净土:“吸烟对年纪大的更没什么好处。而且万宝路这种烟太粗硬了,大多数中国人都不喜欢,华子就挺好。”
“哈哈,你不抽烟,怎么知道这些?”
“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郑居庸眯着眼,狡笑得浅显易懂。
萧唯言顿了顿,不与他计较,浅浅回笑了一下,又低头吸了一口:“你好像很不喜欢我。”
郑居庸交叉起双臂:“你也不喜欢我吧!而且我们两个大男人,在这里说喜欢不喜欢的,你不觉得很矫情吗?”
“呵呵,是有一点。”萧唯言单手掐着烟,往身旁的烟桶抖了抖烟灰,把话题扯了回去,“其实万宝路一开始并不难抽,它以前是女士香烟来着,只不过卖得不好,后来还倒闭了一阵子。你听说过李奥贝纳么,他是美国一位很有名的广告人,是他后来改变了营销策略,把万宝路定位成西部牛仔的男子汉形象,口味才变得这么粗犷。对了,听说你对F1很感兴趣?舒马赫千禧年的五连冠,你随便翻一张他的照片,衣服上全印着万宝路,所以它的烟民还是很多的,只是国内不常见。”
律师的嘴,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天南海北,无一不是他的谈资,连郑居庸也听进去了:“萧律研究的东西还挺多。”
萧唯言很快就抽完了一根,掐灭了烟蒂:“呵呵,只要是一辈子要用的东西,我从不随便选。”
烟雾缭绕,四目相对,彼此都确定对方不算友善。
郑居庸转头望了望店门口,也不知她们到底进去逛了多久,买个早就看准的包何至于逗留这么久呢,他实在和眼前这人话不投机。
偏偏萧唯言这时候突然单刀直入:“管管她,比我想象的还要在乎你。而你,也不像我之前以为的那么清白。”
郑居庸莫名心跳加快,彷佛自己暗中刚做了坏事,就被人抓住把柄。
萧唯言向前一步,带着一丝冒犯:“作为她的男朋友,我想我有必要知道,你是真的身体不舒服,还是为了留下来故意找的借口?”
他此刻正像法庭上被对方律师起诉质问的嫌疑犯,早就自乱了阵脚,言语交锋,他还不是萧唯言的对手。
好在对方的电话突然响起,是管盈打来的:“我们在结账了,但还需要提供过往历史消费记录,达标才能配货,我记得你的应该够,你要不要进来一下,以你的名义帮佳薇一回?还有,你接到人了吗?”
她没想到他会到得这么快。
“好,我马上去。”
郑居庸幸运地获得了一个暂时休庭的机会。
萧唯言在转身离开之前,将一根万宝路塞进了他Polo衫胸前口袋:“居庸,Marlboro这名字其中一个含义是,Man always remember love because of romance only. 我作为过来人,应该提醒你,不要被短暂的浪漫冲昏了头脑。”
看他离开,郑居庸将那只香烟凑到鼻前嗅了嗅,气味冲得很。还好萧唯言并不是西部牛仔,暂时并未打算用武力解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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