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在萧唯言失魂落魄又语焉不详的连声感谢中,马主任不太放心地下了班,直到上了自家车,忍不住对儿媳妇吐槽道:“哎哟,得亏我当初没让你老公念法学啊,这当律师的职业病啊,就是这也不放心,那也不放心的。”

儿媳妇启动了车子,联想了一下,笑道:“您老这话锋怎么说变就变,前阵子还说家里有个律师才好呢!怎么啦,不会是萧律师今天陪她女朋友一块来见您了吧?说起来,我前天晚上在中餐厅请他们吃饭,亲眼见着萧律师对他女朋友那个好呀!那醋鱼身上的刺儿又细又碎,他都恨不能把鱼刺全剔了,再夹给他女朋友吃,嘿,他那女朋友也有意思,毫不客气!吃到一半,追着别的男人,说跑就跑了!也幸亏她跑了,我最后面上了盘螃蟹,倒让她没吃着,当时我也不知道啊,不然对她那刚怀孕的身子还真是不利。”

“跑了?”马主任迟疑了一下,“你见着她跑的?”

“昂,那男的挺年轻,跑得文绉绉,还没她撵得快呢。”

“不该啊,她那腰间盘突出都压迫到神经了,说是小时候练舞的时候就落下病根了,昨天都痛得快直不起腰了,跟我那诊室里,自己说着说着就疼得哭起来了,娇娇嫩嫩,嗲声嗲气得像个病猫儿一样。”

“嗯?”儿媳妇回头看了看婆婆,“您不是看岔了吧?他女朋友可不娇气,身边有个闺蜜倒是那样的,白白嫩嫩,笑起来甜滋滋儿的,一看就是个南方姑娘。”

“可不就是个南方人么...哎呦呵!哎哟呵!!”马主任拍着膝盖,悔不迭,“岔了,真岔了!”

......

佳薇磨磨蹭蹭了半小时,倒没见着萧唯言再来柜子前催问,直到窗口值班的女孩跑过来问她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她才慢悠悠打开柜子,将昨天存在里面的几袋东西拎了出来。

随萧唯言上车时,偷偷看了一眼时间,正好挨过了警局晚上探视的时间。

“言哥,都怪我,我把时间都给耽误了!”为了显得自己刚才确实火急火燎,佳薇从座位旁的杯扣中拔出喝了一半的茶饮料。

“太凉了,先别喝了。”萧唯言刚才从她手中接过了所有袋子,一路无言,直到上车后见她要喝冰水,这时才开了口。

“哦...”她也没有多渴,看着眼色放了回去,仍担心他生气,“言哥,还去警局么?”

萧唯言冷着一张脸,对前面的司机说了句:“去帆船酒店吧!”

佳薇在旁无地自容地低下了头。自从那天晚上越了界,萧唯言好像补偿她,又好像是为了堵住她的嘴,先是皇宫酒店,后是迪拜的帆船酒店,就这样奢侈地供养了她好几天,可她并不觉得享受,只觉得那动辄两千美金一晚的酒店套房,像华丽的枷锁将她夜夜拘扼得快要窒息,她倒宁愿换去管盈所处的那间警局看押室里。

几大袋东西被服务生送了进来,萧唯言也跟了进来,他替她给了小费之后,径直坐在了沙发上。

佳薇坐立不安,躲进洗手间里哗啦啦地往浴缸里灌热水。

一缸水已经接好了,躲了不少时间,帖耳听起来,门外安静得很,他该是心里有气但又不好意思发泄,终于走了吧?

这一天虽然贴了膏药,但也还是被各处冷气吹得腰酸背痛,她已经快撑不住了,这便放心地褪去了衣服,揭开了后背上几片早已被汗水浸得湿漉漉的膏贴,随手扔在洗手台上,而后赤条条钻入了浴缸中。

热水从头到脚将她覆盖,像极了小时候躲在妈妈的怀抱,温暖缓解了她片刻,憋不住呼吸时,她“哗啦”一声将脑袋钻出水面,终于长舒一声:“呼!”

“咚咚!”浴室门被人从外敲响,吓得佳薇惊呼了一声,“啊!”

这一声更吓坏了门外枯坐已久的萧唯言,他本就觉得她冲洗的时间太久,在门口犹豫徘徊时又听到里面传出来不小的动静,索性来敲门,这一声惊呼更让他笃信里面出了状况,顾不得了,冲了浴室门就闯进来。

“啊!”佳薇无处可躲,一头倒进浴缸里,搅得热水朝外扑出一地。

萧唯言急急忙忙冲过来时,皮鞋脚下突然湿滑,结结实实摔跌下去,鼻子磕上了浴缸边缘,鲜红的鼻血滴进了浴缸,像花瓣一样晕染开来。

佳薇在水下看得慌张,一翻身,拱起后背爬出来:“萧唯言!”

她喊他的大名,因为不知道他被撞到了身上什么地方,言哥的手也好,脸也罢,每一样都是有大用处的,哪一样也都比她自己的要金贵。

浴缸边缘滑溜溜,佳薇还没爬起来又滑下去,这又惊得萧唯言去扶她,两人一起扑进了浴缸里,溅得水流四溢,淋浴间里漫溢成了一小片汪洋。

萧唯言狼狈间仍强撑开了与她腰腹之间的距离,生怕有什么闪失。

肚皮下垫着他暖融融的手心,后背还能感受到他被热水浸湿而飘荡下来的衣襟纽扣,轻轻点点地触碰着她本就疼痛敏感的脊骨:“哼...”

“你有没有事?”萧唯言在背后问她的时候,鼻间一股热流滴落到佳薇耳后,顺着她颈部胀红的脉络滑入水中,让他想起那一夜瞥见的红,是啊,他有什么好怀疑的!他还需要什么证据?!

佳薇双手含胸,缩在水里自欺欺人:“没,没事...”

“我抱你起来。”他不再闪避,小心翼翼退出浴缸,从架子上取下长巾,扔进浴缸,将佳薇上下裹好,而后“哗啦”一声把她抱出来,只一转身便抱送到了洗手台上,“等等再下来,我先要把地面上的水擦一下。”

佳薇裹着湿热的长巾,身上还哒哒地向下流着热水,不知萧唯言这样弯着腰在洗手台前来来回回地拖擦到底有什么意义:“言哥,我没事,你先出去吧,把鼻子上的血擦一擦。”

萧唯言仍弯着腰拖地,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佳薇要跳下来。

萧唯言突然吼了一句:“别动!”

佳薇被吓着了,拽了拽长巾,低下头来。

热水从她身上的长巾不断流下,萧唯言只顾收拾,似乎没觉察这有什么不妥,他的逻辑和理性也早已经消失殆尽了。

佳薇瑟缩着:“对不起,我以为你走了。”

“对不起,又是对不起,你不要老是跟我说对不起!冒犯你的是我,你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明明是她吃了亏,却总是这样先认错,也从未追究他的责任,既娇傻又懦弱,这让萧唯言莫名其妙地怒其不争,哪怕她争个什么,他也就知道该怎么补偿,可她偏一副忍了、受了、认了的样子。

他越气急,佳薇越抱歉:“对...对不起。”

萧唯言将拖把扔掉,抬起身来,终于意识到地上拖擦不尽的水流恰是来自她身上的长巾与自己身上的衣裤,有些悔愧不安,语气温柔了下来:“你我都知道,一开始就是我对不起你。”

无遮无拦,他自然而然地摘下她身上的长巾,将一件干爽的浴袍为她披好,而后自行脱下衣裤鞋袜,为自己也换上浴袍。

佳薇羞红了脸,不敢睁眼。

他却面无表情,将她抱起,送往沙发,而后寻到吹风机,递到她眼前:“自己吹一下吧,我要叫room service。”

服务生重新打扫了洗手间,送来一套男士衣裤。

吩咐做这一切时,萧唯言像丈夫,像男主人,就连那几个服务生也将他二人认作一对。佳薇在沙发深处吹着头发,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万分珍贵,而又倏忽即逝,她舍不得挪开眼睛,想牢牢记住眼前这一幕,这不属于她的泡沫般的一幕。

萧唯言换好了衣服,他不可能留下来陪她,她应该知道,她劝自己最好知道。

“我忘了问你,你的,腰,看得怎么样?”他站在沙发旁,似乎关心地问她。

佳薇放下吹风机,将蓬松的头发别到耳后,收回心神:“老毛病了,贴点膏药就好了。”

“那膏药,好像没什么味道。”

“是远红外发热的膏药。”

“哦...怪不得我没有察觉...你说老毛病?我好像还没问过你之前...”

“小时候,我妈总带着我在曲艺团里玩,她看我对跳舞感兴趣,就想培养我,没想到用力不当,把腰练坏了,呵呵,我就是这样,好像什么事都做不好...”

萧唯言将那吹风机拿起,朝自己头上胡乱吹拨了两下,便替她送回原位。

“你爸爸妈妈一定很心疼你吧?”

佳薇抬头看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对自己的家庭和过往感兴趣:“我,没有爸爸。”

“...”萧唯言眼神闪烁了一下。

“别听我这么说,就可怜我。小时候曲艺团里有很多哥哥们,他们都很疼我的,后来我离开家乡去天津念大学,又认识了管管,她处处罩着我,像个小霸王...管伯伯也对我很好,上大学的时候,他出差经过天津,都会去学校里看管管,凡是带来的东西,都会给我也准备一份。所以我虽然没有爸爸,但也不觉得缺少什么。”

佳薇努力笑了笑,萧唯言却看透了她,背过身叹了口气:“管管...她知道你的...情况么?”

“腰吗?管管当然知道,昨天下午还约好了去医院接我的,不过,后来的事...”

听到这里,萧唯言轻微晃了一下身子,头皮一阵发麻:“她还是知道了,难怪她那副样子,我还以为...”

佳薇在他身后,听不清楚:“什么?”

萧唯言转过身来:“我是说,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佳薇不确定他的问题意在哪一方面,想了想,干脆把自己所想说出来:“言哥,我正打算跟你说,这家酒店不要再续了,等管管出来,我就要离开阿联酋了。”

“离开?去哪?!”

佳薇看他一脸焦急,错愕道:“当然是回国。”

“可我记得,你说你妈妈最近要随曲艺团去俄罗斯外交演出,你一个人急着回国做什么?”萧唯言盯着她的眼睛,想看穿了她似的。

佳薇眨巴着眼睛,支支吾吾:“我...我一个人...本来也是一个人...”

萧唯言制止住她:“这件事,你先让我好好想一想,不要自作主张!”

她以为他还在担心那一晚的事,但是她答应过他,她永远不会对任何人提起,为了她在意的人们,她绝不会反悔,她要远远躲开,不是更令人放心么?佳薇神色一转,破釜沉舟般笃定起来:“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最好的办法?”萧唯言皱着眉头,确信她是要走到那一步去了,急道:“不行!你至少该跟我商量一下!我萧唯言不是那么不负责任的人!你给我一点时间!”

佳薇疑惑道:“责任?我们不是说好,就当没发生?”

萧唯言一反前态:“事实就是事实,怎么可能当作没发生!总之,从明天开始,你哪里都不要去,就在这里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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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衣南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