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哪去了啊......”
宿舍内，时漾顶着一头炸乱的头发正翻找着什么。
隔壁床上的小后探头问：“你在找什么？”
时漾将背包里杂七杂八的东西倒了出来，埋头挑检着，“一张合同。本来放在背包里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找不到了。”
易渊川帮他包好伤口后，嘱咐他明天将公会的合同带过来，好交给磊哥处理。
见时漾找得满头大汗，小后自告奋勇道：“要不，我也来帮你找。”
“谢谢，帮大忙了。”时漾指着门口装着电脑的硕大纸箱，“能帮我看看这里面吗？”
小后点点头，走下床掀开了纸箱的盖子。
纸箱空间很大，似乎是因为搬动幅度太大，除了显示器和机箱，底下堆着的一些玩意被掀了出来。
左右看看没有符合条件的字纸，小后向下摸索着，拎出了一个封着口的旧塑料袋。
“莫非真的长了翅膀不成？”时漾仍沉浸于翻找，并没有注意到这边。
小后将袋子解开，里面的东西一览无余。
里面有几样小东西。
一个精致的，毛茸茸的，耳尖还沁着微粉的，兔女郎发箍。
一条带有明显折痕的，日系条纹领带。
还有一条皮质的，下方镶着几根爱心银链的，精致腿环。
“......”
颤抖着伸出手，小后的指尖触碰到毛织兔耳的一角，却又触电似的弹开。
“怎么样，你有看到吗？”见小后许久没出声，时漾背着身问道。
小后被吓得一激灵，迅速将袋子塞了回去，“没，没什么......我什么都没看到。”
“那好吧，谢了。”时漾将东西重新归类，顺手打开了装着药膏的袋子。
看到熟悉的纸，他惊讶道：“怎么塞到这来了？”
他将合约放到床头，准备明天带去训练赛，余光正好看见隔壁床上一坨突起的异物。
“小后？”时漾试探着开口。
被子里鼓起一个圆鼓鼓的包，能看见里面的人蜷缩成了一团。
“是睡了吗？”
见小后没有回答，时漾便没有再打扰，轻手轻脚地去关了灯。
第二天，时漾便发现了蹊跷。
昨日一直黏着他，走到哪跟到哪的小后，今天却一反常态。
“你不坐过来吗？”
午餐时，见小后隔着两个位置坐下，时漾有些不解。
“我......有点感冒。”小后埋头刨了几口饭，然后一溜烟跑回了训练赛。
在小后刻意找理由跑开的第五次，时漾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今天怎么了？”
“没事，但就是......”小后唯唯诺诺。
时漾：“有什么问题直接说出来，我又不会吃了你。”
“好吧。”小后斟酌着开口，“听说你当过博主，真的吗？”
他听说时漾有在网站上开设账号，但是什么类型的博主，他并不知晓。
在看到箱子中的东西后，他产生了一些猜测。
时漾点头：“嗯，怎么了？”
小后咽了下口水，“你真的喜欢，做那个吗？”
这算是什么问题？时漾满头问号。
他道：“肯定啊，我擅长干这个。”
不喜欢打游戏，那还来打什么职业。
普通的一番话，不在一个频道上的小后却理解成了另一种意思。
“喜欢，还擅长。”小后的声线颤抖着，“但你之前不是最讨厌......”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时漾：“什么？”
“没事。”小后扯出一抹笑容，显得有些苍白，“你开心就好，嗯。”
他浑浑噩噩地转头排位，留下纳闷儿的时漾。
“对了，视频。”
经过小后这么一提醒，时漾赶紧登上了自己的视频账号。
五六天没更新，粉丝们炸成一团，纷纷询问时漾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每天的试训行程排得很满，也碍于与公会的纠缠还没结束，时漾只能简单地挂了一个请假牌。
【处理私事，更新不定。】
刚安抚好粉丝，身后便传来呼唤。
磊哥敲了敲门，“时漾，带着东西出来一下。”
“好。”时漾起身。
进入办公室，韦浩已经提前等在里面。
“听river说，你之前当过一段时间的舞娱主播。”磊哥反手关上门，揉了揉太阳穴，
“我们考察了一下。”他说，“也许是我们的问题，但总觉得......不太正经。”
时漾：......社死了
虽然这是事实，但听起来怪别扭的。
“其实做主播时具体发生的事，我不太清楚。”时漾道，“但因为合同的缘故，我确实被迫做了一些不想做的事。”
他将纸质合同放到茶几上，“有问题吗？”
如果磊哥因为这个取消他的试训资格......时漾有些担心。
磊哥摆手，“只要不违法，正常的生活或工作，俱乐部都不会过问的。但你这个有点特殊......”
像FTL这种老牌人气俱乐部，任何风吹草动都在公众目光的监视下。
如果官宣时漾作为夏季赛新辅助，那群粉丝掘地三尺都会将他的底裤扒出来。
“你直播时有露过脸吗？”磊哥问。
“露过。”而且不止露过脸。
“但我有戴一个黑框眼镜，能遮住半张脸的那种。”时漾找补道，“而且直播时，我不太说话。”
想必是顾及着为数不多认识他的人，原主在外貌方面也做了很多伪装。
至少目前为止，没人当面认出他来......
不对。时漾皱眉。
如果不是靠脸，那易渊川是怎么知道的？
磊哥语气复杂，“啧，这件事确实有点棘手，我们再考虑一下。”
时漾：“那我和公会的合同......”
韦浩出来解围，“小时先去训练室吧，下午三点有个训练赛，我们这边再讨论下对策。”
“FTL的律师在行业内都算是顶尖的，对于类似的纠纷也经验丰富，所以解约这方面你不用担心。”
将时漾送走，磊哥朝沙发的韦浩问道，
“我们现在的舆论状况本身就不容乐观，真的要冒这个风险再招一个麻烦进来吗？”
作为总经理，他不仅要对战队内部的人员调整负责，更要顾及战队的品牌形象。
要是被人挖出来FTL的新辅助曾是个擦边主播......
磊哥两眼一黑，已经预想到之后热搜上和贴吧里的空前盛况。
“场外舆论好不好，九成九取决于成绩。”韦浩道，“如果他能在FTL证明自己的价值，我相信之后没有人会质疑他。”
见韦浩神色认真，磊哥皱眉，“你这是，在保他？”
“下午跟CM约了场训练赛，时漾打辅助，你可以过来看看。”韦浩道，
“他有值得冒险的价值。”
-
走回训练室的路上，时漾低头沉思着。
刚刚一直在被磊哥追问，差点忘了易渊川的事。
他从头到尾都只有坦白自己是游戏博主，从未提及主播的身份。但当他拿给易渊川直播合同时，男人仍是一脸淡定。
等会得好好盘问一下。时漾眯起眼睛。
气势汹汹地推开训练室的门，他刚准备张口，便被老齐一把揽过肩膀。
“嘿，时漾，我问你个事。”
老齐低声道：“前天晚上老川大老远跑去东城区，是去找你吧。”
时漾：“额......”
“我就知道！”老齐说，“本来大家都在去吃饭的路上，结果他接了个电话风风火火地溜走了，放了我们鸽子。”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唉唉唉！”
衣领突然被拉拽开，老齐重心不稳向后倒去。
“靠，是谁啊。”勉强站住身子，老齐气冲冲地抬头，看到来人后瞬间哑然。
“时漾，收拾一下你的外设，等会坐过来。”易渊川道，说着指了指自己座位左边的空位，“下午跟CM约了个训练赛。”
“好。”时漾下意识答应。
将东西搬完，时漾看向身旁注视着电脑屏幕的易渊川，深吸一口气，
“那个......”
“坐过来一点。”易渊川道。
“哦哦。”时漾将自己的椅子挪过去了一点。
点开视频收藏夹，易渊川将自己的电脑屏幕偏向时漾一侧。
“CM战队你还记得吧。”他说，“就是我们之前双排遇到的职业双人组。”
时漾回忆了一下，“是那对顶着炸裂情侣名的选手？”
“是的。”易渊川笑道，“他们会愿意跟我们打训练赛，也是因为那天的排位。”
自从那天双排撞车惨败，然然几乎是四处打听着时漾的消息。
很多队伍都不愿意给正在试训的队伍当陪练，但在从老齐口中得知时漾被带进FTL后，然然便篡夺着教练接受了训练赛邀请。
说是陪练，其实是复仇。
“所以在打之前，你可以多了解一下他们的打法。”易渊川调整着进度条，“这是CM春季赛的录像，你可以多关注一下然然的视野习惯。”
“好的。”时漾乖乖点头。
“那你慢慢看吧，看完这场记得点下一场。”易渊川将鼠标交给他，便出了训练室。
专注地分析着CM的打法和配合，直到比赛接近尾声，时漾才猛然警觉。
“怎么又忘了问啊......”他烦躁地扯了扯头发。
“阿姨刚切的冰西瓜，先到先得哟。”林宇端着一盘西瓜跑进来，朝大家喊道。
正嘴馋的时漾转身去拿几块，没有注意到视频进度条已经所剩无几。
视频结束，自动播放收藏夹的下一条视频。
坐回位子上，时漾嘴里叼着的小半块西瓜，就这么掉在了怀里。
视频中，一个男生正在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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