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阿牧已重获清白,但事情尚未完结。三井律师事务所还在积极寻找蛛丝马迹追查给阿牧下药的幕后真凶。某日,律所接到一位黑白通吃的线人密报,声称之前用桃色丑闻教训阿牧的极道,也用江湖上的手段获得了国青队教练给阿牧下药的确凿铁证。但极道不会白白提供,正待价而沽。
三井律所通过线人了解极道的条件,极道答复称只能和阿牧单独面谈,对其他人“天机不可泄露”。阿牧觉得这个让事情一了百了的机会绝不能错过,虽然深知单独与极道正面接触何其危险。但想着人生被糟蹋的阿神对自己的舍身付出,阿牧决定独闯龙潭会一会极道的高层,顺便也把之前大家为百合子众筹的善款还给极道结清高利贷。
极道永远是单线联系,来电都是无法回拨的空号。阿牧按照极道指示,让百合子在相田弥生、保镖樱木和水户洋平的陪同下,带着钱开车兜兜转转几圈后,来到一个背静街口。这里的店铺即便在白天也拉下卷闸门不做生意。
阿牧则只身来到一座富丽堂皇的高级宾馆,走到前台报上姓名后,接待员一个眼神叫来一位门童,领着阿牧不走正常过道,而是穿过层层消防通道,来到一个由仓库改造的地下室,把阿牧交给里面一群荷枪实弹的黑衣守卫。在对阿牧搜身后,黑衣人领阿牧来到一个隐蔽的电梯间,这个电梯没有楼层按钮,而是由上面的人直接控制直达按钮上升。阿牧走出电梯后又被一群近侍二次收身,以避免阿牧携带行刺或窥探设备。
高级宾馆内的私密会所装修得珠光宝气,但就是没留任何连接室外的窗户,为的就是不让人通过与城市摩天大楼天际线的对比,估摸出会所具体的楼层位置。在确定阿牧符合安全要求后,极道近侍引领阿牧穿过金碧辉煌的过道,来到一扇用白象牙精雕的日式推拉格门前。
近侍让阿牧脱鞋走上门前名贵的波斯地毯上,再轻叩膈门三下“大人,人带到了”,便拉开阁门躬身引阿牧进入,侍奉阿牧跪坐于一块天鹅绒软垫后,又躬身倒退着出门外,再拉上象牙格门。偌大宽敞的房间内,目之所及皆奇珍异宝,每一件都价值连城。房间尽头正中央是用金锭堆砌的台面,上面铺着一整张雍容华贵的虎皮,虎皮上盘腿端坐着一位身披绫罗锦缎、腰别宝刀的□□大佬。
大佬剃着寸头,横眉冷面、凶神恶煞,印堂上嵌着一道深深的疤痕,是以往血债累累的权威象征。大佬背后的墙壁镶嵌着用一整块白玉雕刻的巨幅祥云瑞鹤图,富可敌国的架势连天皇见了都要甘拜下风。大佬左侧靠前一点的地方坐着一位身着米白色西服的高级助理,面无表情、不动声色。
白西装助理先开口问候:“牧绅一君,今日幸会。房间遍布机关暗器,处于安全考虑,请勿轻举妄动。”阿牧略讽刺的说:“所谓明枪易挡、暗箭难防。我身为神奈川蓝坛的‘帝王牧’,在赛场上攻城拔寨、所向披靡,不知道挡下过多少明枪。却被贵组织和更高层的暗箭接连重伤,真是承幸之至。”
笑面虎白西装助理又说:“君子不念旧恶,让我们放下过去彼此的成见,永结同好。牧君意下如何?”阿牧没有直接拒绝或答应,而是继续打太极试探:“何以永结?”白西装助理转头望向正襟危坐、居高临下的大佬眼神请示。大佬点头默许。白西装助理打了个大哥大,交代一声“给他们结清贷款”。
另一边,等待许久的百合子、相田弥生和保镖樱木、水户洋平突然听到一个店铺的卷闸门拉开,里面出来个戴鸭舌帽的口罩墨镜男,示意他们交出高利贷本息。百合子把钱递给口罩墨镜男,还多嘴问了句:“你不清点一下数目够不够吗?”对方根本不屑交流,提上钱袋转身就钻入店铺,又拉下卷闸门。
湘北的樱木还用脚踢了一下卷闸门:“喂!钱还给你们了啊!你们可别赖账啊!”水户洋平则断定:“极道闯江湖的,应该不会因为这件事坏了道上的规矩,所以应该不会再为高利贷找百合子麻烦了。毕竟极道看中的不是和百合子之间的契约,而是和他们的目标——阿牧之间的君子协定。”
片刻功夫白西装助理就接到一通电话,得知高利贷已结清,便对阿牧笑言:“现咱俩已互不相欠,方可笑泯恩仇。言归正传,牧君乃篮坛之帝王、人中之豪杰,令我组刮目相看。今日幸得一见,果然是仪表堂堂、气度不凡。闻牧君近期蒙冤受屈,我组实不忍睹一代天骄因宵小奸佞的蝇营狗苟而陷于龙行浅滩、虎落平阳,故略施小计,已获取关键证据,若布之于光天化日,牧君沉冤昭雪指日可待。”
阿牧问:“祈寻物证代价几何?”白西装助理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古人云‘良禽择木而栖’。我组织不才,但求贤若渴。若牧君不弃,愿投我祖麾下,为表诚意,我组愿双手奉上关键物证,祝牧君一臂之力。日后我组任凭牧君差遣,愿为清君侧甘效犬马之劳,与牧君共谋宏图霸业。”
阿牧鼓起勇气反问道:“如我拒绝,又当何如?”白西服助理缓慢收起笑容:“那就休怪我组爱莫能助了。此事不急,暂且容牧君考虑再三后再做答复,我组将静候佳音。机不可失,选择尽由牧君掌握。望牧君识时务,知进退,切莫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端坐于黄金高台的疤脸大佬也补充:“牧绅一先生,您还是认真考虑一下我们组的提议吧。这份盛情邀请不是任何人都能轻易享有的,那是我们组看得起您,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您难道需要靠将冤屈转嫁到后辈队友身上获得清白吗?这种清白能让您心安吗?只要您肯为我们组的□□行当打球,所有事情迎刃而解。可千万别辜负我们组一片诚意呀。”
阿牧再也不想和极道继续打哑谜,站起身脱去上衣,袒露雄健的肌肉,绷出条条青筋,义正言辞说道:“阿神他不是为了让我同极道合作、参与□□赌球才舍身取义的。不仅阿神,其他所有殚精竭虑为我排忧解难的人,他们都与我携手走在处处沧桑的人间正道上。对于极道开出的合作价码,我的回答有且仅有、从一而终‘不予接受’。我不会将清白和前途建立在阿神的自我牺牲上。我已决定要放弃过往的辉煌战绩,要带阿神远走他乡,赴海外勇闯天涯。”
白西装助理直截了当问:“运动职业生涯很短暂。放弃自己积攒下的丰功伟绩,放弃从小为之奋斗打拼多年的事业,你当真舍得吗?”阿牧轻蔑一笑:“那些,说到底都是可以付之一笑的身外之物,远不比一颗感天地泣鬼神的圣洁灵魂。牧某走了,就此告辞。”
阿牧拿上衣服,转身就要走,又突然补了一句:“哦,顺便说一句,这位白色西服的助理其实才是组织真正的大佬吧。正中台上那位只是看着长得魔头样貌,其实是摆个架子、虚张声势迷惑人的。”
端坐在黄金台虎皮上的疤面煞星问:“你是怎么知道的?”阿牧说:“我打过的比赛可能和你们手刃的人头一样多,见过千奇百怪的战术。我是打控球后卫的,这个不显山露水的位置是场上指挥核心,实力高低不是靠得分多少决定的。很多情况下,球队锋芒毕露的前锋并不是球队核心。刚才和你们交流比划那几下我就猜中了。”说完,阿牧拉开象牙推拉门,拂袖而去。
与来的路不一样,近侍将阿牧带到离开下行专梯(也由下方的人控制直达下降),又经过一通七里八拐的单向“鼠道”,阿牧步出了高级宾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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