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直接开到了流川枫的公寓楼下。
此时已经是深夜，气温越发的寒凉，仙道一下车，就被迎面来的冷风吹醒了几分。
刚才在路上，仙道觉得自己很冷静，他不过是想要个说法，他们在一起三年，他有这个立场去要个说法。
可此刻站在流川枫公寓楼下，被冷风一吹，他却又生出些迟疑。
过去三年他们是真的在一起了吗？还是这些只是自己单方面的脑补？
仙道想象了一下，自己去问流川枫：“你出国为什么不告诉我？”
流川枫面无表情地回应：“关你什么事？”
他好像也真的无言以对。
而且，这话流川枫好像真的能说得出来。
仙道一动不动地立在公寓楼前的路灯下，冰冷的空气从四面八方渗入，他觉得脑仁都被这寒气搅得生疼。
他抬手捏着眉心，半晌后，突然带着自嘲笑了，他什么时候把自己放在这么卑微的境地了？
他本来是一向游刃有余，一向体面的的仙道彰啊。
如果仙道变成这样低微，连自己都会很讨厌自己，可如果连自己都讨厌自己，为什么还要陷在这样的感情？
仙道深深吸了几口似乎含着冰碴的空气，寒意从气管进入肺部，又顺着血液循环行遍全身。
他从口袋掏出手机，点开置顶的联系人，直接点了呼叫。
电话接得很快，话筒里传来流川枫清冷的声音：“嗯？”
他每次接电话都这样，好似带着微微的不耐烦，仙道原来觉得他是傲娇得可爱，而如今却是释然，这是最后一次让他不耐烦了，以后大家都解脱。
“我在你公寓楼门口，有时间吗？方便下来说几句话？”
流川枫沉默了一会儿，“好。”
流川枫对人情世故总是比别人迟钝，所以一直到电梯里，他才感觉出仙道似乎有些不同，语气好像比之前客气，还带着刻意的随和，而且仙道并没有说要上楼。
不过这样正好，因为这周父母突然回来，这几天一直住在这里，流川枫并不想让父母和仙道见面，最起码现在不想。
“叮”地一声，电梯抵达一楼，流川枫不再多想，走出公寓楼，一眼便看见立在路灯下的仙道，高高大大的，身姿挺拔，脸上是惯常的温和笑意。
他走到仙道面前，微微仰头看他，“怎么了？”顿了下，又问：“你喝酒了？”
仙道一瞬不瞬地看着流川枫，仍然带着笑，“这么明显吗？”
流川枫将手插入口袋，薄唇抿起来，不再说话。
仙道太了解他，知道他这是又不高兴了。
流川枫一向不喜欢喝酒，也不喜欢身边的人喝酒，他觉得酒精这种东西，除了麻痹人的神经和让人出丑，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和流川枫在一起这几年，仙道从不在见他的时候喝酒。
流川枫总有各种各样的傲娇小毛病，在一起时，仙道愿意宠着他，可现在又有什么必要？
仙道笑容更深了，低头吸了口气，似乎毫不在意地问道：“今晚听樱木说，你要去美国了？”
流川枫不出声，依然面无表情，可仙道却清楚地看到他眼眸中瞬间闪现的防备。
那防备好像一根银针，迅猛地扎入仙道心里，不见一丝血，却疼得让人喘不上气。
仙道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下去，他迅速低下了头，揣在兜里的手握成拳。
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却没想到在流川枫身上，真的永远充满惊喜。
三年相处，自己竟然成了他需要防备的人。
本来仙道还想问问他，为什么没有告诉自己，可这个防备的眼神却让他觉得，不需要再这样自取其辱地继续了。
握在掌心的指甲深深陷入肉里，仙道又一次深深吸了口气，笑是笑不出来了，可再抬起头时，最起码还能维持着平静的表情，这是仙道最后的体面。
仙道深深地看了一眼流川枫，也只有一眼。
接着，仙道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没事了，我就先走了，你……好好加油。”
说完，仙道转身离开。
流川枫有些愕然，他察觉出仙道有些不一样，可却分辨不出哪里不一样。
其实，半年前，他父母便在电话里问他去美国的想法，他一直没有明确回复。
他应该是要去美国的，本来他大一就该去，即使后来和安西教练谈了话，他也一直没有完全放弃这个想法，而父母也一直想让他尽快去美国。
可后来不知为何，也不知什么时候，他就不再有这个念头。
他本来就是单纯地遵循内心，并不会深入思考原因，既然不想离开，便一直留到现在。
直到这周，父母突然回来，说去美国的事情不能再拖，立刻着手办理去美国的转学手续。
他一直认为自己去美国是早晚的事，并不觉得这事有什么问题，可他却隐隐觉得这其中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和仙道有关的事情。
流川枫一向不善于处理这样情绪相关的问题，他的处理方法就是假装这事不存在，反正他很笃定，仙道不会阻拦自己。
而且他不过是去美国，不过十个小时的飞机路程，他们平时忙起来也经常很久不见面，这对他们没有影响。
所以，有什么需要担心的？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想想怎么提高运球的速度。
只是，下意识的，流川枫仍然不愿意和仙道谈论这件事。
所以，今晚仙道来找他，似乎不经意地问起这件事，他第一反应是抗拒。
他想不明白仙道为什么会深夜突然来找自己，不清不楚地问了几句话却又走了。
想来是仙道喝了酒的缘故，所以有些怪怪的，可见酒真的不是好东西，下次他要告诉仙道，让他不要再喝酒。
而仙道就这么知道自己去美国的事，也挺好，他正不愿意直面仙道谈论这件事，如此正好省去了自己的麻烦。
流川枫就这样站在原地，看着仙道挺拔的身影远走越远，他没有回过一次头，转过花坛后，便再看不到他的背影。
小枫，傻孩子，你已经进了hzc，还不自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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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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