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层都没有准确情报?是等着我再闯一次管理局,把那些机密文件再翻出来看一眼吗?
我恶狠狠地威胁远在天边的上司。管理局当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更不会把我请回来就为了耍我玩。
说到底,我有的是手段让管理局知道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
我调出手环,重新检查了任务书。
耍我一回我就狠狠敲一笔竹杠,有本事真把我终身监禁,杀了一了百了。
没有问题,每个字都是我认识的,语气风格也是管理局风格。
我关掉手环,瞥见后视镜里有一辆车停在我车后方不远处。
车牌号有点眼熟,但我一时有些想不起来。遥远追查嫌犯的职业病让我下意识地启动车,试探一下对方是不是来追踪我的。
当然,概率不大。我刚到城市还没三小时呢,话都没跟人说上两句,管理局肯定会掩盖好的身份报告,哪里会有人专门追踪我?
我的车看起来很旧,我看起来很困,浑身上下散发着“靠近我我就杀了你”的气质,谁没事找我茬。
随便找了家饭店,设定自动巡航,我继续去琢磨管理局到底要我干什么。
假如管理局认为情报没错的话,那一定是获取情报的源头出了问题。
谁会把隐瞒一位档案管理员的居住地,还是特地向管理局隐瞒?十年过去,不至于管理局公信力降低成每个人的敌人吧?
那么,就是吴潍自己向管理局瞒住了?我感到有些棘手,又有些“不愧是我”的欣慰,真是诡异的感情。我得去查查她的底细。
但似乎也有点说不通,满城的无人机,管理局但凡验证一下就不会给我这份错误情报了。
唉,现在线索太少,再想也没有用。
我看着后视镜那辆车不远不近地跟着我,迅速作结心里的推理。
不管是要处理吴潍,还是要找出管理局为什么会犯错,我都得要用个理由接近吴潍看看有什么问题。
当然,首先,得解决掉这条意料之外的小尾巴。
对方车看着发动机就比我高级那么七八年,用我的车甩掉它根本不现实。
我一边看地图,一边对着冷不丁出现堵路的车感到不耐烦。
城市公民能不能行行好,我在被人追呢。
连着两个想拐弯的路口都被堵死了,我再迟钝,也能意识到对方似乎在隐晦地把我引向某个地方。
身正不怕影子歪,把我当潜逃嫌疑人呢,但很显然,这是个彻头彻尾的误会。我干脆关了自动巡航,慢条斯理地手动驾驶,顺着对方的意思走。
拐了半天,最后的路通向的是一间鲜花仓库。
我卸掉腰间装备防止解释不清,把车停在停车位上,自己下车锁门,抬头看见显然是城市管理局的人示意我进仓库。
还得关起门来问?我思考着是不是应该抗议一下,但对方似乎不介意把我压进去。
我不熟悉现在的城市,也不熟悉现在的管理局,万一是上司亲自给我赔罪也说不定?不着边际地幻想着,半自愿半胁迫地被停车场的人压进仓库。
仓库里没有显式灯,周围的暗灯只能照亮周围铁架的轮廓,有很多堆叠的影子。
低温寒气扑面而来,我忍不住皱了眉头。
身后的人显然不愿意说话,我只好主动开口,对着空间里可能存在的第二个人对话:“警官,我急着回家给孩子做饭呢。”
“Wined·Caster,”对方喊着我伪造档案上的名字,“你哪来的家庭。”
既然喊我的不是代号“Woe”,也不是真名“吴潍”,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不过,总感觉对方声音有点耳熟,是我以前的哪个同事?
“养猫也没写在管理局档案里。”我懒洋洋地顺着话题去说,“前两天还有个宠物犬重婚罪的案子,我把猫当孩子只能算过时爱好。”
对方似乎靠近了我几步。
我下意识想摆架势,但手无寸铁,也没有严刑逼供的必要,强行压下这股冲动。
但对方不这么觉得。
身后的人一手抓向我的肩膀,我往旁边不留痕迹地跨出半步,顺手从铁架上摸出一朵,转手塞进对方手里。
那只手倒也没有一无所获,至少拿了朵花。
我是去了一趟管理局,不是越狱出来的好吗?
我用哄小孩的语气跟手里捏了朵花的人说:“不用谢,帮你拿了。”
拿着花的人带着口罩,我只能看见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似乎接到了什么指令,没有再攻击我。
看来是下属,那另一个女声就是头头了?
“有话问话,有事说事,我很愿意配合管理局行动。”我往先前问话的人所在的地方走了两步,“但我毕竟是移民,场面闹得太难看,对大家都很麻烦。”
一步,两步。我缓慢地走过第三个货架,感受到身后一阵明显的风。
迅速转身抓住来着的手腕,匕首的寒光几乎顺着刀锋刺进我的眼睛。对方熟悉的褐色眼睛翻滚着浓烈的情绪,记忆随之而来,我来不及再去感受。
匕首卡在半空中,对方空着的手握拳快速蓄力冲向我的肋下。我空着的手迅速下劈,对方的攻击偏移落空,抓住机会,我迅速抬腿,犹豫瞬间还是选择踹向对方小腿。
对方吃痛,稳不住身形往旁边一歪。我后撤两步,拉开距离。
“多说两句?”我试探性地问她,“我总得死个明白吧?单纯地看我不爽还是什么?”
“看你不爽。”
她的怒气不知从何而来,招招几乎处处直戳我的命门。一路挡,一路撤,最后愣是撞在铁架上,我眼见着那把匕首冲向我的脖子。
本想下蹲躲过,但我实在是厌烦,一把抓过她的手腕,再次让她偏移攻击方向,顺势转身压住她的手臂,抬起手肘击打她的手腕,迫使她放弃匕首。
她闷哼一声。
手腕脱臼当然疼了,但我已经尽量控制力度了,祝她好运。
匕首落地瞬间,被我一脚踢进铁架下,很难再寻。
没等她借势再去锁我的脖子,我小腿往后一勾,放手,看她整个人仰面倒下去。
我没再让她爬起来,跪压在她身上,甩出极少用到的左臂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
“我的仇人可能有点多。”我一把抓住她没有脱臼的那只手,压在她的胸口,“给个提示?”
她冷笑一声:“你杀了她。”
“我没杀过人。”我有些头疼,在上层我还什么都没做呢,“你又不是没看过我的档案。”
“你怎么敢拿走?你怎么敢侮辱她?”
她情绪激动了起来,在我手底下挣扎着要起身,我不得不退了几分,防止真的伤到她的脖子。
拿走什么?侮辱谁?我干活很有人道主义的,不要污蔑我:“啧,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别装傻!”
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硬生生挣脱开我的控制,一把反扑过我,掐着我的脖子压在地上。
没等我给出点反应,她忽然又松了力气,没有再试图掐死我。
她的眼泪一串一串地落在我的脸颊上,脖子上。
低温鲜花仓库让本温热的眼泪冷得像冰块,冻得我有些颤栗。
“你到底想问什么?”我深深地叹气,“我知道我刚来城市,被拦下来质询也很正常,但你,明显不是为了这个。”
“吴潍,”她终于打算说点什么,“遇到了什么?”
她是叶琦。我在心里迅速筛选出这个结论。这把匕首是她给的,如今在一个陌生人手上,能持有它的“吴潍”,八成遭遇不测了。
但她是怎么知道的?明显从跟踪我开始就知道了,而我没有向任何人展示过。
好吧,我承认我现在展示给她看,是有几分验证的意思。
“在管理局整理档案呢。”我对她说,“你要是想她,可以去十八楼,真的。”
“骗子。”叶琦的手紧了紧,“那个吴潍什么都不知道,真正的吴潍是失踪。你也是骗子。”
我抓着她的手,急忙挥手示意她我说不出话了。在她松手后,我猛地咳了一声。
“失踪?”我艰难地重复了这个词,“为什么?”
“是我在问你!”叶琦压低了声音,“你这种转移话题的手段跟她真像。你跟吴潍是什么关系?真正的那个。”
很显然,我除了承认我是“吴潍”以外,不管是朋友,还是杀了她的凶手,叶琦绝不会放过我。
朋友?徒弟?吴队哪里会有能把挚友礼物送人的可能,我只能是先靠近后杀的背叛者。复制体?管理局造出的复制体不会有叶琦的匕首。
姐妹?吴潍是独女;女儿?更是离谱,当年就是单身,无论如何女儿不会超过九岁;养女?这个倒是挺有可能,但哪有养女和养母一样大的。
被十年前的叶琦算计了。
我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地笑了一声:“哈,叶琦,我直到今天都没有怀疑过你。”
“那好,我们来叙叙旧。”她的声音冷硬,但她松开了手,“坐标:671.87A,189.46Y。明晚十一点,暗号:信仰一直存在。”
听起来像什么邪教。我思索着。信仰,又是信仰。
十年前的人类异常信仰案我知道所有真相,十年后又卷土重来。有什么意义呢,单纯地享受那些复制体的付出不就好了?
我跪坐在地上,摸着脖子:“管理局在让你调查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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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另有所指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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