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没有证据。”我抬起下巴,看着后视镜的路人移动,“执行官是暗杀为主的秘密组织,不会在人多的地方动手。”
我收回视线,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叶琦都主动和你接触要求违规修改档案时间,就说明这个事件本身就无伤大雅。”
我没有把话说完,吴潍听得出来。
管理局也许知道她走私LEA,但肯定没有获得足够的线索,能够连带着她和她背后的LEA制作商一起端掉。否则,管理局早关了吴潍一切账户和权限,连车都开不了。
所以,目前,吴潍在城市正常生活是绝对安全的。
示意她检查自己的耳麦,开门下车,我带好墨镜,揽好风衣角度遮蔽腰间武器,靠在车门上一副“送人上班”的姿态。
吴潍不知道信我几分,但知道我不会拿她的安全开玩笑。放下盘发,摸一把耳麦,下车离开,看见我冲她装模做样地打招呼,她翻了个不明显的白眼,甩头离去。
看着吴潍离去,我倒是需要找个咖啡厅短暂消磨一下时间。上层的酒真的难喝到了某种令人无语的地步,也许甜品方向还有救。
重新坐回车里,摘掉墨镜,对着镜子拿出化妆品,再次确认眉眼被掩盖好特征。我总不能把墨镜焊死在脸上,这样不符合常理。
在吴潍身上有线索的基础上,我作为执行官,“销毁吴潍”的任务拖延,同样也有了逻辑支撑:我和吴潍的生活信息完全不互通,就算我正常处理了她,也会有暴露“生物复制体会替代人类本体”的风险。
处理好特征,我下车打开后排车门,准备拿上换药的物品。
本想伸手去拿自己的行李包,看见吴潍的黑色挎包放在另一边,犹豫片刻,还是决定拉开看一眼。
医疗用品、小型工具盒、压缩饼干等等,看起来十年前的训练还没有忘光。我又翻了一下,没有武器,没有可疑的追踪器,底下还有本夹着笔的纸质记录本。
手指放在记录本边缘,没有太多犹豫,我干脆拿出来翻看一番,上面没什么我需要了解的新东西。
档案时间修改的名单、定金尾款的结清方式和是否结清,还看见了我的名字Wined·Caster,旁边画了个问号又划掉;一些整齐的数字英文串,粗略扫一眼,猜测应该是LEA仓库所在地,坐标范围大致都在城市边缘。
往后连翻几页没什么信息,我干脆倒过来从最后一页查看。
奇怪但眼熟的乱码,简单回忆一番,其中有一串是我当时在她浴室镜面上的便签句子,所以这些乱码应该就是我幼时自创的密语。
简单翻译了这一页每个段落的第一句。总共三段,翻出来的三句话分别是“不要忘记”、“记忆是背叛”和“LEA解药”。
密语本身不会参杂确切的主谓宾结构,后面的句子大多作为补充说明存在,全部看完我需要很长时间。
手环又不在身边,不然还能拍下来带走仔细研究。
“我拿到余殷档案了。”吴潍的声音冷不丁从耳麦里传出来,吓我一跳。
都忘了耳麦这回事了。我下意识地收好来不及解密的笔记本,回答她:“你看到什么了?”
从自己的行李包中拿走医疗用品和记录平板,我锁好车,扫视了周围,没有看起来适合消磨时间的咖啡厅,只好往远的地方走一点。
“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吴潍的字句间隔拉得有些长,似乎在一边看一边思考,“基因组判别为教师,也确实在城市第二学校工作。唔,3817年年初和叶琦登记结婚,嗯?他的档案关联了子女?”
“重组家庭?”
我提出可能,找了家顾客寥寥的咖啡厅,翻开菜单去看,尽管完全看不进去。
吴潍在耳麦那头沉默了一会:“不像是。女儿的出生日期是3819年。”
“日期呢?是2月份或者12月份吗?”
我点了杯叫做“日暮时分”的咖啡,拿出平板,重新写下那串数据“3822-02-19-12-27-06”。反复想得太久,我几乎都能背下来了。
“不是。”吴潍否决了我这个想法,“3821年被抽中进行辐射区探索,同年2月19日出发,所属队伍编号3822。”
在数字“3822”下方写下“探索队编号”,在“02-19”下方写下任务开始,在“12-27”下方写下任务结束,多出来的“06”依然没有头绪。
目前能确定,叶琦写下的“任务结束”应该指的是余殷的探索任务结束。
我把平板暂时关闭,放在桌面上,起身去卫生间给自己换药。
坐在马桶盖上,拆掉绷带,没有镜子看不见伤势,我只能用手摸着去更换。没有结痂的伤口摸起来诡异的柔软,用凝胶重新处理边缘,疼痛让我深呼吸一口。
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又去问她:“探索队编号有什么规律吗?”
“一般是出发年份加一,探索任务一年只有一次。”吴潍回答我,“其他直接相关的可能只有死亡日期,3822年2月19日。”
迅速缠好伤口,我整理完外表,回到座位,在“3822-02-19”下方又划了一整条横线,写上死亡日期。
余殷为什么要刚好在任务出发时间的一年后自杀?是巧合?还是他想告诉叶琦什么?
“唔,他在3822年1月份提过离婚申请,但没有通过。”耳麦里的声音陷入了思考,“理由是感情破裂,但叶琦不同意。”
“还找到别的了吗?”
我心里似乎有了一个可能,回到座位,对着端“日暮时分”过来的人类服务员露出一个浅笑。
还需要警局的档案验证我的猜测。叶琦怀疑丈夫是复制体,拿走了人类异常信仰案件的复印件,却没有她丈夫的自杀案件相关?
“没有。”吴潍对我说,“余殷档案下方还关联一份案件记录和一份异常走访记录,还有很奇怪的一点,死前一个半月报了整整十次警。”
哇哦,十次,这是跟无人机杠上了,还是跟管理局里哪个人杠上了。
我端起咖啡杯尝了一口,忍不住惊叹挑眉。这家店人少,难道是因为这个城市的人喜欢难喝的酒吗?
“案件档案里有那张无人机拍摄的现场照片。”吴潍的声音有些兴奋,但随之觉得不妥,“那串数字跟照片的时间戳完全吻合。”
我有些惊讶,在那一整串数字顶上写着“无人机现场拍照时间戳”。现在来看,余殷的死亡越来越像是某种暗示,而不是单纯的情绪崩溃。
余殷想说什么呢?叶琦到底发现了什么才决定加入组织?我摩挲着金属边缘:“他怎么短时间内会报十次警?不会被管理局拉黑吗?”
“好像是精神异常。”吴潍滑动屏幕的声音有些明显,似乎是档案长得有些令人厌烦,“结案语都是说他精神异常,又说是什么探索辐射区后遗症云云。”
“我知道了。”我直起身子,换了个姿势坐在椅子上,“他报警不是为了解决问题,是为了获得无人机到场、拍摄的花费时长。这个时间戳,一定是他精挑细选的。”
无人机在每次报案后,会在固定时间内抵达现场,拍摄一张报案地点照片作为出警记录,后期非重大案件的照片会被定时清理。
算是生命管理局“高压”统治的展现,尽管上层人完全不在乎。
“所以叶琦才会如此在意这串数字。”吴潍恍然大悟,但语气又低了下去,“但还是不知道这串数字意味着什么。”
我摸上了杯子把手,思考着。
路过的服务员忽然拍了拍我的肩膀,告知门口有我送达的物品。瞬间知道送上来的是什么,我摁掉耳麦的麦克风,起身去门口取管理局送来的新手环。
戴在手上,等开机音过去,我才重新打开麦克风。上下层手环除了开机音略微不同、地图有两张以外,其他基本相似,我不能让她起疑心。
手环几乎是开机的瞬间就接收到了管理局的提示:上一个手环的下线坐标,并附带了关不掉的两周倒计时。
坐标?我无视了充满警告暗示的倒计时,也忽略稍后发来的“因攻击同事罚款30%月度工资”通知,在手环上调出地图,查看上层城市坐标范围。
坐标横竖都是0-4000,使用时严格对照小数点左四位右两位的格式,用0补全缺位。
我看了眼14位的数字,去除全部连接号,按顺序每六位拆成“3822.02”和“1912.27”;至于“06”,可能是接头暗号,也可能是时间,不能确定,但很符合组织故弄玄虚的风格。
“是一份坐标。”我提醒吴潍,“这个地方刚好接近城市边缘——”
但这种解法属实是有些生搬硬套。
如果,一个地点就能解释余殷想说的所有事情,那直接告诉叶琦不就行了?
她再怎么怀疑自己的丈夫,3815年的第一次人类异常信案件本身就是强行结案,不可能会放过这个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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