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线索

沈家虽然家大业大,但大部分人都在朝廷为官,而凌云山几乎从不主动和朝廷中人打交道,因而在此之前凌云山从未和沈家打过交道,只听过沈家的名声。

为了不引起注意,傅殊祈没有站在那四人的后面,而是隔了一张桌子假装好奇地四处张望着,实际是绕着那四人转悠着,那四人大概也是饮了酒便有些醉意,脑袋有些发懵,就在这里讨论起来了。

发现那四人没有注意到自己,傅殊祈便小心翼翼地偷听着,虽然周围环境有些嘈杂,但也能听得清楚他们具体在说些什么。

“那沈竟一向平庸无能,且不过只是个旁系,怎么这次竟然踩着我们大少爷跟着老爷子去了灵山寺?”

“据说是谈成了一桩大生意!”

“他一个旁系,能谈上什么大生意?不过是背靠沈家这棵大树罢了,若是大少爷也在,能轮得上他吗?”

“唉,大少爷刚刚回来,得避着点,我看那沈竟对大少爷有点意见,最近又颇受老爷子喜爱,我们回去之后得小心着点。”

之后傅殊祈又偷听了好一会儿,没再听到他们讨论起沈竟,才回了左流青那边。

菜已经上完了,杜凌矜皱着眉看向傅殊祈:“你在那里晃悠什么?怎么现在才回来?”

“当然是去办了一件大事!等会回房间了我再和你们说!”有了前车之鉴,傅殊祈当然不可能就在这里说出来,只是神神秘秘地说道。

左流青挑了挑眉,心想,也不知道这傅殊祈又偷偷干了些什么“好”事。

是夜,左流青端坐在客栈房间里的椅子上,看着对面的傅殊祈和杜凌矜二人,杜凌矜时不时便有些出神,直到傅殊祈开口说话。

“师父,我记得上次你说过陆长老之所以会出事就是因为淮阳沈家的旁系子弟沈竟,他同灵徒勾结合作,对吗?”

杜凌矜回过神来,看向傅殊祈,他最近常常不自觉地出神。

对面的左流青点点头,有些疑惑:“不错,殊祈,你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个?发生了什么吗?”

“师父,我刚刚偷听到有四个人谈到了沈竟,说沈竟谈到了一桩大生意,被沈家老爷子带去了灵山寺,我在想他们说的这桩大生意会不会是指沈竟和灵徒合作这件事?”

左流青愣了一下,皱起了眉:“你说的不是不可能,前些日子沈竟刚刚和灵徒合作想要杀害陆长老,又怎么在短短时间就谈下了一桩大生意?而且是连沈家家主都重视的大生意。凌云山一直派人盯着沈竟,最近一段时间沈竟一直待在沈家没有出门,他去哪里谈的大生意?除非所谓的大生意是指与灵徒的合作。”

接着左流青又继续说了下去:“对于普通人来说,灵徒来无影去无踪,的确是能够探听到一些商业上的情报机密,只是不知道灵徒又想借着沈家做什么,沈家那边可没有观灵修。”

“那我们现在要跟着这些人回沈家看看吗?”傅殊祈问道。

“不必。”左流青摇了摇头:“沈家那边掌门已经派了一位长老过去长期监守,若有不对会第一时间给凌云山传递消息,我们先回凌云山,剩下的等我和掌门商量好之后再做决定。”

聊完之后,左流青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只留下傅殊祈与杜凌矜二人。

熄灯之后,傅殊祈躺在里头,杜凌矜躺在外头,两人互相背靠背,谁也没有出声。

傅殊祈大概能理解杜凌矜此时此刻的心情,这种时候再多的安慰也显得苍白无力,唯有靠他自己撑过这段时间。

他也曾经历过这么一段痛苦的日子,睁眼闭眼全是母亲生前的音容笑貌,梦里全是那些美好的回忆,醒来之后反而因此更加痛苦。

纵使想要做些其他的事分散注意力,最后往往也会在不知不觉中流下眼泪,然后心脏抽痛得无法呼吸。

但再痛苦也得往前走,或许这段痛苦的日子会十分难熬,但也要坚强地走下去。他也是在经历过至亲的离世之后,才知道坚强原来并不简单。

迷迷糊糊中,傅殊祈隐隐约约感觉到了身后有些颤抖的肩膀,他什么也没有说,只当作什么也没听到,因为这个时候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只会让杜凌矜更加痛苦。

睡吧,明天醒来一切就都过去了。

回到凌云山的时候,春天已经到了。

凌云山上覆盖了整座山头的积雪早已消融,化为凌云山上的潺潺流水,春分已至,漫山遍野的桃花也开始慢慢绽放,远远望去,美不胜收,任谁见了这般美景都要惊叹不已,傅殊祈也是如此。

然而,傅殊祈一转头,便注意到了杜凌矜的眼底毫无波澜,相处了这么久,他也稍微了解了一点杜凌矜的性子。

杜凌矜总是把所有事情、所有情绪都埋在心底压着,把冷漠当成了可以保护自己的外壳,看似坚强无比,实则脆弱不堪,不然也不会在夜深人静无人知晓的时候悄悄落泪。

自从知道杜凌矜还在因为他父亲的离世痛苦不已之后,傅殊祈觉得他得做些什么分散一下杜凌矜的注意力,以免杜凌矜总是沉浸在那些难熬的悲伤里,走不出来。

回到凌云山之后,他们又恢复了日常训练,每日在殿里进行一次又一次枯燥的训练,这样机械性的训练方法似乎让杜凌矜好受了一些,可傅殊祈发现杜凌矜直到现在还在时不时地出神,想必又是想起了他的父亲。

楚云练和李尘音也看出来杜凌矜的不对劲,可这次回来,杜凌矜似乎变得更加冷淡了,两人都知晓是因为发生了什么,突然经历了这种变故,一时走不出来也是人之常情,她们并没有在意杜凌矜的态度,只是担忧着杜凌矜的心理状况,担心他会不会因为内心太过压抑,导致身体出什么问题。

这次回来之后,傅殊祈和杜凌矜几乎时时刻刻都走在一起,楚云练悄悄观察着,发现他们两人之间似乎变得更加亲密了,因而楚云练便打算让傅殊祈好好劝导一下杜凌矜。

事实上,傅殊祈也在发愁,别看杜凌矜表面上似乎没什么大碍,可傅殊祈日日和杜凌矜走在一起,很快就发现了杜凌矜的状态十分不对劲。

杜凌矜的心底似乎对他的父亲怀有很深的愧疚感,傅殊祈也不知道当初杜凌矜回到杜家的时候有没有来得及见到他父亲的最后一面,或许见到了,又或许没见到。

但杜凌矜现在似乎将他父亲死亡的原因压在了自己的身上,压得他自己透不过气,可杜凌矜自己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

和离开之前相比,杜凌矜越发沉默寡言,总是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傅殊祈他们玩笑打闹,仿佛他自己将自己独自隔绝在了那一片小天地里,他无法从里面走出来,其他人也走不进去。

左流青不是没有意识到杜凌矜的状态,他也曾私下里和杜凌矜试着聊天,可杜凌矜一向是寡言少语的性子,他说了十句话,杜凌矜却只回了他一句,这种情况如何聊得下去?

几次之后,左流青也觉得还是由傅殊祈那边出手,或许会更有效果一些,毕竟在他看来,和杜凌矜走得最近的人便是傅殊祈了,也只有傅殊祈才能让杜凌矜每夜陪着他苦熬了。

夜里回去的路上,傅殊祈打算和陆铭时好好打听打听凌云山上有没有什么可以散心的好地方,担心杜凌矜听到之后会多想,他又特地拉着陆铭时走远了一些,压低声音叽里咕噜地询问道:“陆师兄,你知道凌云山上有什么散心的好去处吗?自从杜凌矜回来之后他便日日如此,情绪低落,走不出来,我想着带他去散散心。”

陆铭时自然也看出来了杜凌矜这次任务回来之后便一直郁郁寡欢,虽然他常年情绪不外露,总是把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藏在心底不愿显露出来,但这一次似乎发生了很严重的事,以至于连他都看出来了杜凌矜的情绪很不对劲。

想到散心的好去处,陆铭时托着下巴沉思,半晌,他眼神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声回答:“有了,最近几日殿里都没什么事,傅师弟可以带杜师弟去后山玩玩,我看杜师弟不是那种喜欢热闹的人,后山那里偏僻,平日里都没什么人,不过环境清幽,还有条浅溪,溪里还有不少小鱼,说不定杜师弟会喜欢那里?”

过几日便是清明了,傅殊祈已经提前知晓清明那日杜凌矜打算留在凌云山,而楚云练和李尘音则打算下山看看,因此便打算与杜凌矜去散散心,但杜凌矜并不想下山,所以他便向陆铭时打听几句。

陆铭时所说的后山傅殊祈没什么印象,自从来到凌云山之后,他几乎整日都在训练,去年来到凌云山之时已是五月,如今算来已经将近一年了,时间过得飞快,让他感觉猝不及防。

走在后头的杜凌矜不知道傅殊祈和陆铭时两人在前面埋着脑袋说些什么,他莫名从心底升起一股烦躁。

四人很快就分开了,陆铭时挥挥手,搭着江玉端的肩膀走远了。

留下傅殊祈与杜凌矜两人肩并肩走着,周围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往常和杜凌矜走回去的时候,傅殊祈也是沉默的,杜凌矜开始习惯了他的沉默。

漫天繁星在夜空中流淌着,仿佛要汇聚着流向它们的终点,这些星星也会同人的生命一样,有着属于自己的终点吗?傅殊祈不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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