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斩关山,斗风月,眷侣相守山河间

顾景宸盯着李守仁挥手,却对白祎柔说道:“你继续说。”

白祎柔又道:“在粮仓中暗牢中,我么救下一名中官。”

“唤作余福。”

话音一落,顾翰钧一惊,余福竟然没死?!

白祎柔又抵上画押纸张:“余公公舌头被拔去,说不出口,便写下了这张供状,交待了轩王家仆任用委派他前去监督粮庄,又供述了轩王如何过河拆桥,要叫他死于暗牢中。”

“一派胡言!”顾翰钧咬牙,表情狰狞:“你都说那人舌头叫拔去了,又怎能证明那人就是宫中出来的中官!”

白祎柔应声:“当然不能殿下,但牢中关押不止余公公一人,还有被挟持的徐记粮仓老板,徐立文,他与余公公被关押在同一间暗牢,曾被余公公身份拜服,以为陛下见到了关城县疾苦,愿牵线搭桥出钱出力,为关城县修建粮仓,怎料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两位证人供状以呈上,均签字画押,以性命担保。”

顾景宸皆过目。

“此案刑部上报我已知晓,除过魏万青,牢中还押着另一主谋,就是关城县的小县官,名叫祁江。”

顾景宸问白祎柔:“听闻祁江手中证据也指向魏万青,又如何牵扯到轩王身上。”

顾翰钧有些惊喜,连忙抬头望向龙椅上的顾景宸,他的顾景宸的儿子,虎毒尚且不食子,父亲一定会保他!

只要魏万青不出现,一切尚且有转机,将所有罪责推至祁江头上,参与其中的人只要都死光了,他仍旧是轩王!

可当他真正对上顾景宸的眼睛时,彻底呆滞在了原地。

此时白祎柔轻声:

“铁血营校尉白祎柔,已将魏万青捉拿归案!”

她双手颤抖,呈上最后一份供状:“此乃魏万青认罪书,详尽交所有罪行!附其克扣甘州赈灾银两账簿,皆以各种方式流转向江浙一带……”

顾景宸眼神冰凉,皇位上的的掌权者不含有一丝柔情,冷酷的看着跪在下面的顾翰钧。

顾翰钧心凉了透彻。

他的父不要做他的父,要做权的父,要披上伪善的衣,做天下的父。要做无情的天父,要攥紧手中的权利,将他这个儿子扒皮抽筋,要踩着他顾翰钧与顾翰钺的尸首,坐稳那个位置。

白祎柔悄然回首,看到了顾翰钧眼中的惊恐与错愕,此时,她眼中阴险狡诈的轩王又变了个样子,倒像个冲父亲撒娇的孩子。

她收回视线,又回想起周高涵在狱中所言:“我不是要你去赌,是要你去立功,白校尉。”

“不要将圣上当做被蒙上双眼的蠢皇帝,”周高涵口无遮拦,无所顾忌:“他操心江浙,江浙事态结束之后,西北战局又是一大难题,培贞帝要任用能征战四方的将士,又难以信任何人能征战四方。”

“你行。”周高涵点了点白祎柔。

他看着角落里的祁江,意却在白祎柔:“你领兵守城以少胜多,将才;又与轩王作对,为培贞帝重掌江浙。”

“你身上又有未召归京的污点,就算他日坐上高位,培贞帝也能轻易将你拔下。”

朝堂上。

满朝文武噤声,看着堂堂轩王发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棋差一手!棋差一手!”顾翰钧脸色苍白,仰天长笑:

“儿臣,认罪。”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弹弹衣袖,将身子俯得更低。

周高涵抬起满是褶皱的眼皮,望向龙椅上的顾景宸。他是自己的学生,他的儿子也是自己的学生,这些学生都很有野心,能靠近那个位置,能坐上那个位置的,都要有那么一股狠劲。

更要明白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道理。

…………

培贞二十年,大照朝出了两件大事。

其一,是轩王顾翰钧通敌叛国,当今培贞帝怒,大义灭亲,当场将顾翰钧打入天牢,此乃十恶大罪,当处死,人人称圣上英明无私,为天下慈父,世间明君。

其二,就是大照朝出了第一个女将军。

有人听闻这女将军曾违抗圣命班师回朝;有人说这女将军带兵打仗神出鬼没;又有人说这女将军长得好看作风彪悍,人称修罗恶鬼,杀敌要扒皮喝血不吐骨头。

还有人说这女将军能如此平步青云,是因为身边养了一个男狐狸精,窃他人官运来助她,才能让这位姓白的女子成为大照朝第一个女将军。

越传越邪门,越穿越奇怪,沈七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猛地冲到军中管财务的帐中:

“祁知……啊不,祁财记!”

祁江正在誊录一些将士要寄出去的家书,军中人人都知道祁财计写一手好字,脑子里还有一大堆风花雪月的诗句,送回去特别涨面子,争着抢着请他写信,祁江没抬头:“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沈七挠挠头,不知从何说起,抓耳挠腮半天才将一本话本放在桌上:“哎呀……祁财计亲自看吧。”

祁江放下笔,慢条斯理随意翻了翻,什么一个男将军路上捡了一个美艳的狐狸精,为了这个狐狸精上天入地成就一段佳话。

其中有一段,这狐狸精为将军挡了天灾,耗尽元阳,被地府牛头马面勾走了魂,因逆反天帝要被处以极刑永世不得超生,是将军杀到了地府,将狐狸精又旧了回来。

祁江翻了几页,看的也是津津有味。

“祁财计!”沈七见祁江竟露出笑脸,气的脸色涨红:“这分明就是排演你和白将军吧!您怎么还能笑出来啊!”

“我为什么不能笑出来?”祁江合上书问道。

沈七皱眉:“这胡诌上天了,您不生气吗?”

祁江笑着摇摇头:“我可一点也不生气,你该去问白将军,好好的一介女将军又让捏造成了男人,写着话本的人也是胆子小,都编排将军了,还不敢放开写。”

提起白祎柔,沈七虎躯一震,快速后退两步:“算了算了,您拿给白将军看吧,我要是送过去了,非把我大卸八块!”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钻出了帐篷。

祁江又拿起话本,细细的看起来,眼睛看的是话本,心中想的却是白祎柔,这话本中玉面将军的一瞥一笑与祎柔都不像,估摸着就是套了个皮子写的故事,也算不上冒犯。

思索着,祁江思绪又漂向了远方。

他在牢中错过了消息,等再睁开眼,就是在平稳的马车上,白祎柔正拿着柔软的大氅往他身上盖,见他转醒,一脸惊喜:“醒了?饿了没,吃点东西垫垫?等到了关城县再找李神医给你好好看看。”

祁江尚未反应过来:“我……我不是在天牢中吗,你是怎么将我带出来的。”

白祎柔勾起嘴角,将一盏温热的糖水递给他:“你猜。”

“……”祁江见她是好事临门,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猜不出来。”

“我知晓你猜不出来,路上我慢慢和你说。”

马车慢悠悠走在官道上,祁江细细听着,听完后,也没能明白:“你究竟如何将我带出来的?”

罪证虽能将祁江从叛国案中摘出来,可欺君罔上的罪他躲不了,祁江早就做好死在牢里的准备了,没想到居然还有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的一天?

他害怕白祎柔同那群老狐狸做了什么亏本买卖,为的就是将他捞出来。

白祎柔摆摆手:“亏本倒是没有亏本。”

“我啊,算是白捞了一个相公呢!”

祁江瞪大双眼,脸颊一红:“……”

白祎柔笑弯了一双秋波眼,流光溢彩,美的祁江挪不开双眼,他想看,又不敢细细看,最后羞的别开了脸。

“说……说什么呢。”

“没说什么,相公。”白祎柔为他掖掖衣角,将他裹得更严实些:“我向圣上讨了一个人情。”

“记得狱中周高涵说的话吗。”

狱中周高涵轻点桌台:“你能登上将军之位,更重要的,你是一名女子。”

“顾景宸为人孤傲,和他儿子一样,容易犯轻视人的错。在他眼里,普世女子最容易为情所困,官场战场女子亦是如此。你就是要利用这一点,执掌西北沙场。”

“我要你露出破绽,假意将把柄交给顾景宸,要你带着顾翰枂在沙场上立功,做顾翰枂的老师。”

白祎柔向顾景宸讨要了祁江,就当她是痴情人,生生造出了一根软肋。

她一点也不羞,细细打量自己的相公:“换个说法。祁江,你现在就是我的软肋,要是我有异心,第一个危险的就是你。”

“若我不够强,第一个伤到的,也是你。”

白祎柔想,前有培贞帝,后又周高涵,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她要往上爬,死命的往上爬,她现在不光要守国,还要守着她的家。

她有了爱她的师父,疼她的蔡老将军,又有了想爱的人。

“我又有家了。”

祁江微怔,刚消下去的脸又红了起来。

他念过多少春花秋月,古往今来无数的诗词歌赋,大多隐晦暧昧,何曾又如此直抒胸臆的对白?

他琢磨着,想文绉绉的回应,可一下子那些千古名句又和泡影一样全破了,只露出眼前这个坦诚的爱人,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明明在看话本,心里竟满是白祎柔。

祁江放下手中的话本,他听到战马嘶鸣,又听到胡长田那大嗓门吆喝什么,便起身走向帐外。

此时正当夏尾,即将入秋,天高云阔,余晖洒满大漠,他立在帐前,看出征一行人归来。

毛小玉嫌弃极了,拉走胡长田;顾翰枂翻身下马,停在了将军马前,许是布置什么练习,小将抱着枪前往操练场加练。

他的爱人,大照第一女将军白祎柔摘下头盔,笑着走向帐前。

祁江回想了那么多遍,总算想出当时在马车上之时,他想说的话。

“恭迎夫人归家。”祁江笑道。

白将军收起战场沾染的杀气,轻柔一答:

“嗯。”

一阵风吹过,钻入帐中,吹的话本哗哗作响,又恰好停在了最后一回:

“说书人作尾,斩关山斗风月,眷侣相守山河间。”

—正文完—

完结了……

本文是我第一篇正式写完的原创文。

从大纲开始它就犯了很多错误,往后推就是剧情安排节奏,文风把控,等等各种各样致命的问题。

越写感觉问题越多,越抓耳挠腮。病句好多,错字好多,啊啊啊啊我好菜。

但我还是按照刚开始预设的大纲推完了,完成了一次成长!

中间断更很长时间,向等待我的小天使道歉,你们是我成长动力的源泉。

感谢小天使们,祝你们生活开心愉快!

我们下本书再见!

(会有番外if线,不会放正文里,将来会开短篇集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8章 斩关山,斗风月,眷侣相守山河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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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斩风月
连载中陈醋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