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星尝试说服自己,那只是过去。她应该理解并且接受,因为他们说好了彼此只是情人,那么就不会有感情。
但让她过不去的是,容阔会因为她做的一切,曾经也为其他人做过。其他人成为了过去,那么她终究也会过去。
与其将来容阔厌烦,不如她主动结束这段关系。就像他们当初说好的那样,这是她的权利。
沈寒星在小区门口下了车,加快脚步走了进去。
容阔今天没出去,沈寒星一回家就看到了在沙发上打游戏的他。他很少玩电子游戏,因为觉得这太浪费时间和精力。
今天难得玩一次,看到提前回来的沈寒星,纳闷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到晚上了吗?”
沈寒星没有回答,她走过去坐在他身旁,提醒道:“你快死了。”
容阔这才收回视线,继续游戏。
沈寒星凑近他的脸,将唇轻轻贴上他的嘴角,喃喃道:“推开我。”
但容阔没有这么做,他丢下自己正在玩的游戏,开始反客为主。容阔吻上了她的唇,开始只是带着试探和克制,但沈寒星回应了他。
容阔的呼吸蓦的加重,他一把抱起沈寒星,把她放在了自己的腿上。右手将人重重按在自己身上,想要加深这个吻。
沈寒星轻轻哼了一声,却主动抬手搂住他的脖子,任他的气息在自己唇舌中肆虐。
直到两人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容阔才停了下来,他用手轻轻抚摸着沈寒星的脸。语气上扬,轻笑一声,沈寒星能感觉到他喉口的震动。他温柔道:“今天这么主动?”
沈寒星有一瞬间的茫然,随后胸腔涌入了无数的情绪,有不舍、坚定、难过……。由心口蔓延,又慢慢被她压了下去。
她无数次想过分开,直到今天遇到李夕才下定决心。
沈寒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用行动来表示。她低头吻在了容阔的喉结上,容阔不知道自己脑子里那根理智的弦是怎么断的。
他就这么抱着人,回到了卧室。两人又开始接吻,沈寒星双手下滑,掠过他的后背,从衣摆下方进去,摸到了光滑紧致的肌理。
太阳慢慢开始坠落,直到夕阳的余光沉入天际,整栋房子彻底落入一片黑暗。
“我有话跟你说。”沈寒星的的嗓子有些干渴,她说出口的声音有些微微嘶哑。
容阔的心情此时很好,他把玩着沈寒星白嫩的手指,轻声说道:“给你倒杯水喝?”
沈寒星没反驳,她全身的酥麻感还没完全消失。容阔打开屋子里的灯,房间里重新回到光明。他放开怀里的沈寒星,下床去倒水喝。
沈寒星喝完水,抬眼看他,但没出声。
她拿了容阔的烟盒和打火机,抽出一支烟点燃。她此时头发凌乱,脸上还带着一丝风情,看起来很是性感。
容阔的目光将她从上到下扫过,站着没动,皱着眉头问道:“你到底怎么了,去同学聚会受委屈了吗?还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或者遇到了讨厌的人。”
沈寒星的呼吸颤了颤,“你还记得李夕这个人吗?”
“李夕?”容阔反问,一时之间想不起这人是谁。
看吧,这人就是这么多情又薄情。
“你的前女友,我的大学室友。你知道吗,我从前看不起她,但今天因为你,我觉得自己和她一样廉价。”沈寒星吐出一口眼圈,脸上满是自嘲的表情。
容阔想起这人,也记起自己看过她的照片。听完这话,呼吸都急促了不少,唇角绷住。他上前抢过她手里的烟按灭在桌子上,把她的脸掰正看向自己,语气严肃,“沈寒星,你就是你,为什么要和其他人对比。别这么说自己,我会心疼。”
容阔轻轻吻了她的眼睛,说道:“这就是你今天不对劲儿的原因。”
沈寒星仰头看他,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他的话。与其不断怀疑揣测,不如趁早一刀两断。
她想起自己从小到大被父母抛弃,奶奶的离开。因为性格原因不受其他人的喜欢,她曾经反思过自己,但后来发现那也没有用。不是你对别人好,她就会对你好。她承认,自己对容阔动心了。但正因为这样,她才要做先离开的那个人,这样才不会太过狼狈。她已经看过太多人的背影了,所以这次她先走。
就当,是她自私一次。
“容阔,今天是最后一次,我们就到这里吧。”沈寒星的语气既柔弱又飘渺。
容阔一愣,下意识说道:“我不同意。”
他说完这句,立刻又接着说道:“我知道你觉得我之前太随便,但我们又不是男女朋友,你为什么要介意这个?而且,我们相处得很好,你不能因为一个随便什么人就说要分开。”
沈寒星表情未动的听他说完,她只听明白了一句话,那就是他之前的事情自己没有权利过问。其实,容阔说得没错。但她发现自己错了,她没有自己看起来的洒脱。原来,她其实很在乎。
她曾经也觉得自己不会动心,所以她知道自己总是会离开的。但后来容阔让她有了很多错觉,今天这句话让她知道了,错觉就只是错觉而已。
他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确定了。
容阔是完完全全的天之骄子,她走了,总会有下一个人来。
“但是我们说好的,我想分开就可以分开。”沈寒星语气很轻,甚至不敢再看他。
容阔沉默了很久,终于很平静的问了一句,“你确定吗?你说在我身边让你觉得自己变得廉价,我让你痛苦了对吗?”
沈寒星想反驳,不是的。可是她拿什么留住他呢,年轻的身体,漂亮的脸蛋,不敢说出口的感情,还是她麻木的精神。
于是她继续说,带着不易察觉的伤感和自嘲,“是的,离开你我会更开心一点。”
容阔深吸了一口气,很认真的说道:“那好吧,我希望你开心,我们分开吧。”
他的自尊让他再也说不出挽留的话,那就这样吧。
沈寒星笑了,她说:“谢谢。”
容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也想快点离开这里。否则,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某一刻,他想如果把她锁在这里是不是会更好。他强忍那些卑鄙的想法,表情冷冷道:“我会给你一笔钱,这是你该得的。”
沈寒星没有拒绝,她只是在心里偷偷祝愿,容阔可以找到一个他喜欢的人。她知道,这人一旦认真起来,就不会打退堂鼓。
所以,她说离开,他也轻易的放弃。他不喜欢她,沈寒星离开的也会更加安心。
容阔说到做到,离开这座房子之前,他留下了一张银行卡和一句话,“沈寒星,对自己好一点。不要看起来很爱你自己,要真的努力爱自己。”
他走了,没有回头。
银行卡密码是沈寒星的生日,她把卡片死死撰在手里,熟悉的疼痛传来,她终于哭了出来。
沈寒星昨晚哭累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她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
她坐在床上开始发呆,觉得昨晚只是一场梦。她现在走出去,依旧可以看到每天做早餐的容阔。
她甚至想起每天早上容阔都会看书,他会看很多类型,但最爱的还是诗歌。甚至如果那时候沈寒星还没离开的话,他会念给她听。
沈寒星听过那么多首,但她只记住了其中几句,因为那用来形容她和容阔再合适不过。
万有引力
是相互吸引孤独的力
宇宙正在倾斜
所以大家渴望相识
宇宙渐渐膨胀
所以大家感到不安
向着二十亿光年的孤独
我情不自禁打了个喷嚏
沈寒星想,她为什么总留不下那些美好的瞬间呢,而更多的是继续乏味而冗长的生活。所以现在她要做的就是,收拾干净这所房子里自己的东西,然后离开。
她做了选择,就应该向前。
沈寒星起床,开始收拾东西。她来的时候只带了两个行李箱,走的时候依旧是那些东西。容阔留下的银行卡,她放在了床头的抽屉里。带走的唯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是一本书,它的名字叫做《二十亿光年的孤独》。
她想,容阔有那么多本书,少了一本也不会发现的。
就这样,这个公寓里属于沈寒星的痕迹慢慢消失。就像是把她这辆脱轨的火车,慢慢拉回人生原本的轨迹中。
沈寒星最后看了一眼这里,她发现桌上还摆着满天星,看起来是容阔昨天刚买的。他说自己以后最喜欢的花就是满天星,因为沈寒星。
她想,等这里的满天星枯萎后,容阔喜欢的花应该就会换了。
她不喜欢花,因为这种充满情趣和艺术的东西,从来就和她不合适。
沈寒星拖着行李箱,她觉得自己等了很久的电梯。到了小区门口,她抬头看了看天空,这里以后她应该再不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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