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风吹打在脸上，像在划破脸皮一般疼痛。
“你们要做什么？”。
人影恍惚不清，像擦不净的琉璃。
阴郁的天空滴答掉落雨珠，寒风呜呼在叫，要将高处的人拍下底狱。
“做鬼也不放过你”。
雨水冲刷着泥沙，像一滩腐烂的尸体，流着肮脏恶臭的油水。
滚烫的朽液充斥在肺腔，淹没了视线，恶心的气味快要让他窒息了。
谁能救他？
黑暗狭窄的空间，泛着恶臭的空气，看不清的视线。
我错了。都错了。
“你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吗？”鬓发凌乱的女人瘫坐在冰凉的地面上，雨水津淌着，她的脸像裂开的瓷器，声音像魔咒一样环绕。
“一切都是命定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早晚都一样的”女人嗓音突然尖锐:“早晚都是死！”。
她的眼珠转过来，眼睛突然睁大，眼白扩张到极限。
“你想出去？”。
躲在隐蔽的角落里，那是模糊不清的视野。
眼睛里的颜色只有无尽的黑夜，和那满地的红痕。
女人站起了身，右腿因为脚筋的断裂，一瘸一拐地走向另一边，突然停在了看不见的地方，不动了。
她一直矗立在那里，在黑夜的倒影中像是庞然大物，目光全身贯注地看着巨大的影子，呼吸犹如是最大的动静。
汗和雨一齐淌下，他只是抬手擦，但紧接着下一秒，碰地一声，那个一直看不清的人头突袭到了眼前。
女人的眼珠拉满血丝，几乎要破裂出来，她露出了阴翳的笑容，极其温顺，却尖锐地叫道：“抓到你了！”。
沈奉玄从梦魇中恍然惊醒。
周围狭隘的空间像束缚的牢笼，他一拳砸向头顶的木板，可它却坚实地纹丝不动，又是几拳，直到手背染成了红色。
漫长的黑暗和赤色的痕迹。砰砰砰——砰砰砰——外面响起了沉重的敲打声。
沈奉玄立马抽回了手，细细的水珠像残线抽拉，断断续续，双手不安地揣在胸前。
奇异的喘息声弥漫着未知的恐吓，它们发出的声音闻所未闻。
直到拍打声停下，他才敢吐第二口气。
四周恢复寂静，他冷静下来，尝试活动肩膀，黏腻的血液粘住布料，疼痛蔓延到每个神经。
黑的。
周围是黑色的。
在这个狭小又密闭的空间里，沈奉玄妄想让自己镇定思考，越是冷静越是接近疯狂，恐惧和无措像爪牙禁锢他。
这是哪里？
谁能救他——
踏——踏——踏——脚步声在靠近，一步步朝着他走来了，那是属于人类的动静。
沈奉玄却悬起疑心，他按住胸前止不停的跳动，他咬破手指，企图冷静。
声音停下了。
没有空隙，木板被拉开，微光刺痛双目，沈奉玄下意识合眼，再次睁眼时，他被提了出来。
沈奉玄捂住眼睛，借着空隙，他看到了面前的情形。
成百上千的棺材。
——
腿上痛苦的蔓延使前行步伐沉重。
沈奉玄拖着病躯跟在后面，四周的棺材都在竞相挣出，唯有那个人所经过的地方，全部闭了嘴。
他又赶上去，几乎黏在那人屁股后面。
他们走了很长一段时间，周围除了棺材还有峭壁，路程长到沈奉玄怀疑这条路没有尽头。
直到沈奉玄精疲力竭，几乎跪在地上往前，终于停下来了。
他掀起眼皮看去，怔住了。
矗立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巨大的墓碑，更确切的说，是由不计其数的头颅搭建成的剑冢。
此时沈奉玄才发现，乌漆的四周插满了残剑，他的脚下正踩着一截碎掉的头盖骨。
沈奉玄跌到一旁。
这里死了多少人？
那人还要往前，可沈奉玄不敢，他扯住衣角，想要阻止。
他回头，脸色由阴影笼罩，如同看待死物，将沈奉玄捉起来，继续向前。
只是轻轻提拉的一瞬，沈奉玄感觉五脏六腑都要吐出口外，双腿垂在地面，挣扎不开。
他不想死在这里。
沈奉玄的视线里是一具具干枯的躯干，胸前插着一模一样的残剑，而他费力抬头，发觉那个人正拖着他，往那头颅中央的利剑走去。
那个人发现了他濒鱼浮水般的挣扎，停下来，低头看他。
沈奉玄眼里充满不甘，他不想死，短暂的相视，漆黑的瞳孔露出一丝异样，犹如赤色泛滥，透露水汽，那是倒影。
“想活着吗？”。
他似乎在问。
沈奉玄想开口，却发现喉咙如同碎片挡阻，发不出一点声音。
殷切的目光注视着，但下一秒，却被丢到了祭台般的剑冢中央。
天旋地转的视线，耳膜撕破呜鸣不止。
四周都是头颅，还有那把剑。
沈奉玄费尽全力迫使自己起身，却被猛地禁锢回去，那个人收紧指间缝隙，呼吸都困难，他又面临了窒息感。
长剑从地层深处拔出，发黑锈迹，斑斑驳驳。
沈奉玄的眼里，几乎映出了自己的死迹。
“想活着吗？”。
他又问了一次。
沈奉玄高度敏感的注意力顿时转移，而利剑穿过胸口，他竟发不出惨叫，甚至流下的鲜血也无关己身。
僵持着冰冷的空气。
那个人怔住了。
咔——咔——血液顺应着剑身逆向而上，填满纹路和缝隙，尘迹和斑驳仿佛旧壳褪去，微弱荧光透露，似乎将要肇启重生。
沈奉玄看着碎片脱落，看着这把剑原本的样子逐渐显现，他心中勃越起一股莫名之感，斜眼看向那个人。
似乎说了句话。
直到碎片完全脱落，血迹泛着莹光，他们都还僵持着原本的姿态。
沈奉玄胸口不痛，但骨折肉裂隐隐作痛，他嘴角破了，只能勉强开口问:“你，到底是谁”。
就补告诉你，就补告诉你，就补告诉你。
写一点片段，承接后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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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碎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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