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章·再陷迷茫
火车刚一停靠站台,我还没有来得及和同学道别,早已等候在站台上的老妈就一下把我拉了过去,往我的左臂套上了一个黑色的袖圈。
“你爷爷走了!”
“啊?”
“你爷爷过世了!”老妈以为我没有听见,又说了一遍。
我哪里是没有听见,我是脑子里根本没有接受这个事实的能力。我只记得手上的行李被身边的亲戚拿走,如同僵住的身体被老妈拉着机械地往前走。坐在奔向灵堂的车里,我一句话也没有说,眼泪无声地溃湿衣襟。
那个一辈子最疼我、最宠我的人走了;
那个带我走过童年、走过少年的人走了;
那个在我嗷嗷待哺时,每天起早摸黑,去农户家打来新鲜牛奶的人走了;
那个在我蹒跚学步时,举我在肩头,被我尿湿衣衫的人走了;
那个天天风雨无阻出现在幼儿园门前,接我回家,给我买各种零食的人走了;
那个在我被父母责备时,用来躲在身后,护着我、宠着我的人走了;
那个一次又一次用变形金刚换我手中 100 分试卷的人走了;
那个永远以我为傲,把我抱着、搂着,说以后要享我福的人,走了!
在爷爷的灵前,我长跪不起,我想用所有的力气把所有的眼泪都释放出来。老爸在一旁站着,许久、许久,直到许多亲戚听说我回来了而纷纷来到灵堂,老妈才把我拉起来。
“我的书包呢?”我大叫着。
姨妈跑出去从车里取来了我的书包。今年,我第一次用平日打工积攒下来的钱给爷爷买了江南的龙井和碧螺春,本想着爱喝茶的爷爷会很高兴,可我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当我在医院灵房里看见爷爷的时候,他安详得就像睡着了一样。老人们说:爷爷长眉大耳、面色温和,一定成佛去了。
老爸告诉我:爷爷是九天前因血管老化破裂而突然去世的,因为怕影响我考试,所以家里所有人都对我封锁了消息。按照家乡的风俗,灵堂一般只设三天,可为了等我回来,爷爷的灵堂设了九天,就为了等他这个最疼爱但却最不孝的孙子,连头七都过了!
最后的一夜,我守在爷爷的灵前,一刻不停地烧着纸钱。凌晨四点过,老妈强迫我吃了碗泡面,因为白天还要出灵。
冬天破晓的清晨格外寒冷,可我已经感觉不到了。八点钟,爷爷单位的现任领导代表组织朗读了悼词,在老爸摔碎爷爷灵前的瓷碗后,爷爷被抬上了灵车,我和老爸捧着爷爷的遗照,沿着爷爷以前最常走过的路,绕行出城,驶向陵园。
炮仗、鞭炮、燃烧的花圈,青松之间、翠柏之下,爷爷长眠于此。
葬礼过后,我忙着帮家里迎送亲戚,整理收支等事务。等我想起来,拿出早已没电的手机冲上电时,已经是几乎一周以后了。我不知道何峰在此之间有没有给我打过电话,我真的很想得到他的安慰。但整整一天,手机连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失望极了。也许人在脆弱的时候最容易引发激动的情绪,最后我竟然恼怒地把手机扔进了抽屉里,心里恨恨道:“这辈子都不要有人理我了!”
这个年,我们家过得格外清淡,连本该丰盛的年夜饭也做得很简朴。看着一下子老了许多的父亲,和整日在家里操劳的母亲,我突然有一种莫名的负罪感。古话讲:“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原本还想打开手机联系何峰的念头一下子就犹豫了。
怎么办?为什么?我又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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