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个问题问得多少有点不妥当。
时尔说完之后就自己意识到了。
她于是立马又改口，说：“你要继续和我还有顾璃坐在一起吗？”
“……”
好像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她尴尬地看着谢棠，心想自己还是不要说话，默默等他的答案就好了，只要谢棠能理解她的意思就行。
但是时尔眼睁睁地看着谢棠，逐渐惊讶地发现，他好像并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
“你要换走了？”
听完时尔的话，谢棠短暂思索了三秒，然后低头把自己的书包撂下，淡淡地问道。
“……”
“你不会还不知道要换座位的事情吧？”
时尔微微拧起细眉。
家长群里周末两天几乎全在议论这件事情，他家长难道都没有告诉他吗？
可是谢棠好像真的不知道。
“什么换座位？”他又问。
“…………”
时尔卡了一下壳，没想到他居然真的不知道，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要怎么和他解释。
她组织了下语言，言简意赅道：“就是老王开学之后到现在，其实一直没有安排大家换过座位，班级里现在大家的位置，基本都是随便坐的，今天下午最后一堂课的时候，他打算按照身高给大家换个公平点的位置了。”
“哦。”谢棠听明白了。
但是他还是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脸上淡定的表情仿佛就是在说，换就换吧，反正他无所谓。
时尔观察着他，不禁好奇想问，难道他的家长真的连这种事情都不和他通知一下吗？
但他们只是普通同学，她贸然这么问，好像有点越界，万一他的确就是没有和家长住在一起呢？那也太冒昧了。
没想多久，她就自己把这个想法给作罢了。
盯着谢棠又看了一会儿，时尔终于又慢慢琢磨过味儿来，她其实压根连之前那些问题，也是多余问的。
谢棠和她压根都不熟，干什么非得和她坐在一起呢？他和文家洋关系是好，但那是他们的事情，他们不待在一块儿，也实在跟她没什么干系。
想通之后，她立马就直起了身体，好像莫名觉得自己多了很多的底气。
她转过身去，直接按部就班，重新开始准备早读。
但是出乎意料的，谢棠又在这个时候，拍了下她的肩膀。
他终于收拾好了自己的书包，然后在自己的书包底下，掏出了一盒原本是打算大课间时候喝的酸奶。
“最后一堂课换座位的话，我应该已经去训练了，我到时候和老王说一声，还是直接坐在你们后桌好了，如果还有什么事情，麻烦你晚上手机和我说一声。”
“啊……”
突如其来那么多的话，叫时尔不得不愣了一会儿。
他这是，要继续和她们坐在一起的意思了？
那他刚才怎么一直不说话？
她不得不再度回头，认真研究起谢棠手里那盒酸奶。
总不能是一直在找酸奶吧？
她轻扯了扯嘴角，觉得自己倒也不是一定要他送些什么东西才肯帮忙的性格。
不过他递都递了，她还是接过酸奶，泰然自若地和他说了一句：“没事，谢谢。”
—
下午最后一堂课。
老王趁着下课的空当，先过来给大家发了一套数学卷子。
时尔下意识和其它课程一样，头都不用转，就把卷子熟练地往自己的身后送。
但是她很快想起来，这是最后一堂课，按照规律，谢棠应该训练去了。
她于是又把卷子往回收，打算和以前一样，放学的时候，再把东西给他放到课桌抽屉里去。
眼睁睁看着卷子发的差不多了，在上课的前一分钟，老王开始喊同学们出去到走廊上排队，他需要开始按照身高，给大家公平公正地换个座位了。
有人边往外走边问道：“老王，换完座位还能微调嘛？”
听到这个问题，站在讲台上的老王苦笑了下。
也许是想起了自己周末两天在群里不断遭受家长们讨伐的场面。
时尔看着他，莫名有些心疼。
她其实早在开学的第一天，就听徐思羽说过了，老王虽然在林中已经教了好几年的书，但其实还是第一次当班主任。
在当班主任之前，他和徐思羽的妈妈取了不少的经，想要尽量做好自己这份工作，但是没想到，开学第一周，就遭受到了家长们的集体讨伐。
但即便是这样，在大家的注视下，老王最终还是说：“行。可以微调，等到时候全部换完座位，大家如果有什么想要调整的，可以同学之间互相商量，如果彼此之间都同意的话，就可以互换一下座位。”
这句话，算是给大家吃了一颗定心丸。
徐思羽推着时尔一边往外面走廊上走，一边小声嘀咕：“我就知道，老王还是有良心的！”
“嗯。”
时尔微微点头。
等到了走廊外面，她按照体育课时候的顺序，排进了自己的位置。
因为本来身高相差就不大，所以她和顾璃，很自然地排在了一起，也很自然地，再度成为了同桌。
徐思羽的运气却没有那么好，老王也许是怕了再受到一些家长的纠缠，虽然允许了微调，但是分配座位的时候，还是秉持了男生和男生坐，女生和女生坐的原则，她和文家洋被分开了。
等到分好座位后，徐思羽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和人商量好，重新和时尔还有顾璃坐在一起，再又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把文家洋也给拉了回来。
四个人的位置没有怎么变，甚至座位都还只是那几个座位。
只不过因为徐思羽和文家洋其实都比时尔还有顾璃要高上不少，所以这回成了他们俩在后桌，时尔和顾璃，则是成为了前桌。
确认好自己的位置之后，座位之后，时尔回头看了眼和自己隔了一整个徐思羽的原本属于谢棠的位置，全班的同学都进来了，但是目前这个位置，依旧没人坐，看来的确就是他的，没跑了。
她放下心来，觉得目前的格局，也算是不错。
但是老王手里夹着两本教辅书，路过他们这几桌的时候，却顿了下来。
“合着你们几个就是商量好的，压根没动是吧？”他乐道。
“嘿嘿。”徐思羽和他插科打诨，“没办法，习惯了嘛，老王。”
老王好笑地扫了眼他们这前后左右几桌，语重心长地和徐思羽说道：“你想要继续坐在这里，没问题，但是，我建议你们几个最好内部再调换一下，尤其是你和文家洋，如果是其中一个和时尔坐同桌，另一个和顾璃坐同桌，那你们这安排就非常完美了。”
徐思羽：“……”
她完全没想到老王还会和自己说这些。
很显然，老王是已经完全看透了她和文家洋坐在一起就是话唠的本质。
“知道了。”
好在只是叫他们四个人内部换一换，问题不大。
徐思羽朝老王不情不愿地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就戳了戳时尔和顾璃的肩膀。
“怎么样？你们都听到了吧？”她支着脑袋问。
“嗯。”时尔和顾璃全都点头。
“那你们谁想要和我坐同桌？”徐思羽饶有兴致地问道。
“唔……我其实都行，只要大家还坐在一起就行。”顾璃说。
“我也是。”时尔也说。
这徐思羽可就难办了，不论是时尔还是顾璃，她其实都挺想要试试坐同桌的。
不过话刚说完，时尔就想起早上谢棠给自己递的那瓶酸奶。
拿人家手软，他刚给她递了酸奶，她就搬走了，好像有点说不过去。要不她以后还是继续坐他前桌，给他多放几次卷子吧。
于是不等徐思羽和顾璃想出答案，她立马又改道：“要不我和你换换，我和文家洋坐同桌？”
“行啊！”
听到她这话，不用自己做决定的徐思羽豁然开朗。
至此，班级里换座位的大戏终于彻底结束，徐思羽再度成为了时尔的前桌，而时尔，换来换去，依旧是回到了她原本的位置上，前桌是徐思羽，后桌是谢棠，只有同桌换了，成了文家洋。
刚坐下的瞬间，文家洋就朝她递来一道数学大题。
是周末作业的题目，老王今天数学课的时候，讲过了，但是他还没有怎么听懂。
“早就想和你坐同桌了，快，时尔，这道题到底怎么算？”
他问问题也就算了，但是话还故意说的很是大声，好像是故意说给徐思羽听的。
徐思羽闻言，忍了忍，没忍住，回头来给了他一记暴扣。
“嘿，不跟我坐同桌你高兴死了是吧？”
文家洋滑稽地朝她做了一张鬼脸，明显是故意和她抬杠玩的。
时尔无语地看着这俩人，在这一刻，可以说是非常理解老王的决定。
这俩人坐同桌，注定不得安宁。
班会课过去之后，等到晚上放学的点，时尔已经算是熟能生巧的，掀开谢棠的课桌，然后把卷子扔进去。
谢棠今天训练结束的有点早，背着书包上楼的时候，正好是大家放学下楼的点。
他一路逆着人流上楼，刚走到自己的教室后门，就看见时尔掀开了自己的桌子，正在给他放班会课又发下来的几套卷子。
看见他走过来，她轻巧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座位换完了？”看见原本该是顾璃的座位上，放的是文家洋的书包，谢棠好像就知道了结局。
“是啊。”时尔背着自己的书包，莫名的，突然想要逗他一逗。
“谢棠，我本来是想继续坐你前桌的，但是很遗憾，老王没允许我们自己换座位，不过好在文家洋坐的离你很近，以后你还是靠文家洋帮你收集卷子吧。”
她说的语速很慢，态度也很诚恳，尤其脸上表情，充满了抱歉，好像现在站的这个位置，真的不是她的了一样。
谢棠瞥了眼她，原本是打算相信的，如果没有看见她座位上贴的那张独有的粉红色的标签的话。
那是时尔开学的时候，就在自己的桌子角落里贴的标签，是一张日式风格的贴纸，上面写的东西，倒是和学习没什么关系，而是“岁岁平安。”
“嗯。”他把目光从贴纸上收回来，脸上原本没什么表情，但也不禁露出一丝戏谑。
“那挺巧。”他放下书包，说，“我新的前桌，和你爱好一样，就连贴纸的位置，也都一模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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