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

直到付辛博被带进处置室处理伤口,张新成才靠在走廊的尽头缓过一丝神来。后背的冷汗浸透了衣衫,整个人不住的发冷打颤。

他只觉得脚软腿酸,蹭着墙慢慢坐到休息椅上。助理穿过走廊尽头的隔离栏,钻进来,就看见老板用手撑着座椅,脸色惨白。连忙把手里的水递过去,却被张新成推开了。

他太后怕了,不能回头细想,当时究竟是怎样一种状况。如果出现什么意外呢?如果是一个敞口的杯子呢?如果硫酸溅到付辛博的脸上、眼睛里,他该如何面对?

这个笨蛋,为什么要冲上来!

张新成恨的牙根痒痒。

“那边什么情况?”张新成问。

“涉案的粉丝被警方带走了。听说已经认罪了。因为是付老师多年的老粉,之前也没什么异常举动,所以当天他们公司的保安也没有在意。丽新那边也承认他们在安保方面的疏漏。现场除了付老师伤的严重,还有第一排两个嘉宾被溅到一点,受了轻伤,公司已经派人去处理了。”助理一五一十的答道。

“去,让他们公司发声明,付辛博不会演短剧,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那…那不是坐实了,您受到威胁就害怕妥协了么?”

“我不管!谁特么在乎,有本事都冲我来!你和丽新讲,2个小时内我见不到声明,这件事,我告到他们破产!”

“是!”助理有点被张新成的状态吓到,抓起电话连忙起身去沟通。

“吵什么呢?在里面就听见你咋呼人。”付辛博在护士的搀扶下,从处置室出来。张新成慌忙站起来迎上去。

大夫在一旁摘了口罩,“好在西服够厚,给挡了不少。”

付辛博看着被剪掉袖子的外套,耸耸肩,故作轻松的打趣道:“可惜了,这可是我的定制款。张老师,你的赔我。”

张新成满眼都是那条被纱布缠满的右臂,才听不得玩笑,转头问大夫:“严重么?”

“没有伤到骨头,我们把腐蚀灼伤的皮肤也做了处理,伤口不太深,好好护理,及时换药复查,应该到不了植皮那个程度。”

“会留疤么?”

“这么大面积,应该会,这个我们不能保证。等长好了,可以试着用点祛疤产品。”

“什么叫用点祛疤产品??!”

“行了~”付辛博眼看这人又要炸毛,左手勾了脖子,把后半句话生生捂在张新成嘴里。客气着对医护说:“今天真是麻烦各位了,一会儿我让助理把药拿上,一周后我回来复查。”

大夫和护士转身离开,付辛博这才松了手。

“我还没问完呢?”

见张新成起身去追,付辛博只好皱眉,从牙缝里吸出“嘶~”一声凉气。

果然,张新成听见又折回来,紧张地问:“怎么了?有问题么?”

“疼。”付辛博想了想郑重其事地说。

说疼也是真的,之前精神高度紧张,完全没有感觉。等进了处置室开始清洗处理,火烧火燎的痛感才慢慢苏醒。关键是,付辛博胆子还小,大夫敷了纱布,给他把皮肤从衣料上分离的时候,他还不太敢看,闭了眼,其他感官更敏锐了,疼的他太阳穴直突突。付辛博想,钻心蚀骨的痛,大概就是如此了吧。

好在,后面听见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吵嚷着,活蹦乱跳还底气十足,瞬间转移了注意力,也让他安心了不少。

“很疼么?”张新成问。

“嗯,很疼。要不你试试?”付辛博一脸委屈的表情。

张新成瞬间没招了。

看得出来,付辛博半真半假的在开玩笑,但疼是真的,他本来就白,现在脸色快和胳膊上缠的纱布一样了。

没了外套的付辛博,就穿着一件内搭老头背心,两个大膀子漏在外面,宽肩窄腰,肌肉匀称,白到发光,白到不管旁人死活。

张新成忽然有些吃味,虽然这边走廊已经特殊管控没人能过来,但他就是不想付辛博这样的在外面溜达让人看了去,只好脱了自己的外套绉他肩膀上。

“外面冷。”

“?”

付辛博一阵莫名,心说,都这样了,谁要出外面去?

付辛博的助理拎了一袋药,从远处急急忙忙赶来。

还没等说话,就见张新成伸手扯过袋子,

“他从今天开始休假。人我带走了。”

然后转身不由分说的拉住付辛博的左手手腕,

“车在后门地库,跟我走。”

助理有些为难的看着俩人的背影,跟也不对,不跟也不对,只好磕磕绊绊的指着袋子说:“那个…用药说明,在…在里面。”

“知道了。”

张新成头也不回的拉着付辛博进了电梯。

付辛博知道,现在跟他对着干,也掰扯不出个一二三。还不如乖乖跟着坐车里,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车子开上路,确认没有人跟着,两人才放松下来。

“绑架啊?拉我去哪儿?打算把我卖了?”付辛博在副驾,侧过身打量着司机问。

“现在有瑕疵了,卖不上好价钱。去我那。”张新成憋着一口气在开车。

“你每天那么忙,哪有时间招呼我。你把我送工作室,助理会管我的。”

“助理有人家自己的活,照顾伤员病患可不是分内工作。再说了,你们公司给你搭那个草台班子,发个文案都得翻烂一本成语词典,我可不放心。”

“怎么说话呢?这么刻薄,不怕舔下嘴,毒死自己啊~”

“你试试?”张新成眼睛看路,却把脸送到付辛博那边,让付辛博抬手给推回来。

这时候,丽新老板的电话打进来,估计是助理不知如何应对向上反馈,付辛博左手不太利索,刚接起来,就被张新成一把夺了去,按了公放。

“喂,我是新成。”

“哦哦哦。那个声明,我们已经发了……”

“人我暂时扣了。为了我的人身安全。网上那些子虚乌有的谣言是你们不作为造成的,你们去想办法消除。养伤这段时间,他人在我这,他的粉丝才不敢轻举妄动。”

“好好好。我们会让公关处理,张老师您放心。休假是应该的,让付老师好好静养,需要什么尽管和公司提。”

挂了电话,付辛博掐着眉心,心说,这哪跟哪啊。

张新成的心情反倒似乎好了起来,趁着红灯间隙,转头认真的对付辛博说:“正好这一个月时间,我音乐剧排练,就在北京。你老板把你给我了,你哪儿都别想去。”

“诶,不是。我答应了么?”

“不重要。”

“我总得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吧。”

“不必。”

“换洗衣服呢?”

“穿我的。”

“内衣裤呢?码不够啊”

“买新的。纯棉,对吧?”

“……”

“你还要什么,拉个单子,我让助理去拿。”

“……”

说实话,付辛博还真没有来过张新成的家。

自从那件事发生后,付辛博很长一段时间是有意避开张新成的,后来,两个人越闹越僵,这些年,他只知道张新成买了房子,在北京安了家,却也从未登门。

“密码,和你工作室的一样。进来吧。”

张新成把付辛博让进屋,从鞋柜拿了一双崭新的拖鞋出来。

这是一个挺大的平层,目测200来平,宽厅,黑色皮质沙发,看起来很舒服的样子,旁边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子。

“愣着干嘛?进来啊。这个小区位置挺偏的,不过绿化和景观做的不错,私密性很好。”张新成边说边把药放到茶几上,钻进厨房去烧水。

此刻,夕阳西下,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沙发前的地毯上,特殊的玻璃过滤了夕晒刺眼的紫外线,让光变得温柔。

付辛博站在窗前,不由得用手接了今日最后一缕太阳,望着远处泛起瑰丽的晚霞,他有些恍惚。

一扇看得见夕阳的落地窗,一圈可以包裹住人的柔软沙发,一墙可以放手办的书柜,一个可以品酒的吧台。自己曾在只言片语中对家描述的幻想,在这里活脱脱出现在眼前。

那年,他因为种种原因,爽约了自己的承诺。他得空的时间太少了,宿醉加发烧,等好起来,错过就真的错过了。

好在,张新成从未责怪过他。

只是在上大学前和他讲,“我可以打工赚钱了,不用再资助我了。”

付辛博全当他在赌气,“打什么工,有时间多学习,多历练,多跑跑组争取机会。别干那些有的没的,浪费时间。”

“为什么不建议我当唱跳歌手?”

“idol这种么?职业生涯太短了。圈子又乱,毫无规则可言。哄这个开心,哄那个开心,你行与不行,都是别人一句话的事儿。”付辛博苦笑着摇摇头。

“哥,你想过自己隐退后的生活吗?”

“想过啊~找个绿化很好的小区,买个带落地窗的房子,要客厅很大的那种,等阳光洒进来的时候,我就往沙发里一躺,随手抽本书看看。墙上全是我喜欢的手办,我还要装一个电竞房。再养只小金毛,早上我晨跑带着它,晚上我遛弯也带着它。”

“你现在也能买啊?”

“现在?算了吧。工作室一年都待不了几天,买来干嘛。倒是你,别纠结学费的问题,记得你答应过我的。我等着你大红大紫,在北京买房子,娶媳妇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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