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风纪委员’的工作方式吗？”西宫樋不知何时也望向了窗外，他黑色的眼眸里没有多少惊讶，反而充满了浓厚的兴趣，像是在观察一种新的生物样本，“空间移动……真是便利的能力。”
便利？！你管这叫便利？！这根本是bug好吗！
我张了张嘴，想吐槽，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一种莫名的恐慌感攫住了我。在这个地方，我的【绝对日常】……真的还有意义吗？在如此直白、如此强大的“非日常”力量面前，我那小心翼翼维持的、脆弱的平衡，是不是像个可笑的笑话？
等待游华姐的时间变得格外难熬。为了转移注意力，也为了满足一点小小的私心，我拖着还没完全回魂的西宫樋，溜进了咖啡厅旁边的一家大型动漫周边店。
店内同样人头攒动，各种ACG商品的海洋暂时淹没了我内心的不安。我漫无目的地逛着，直到在一个熟悉的漫画区停下了脚步。
《全职猎人》……新刊？
我的目光落在崭新的封面上，心脏莫名一跳。鬼使神差地，我拿起一本，翻到了最新连载的部分。
然后，我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这一章的内容……正好讲到了幻影旅团的团长，库洛洛·鲁西鲁，如何利用信息差和心理战术，巧妙地套路了拥有预言能力的妮翁·诺斯拉，最终夺走了她那能够预言旅团命运的能力！
他的眉宇间凝聚着化不开的阴霾。为了旅团的存续，为了解开那笼罩在伙伴们头顶的、可能降临的厄运谜团，他选择了最有效却也最冷酷的方式——欺骗与夺取。
那冷静到冷酷的布局，那精准把握人性弱点的算计，其核心动机，竟是为了守护他所认定的、最重要的“蜘蛛”整体。
这份将他人视为棋子般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从容，其背后，是身为领袖，独自背负起整个团体未来的、不容喘息的责任感。
漫画分镜和台词，将库洛洛那深不可测的智谋、近乎非人的危险性，以及那份深埋于理性之下、对同伴命运的真切担忧，展现得淋漓尽致。
我的指尖有些发凉，仿佛能透过纸面感受到那份冰冷的算计。
我几乎是僵硬地转过头，看向身旁的西宫樋。
他也在看这本漫画，目光沉静地落在库洛洛那张俊美却毫无表情的脸上。但与平时那种仿佛洞悉一切、随时能发表长篇大论分析的状态不同，他此刻……异常沉默。
没有评价，没有分析，甚至连惯常的那种“观察者”式的兴味都没有。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黑色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暗流在无声地汹涌，又像是透过纸面，看到了某种……映照自身的、令人不快的真相。
这种罕见的、近乎凝滞的沉默，比他任何冷静的推理或中二发言都让我感到不安和……心慌。
“小樋？”我试探着叫了他一声，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和小心翼翼，“你……怎么了？这剧情……有什么问题吗？”
他像是被我的声音从某种深沉的思绪中惊醒，眼睫微颤，缓缓合上了漫画书。他没有看我，视线依旧停留在封面的库洛洛画像上，过了好几秒，才用一种异常低沉、甚至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类似迷茫与抗拒的语调，轻声反问道，那声音小的几乎沉默在喧嚣的人声里：
“这就是掌控命运的……唯一途径吗？”
我愣住了。这个问题……太不像他会问的了。他一向给人的感觉是信奉效率至上、观察分析、利用规则，甚至偶尔会流露出对“混乱”和“打破常规”的隐秘兴趣，何曾对“命运”本身的代价、对那份身为“核心”必须承担的孤独重量，产生过如此直白的共鸣与质疑？
“也、也不是吧……”我搜肠刮肚地想反驳，却发现词汇如此匮乏，“那个……妮翁她本身也挺任性的……而且，库洛洛他……他是为了旅团啊！他是他们的团长，他必须这么做……吧？”
我的辩解苍白无力，甚至带上了一丝不确定。因为我也看到了，库洛洛在达成目的那一刻，眼神里并非全然的胜利喜悦，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落寞。
西宫樋终于将目光转向我，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在店内明亮的灯光下，竟显得有些空洞和疏离，仿佛还沉浸在另一个背负着沉重命运的身影之中。
“是吗……”他扯了扯嘴角，似乎想露出一个惯常的、带着点嘲弄或淡漠的笑，但最终没有成功，那弧度显得格外勉强，“只是……觉得，有些可悲。”
可悲？谁可悲？被夺走能力的妮翁？？还是……这种仿佛命中注定般、必须依靠某些黑暗手段才能维系“重要之物”的……宿命感？还是……那个寻求答案的库洛洛？
我没能问出口。因为他已经转身，将漫画书放回书架，声音恢复了表面的平稳，却莫名带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走吧，游华姐姐应该快到了。”
接下来的时间，直到与风尘仆仆赶来的游华姐汇合，西宫樋都异常沉默。那种沉默，不是他平时那种置身事外的冷静观察，而是一种……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带着沉重思考量的静默。
就连游华姐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他，询问他一些关于“信号干扰”的初步问题时，他也只是言简意赅地回答，没了往日那种游刃有余。
夜色彻底笼罩了学园都市，五彩斑斓的霓虹灯与全息投影将天空染成一片光怪陆离。大霸星祭的喧嚣在远处持续，如同这个城市永不停歇的背景音。
游华姐开车载着我们前往第十八学区的研究所，我和西宫樋并排坐在后座，各自望着窗外飞逝的流光溢彩，车内安静得只能听到引擎的嗡鸣和我的内心在疯狂刷弹幕。
我还在消化着白天空间能力者带来的冲击，以及西宫樋在漫画店那反常的、几乎可以称之为“动摇”的表现。关于库洛洛的最新情节……到底哪里触动了他？
就在我以为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会持续到目的地时，一直望着窗外、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西宫樋，忽然毫无预兆地开口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清晰地在我耳边漾开涟漪。
“小爱。”
“嗯？”我下意识地应道，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他依旧看着窗外，夜色在他精致的侧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额前那圈绷带在变幻的霓虹灯光下泛着微妙而诡异的光泽。
“玩弄人心、巧取豪夺而来的力量，或许能带来一时的掌控感，但构筑其上的，不过是流沙。”他的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省？
“真正的力量……或许不在于能掠夺多少，而在于能守护住什么。”
我猛地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黑暗中模糊的轮廓。
守、守护？
这个词，会从那个在波洛咖啡厅轻描淡写引导调查、在水族馆疑似制造“意外”规避更大灾难、思维模式越来越向库洛洛靠拢的西宫樋口中说出来？
这反差……也太巨大了吧！比看到库洛洛亲手给团员织毛衣还要惊悚！
是今天那个拥有空间移动能力的风纪委员的正义执行触动了他？还是那本《全职猎人》新刊让他对“力量”的定义产生了怀疑？或者说……这又是他某种更深层“角色扮演”的一部分？
我看着他被夜色笼罩的、看不清神情的侧脸，第一次发现，我可能……从未真正理解过我这个一起长大的幼驯染。
学园都市的夜，才刚刚开始。而我和西宫樋之间，那层名为“日常”的薄纱，似乎正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缓缓揭开一角，露出其下更加汹涌、也更加真实的暗流。
我的“日常”保卫战，剧本好像……朝着完全无法预料的方向，狂奔而去了啊！
猜猜西宫樋是哪个时期的库洛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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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chapter7 日常 or 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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